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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艾人每年都有一次集体相亲活动,由于谱艾人的情感并不像人类那样充沛,因此对于伴侣的选择也都是拼的硬件条件。
虽然只是让他们“守护”人类,但是“做戏做全套”是谱艾人想来坚信的宗旨,因此家庭的配对以及产生就显得十分必要了。由于谱艾人等级制度森严,“门当户对”这个条件便是组成每个家庭的首条要求。
方艺是中阶谱艾人,在生活的泥潭里挣扎良久,无论是生活还是环境都处于不尴不尬的程度,这种环境和她每天学习时看的教材里那些颐指气使的高阶谱艾人让欲望在方艺心中不断增长。对她来说,成为高阶谱艾人是她继续学习下去的唯一动力。
方艺的父亲母亲是第一批养育孩子的谱艾人,由于俩人勉强才能够上中阶等级,因此还未出生的方艺的人生也被迫规划好了。
或许是由于父母性格太过随和的原因,方艺从小见惯了他们的唯唯诺诺和老好人做派,刚读到中学的她就已经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对一切除了提升阶级的事物都无欲无求,对人也是。特别是对待那些自己仿佛没有手脚的寻求帮助的谱艾人,方艺显得更是极为冷漠。脸上的表情大概是从那会儿就开始定格了。
方艺对自己的要求特别高,能做第一绝不做第二,能得冠军绝不屈居亚军,即使是平局她也会觉得是失败的一场“战争”。
方艺的父母总看着方艺说,唉这孩子不像我们,性格太倔太冲,骨子里也透出来少有的寒冷。为此,她的父母们变得加倍的温柔和友善,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以至于方艺看到在公司里对同事们提出的要求丝毫不懂得拒绝的田曦曦就变得十分愤怒。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是一个孤独的个体。虽然谱艾人并不是以群居为主要习性,但顺着走的人多了,逆向走的人就会成为异类。在方艺这“几十年”的生涯中,没有“朋友”、“好友”这种词汇,只有亲人、熟悉的人、认识的人这几个代名词。龙昊天是一个意外。
龙昊天也是一个非常骄傲的男人,永远没有褶皱的衣服、干净清爽的外表吸引着许多雌性谱艾人。善于在高阶学业中战无不胜的他,终于迎来了第一次人生滑铁卢。
主动贴上来嘘寒问暖的女人似乎永远没有那一个对自己冷冰冰的女人更值得引起注意。谱艾人模仿人类的性格模仿的实在太到位,连这种贱贱的本性都如此一致,龙昊天的系统里,就装满了这种东西。
龙昊天向来习惯了雌性谱艾人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大概是由于阶级的不同,中阶谱艾人对他更是热情,甚至在龙昊天需要补充电量的时候可以英勇地献出自己仅剩的一些电量。
方艺把这些行为归咎于阶级制度的弊端,而龙昊天认为高阶谱艾人天生就应该拥有世界上的一切权力和福利,等级低的对等级高的是必要的生存法则也是必须得遵守的事情,俩人在学习营中吵了结结实实的第一场“大驾”。
龙昊天的性格吧,不可以用有点这个词来形容,而是应该用“一吨”这个量词来描述。他习惯了所有雌性谱艾人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与溜须拍马,第一次碰上方艺这样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甚至能力还可以稍稍与他比肩的女人,瞬间激发了他的战斗欲和占有欲,硬是好死不死地追求上了方艺。
方艺虽然外表看起来高傲自信,其实骨子里充满了自卑,导致她从来不敢对别人示好,在她看来,示好等于示弱,是不被人看得起的行为。而龙昊天又站在看不起人的食物链顶端,自然也是被方艺讨厌地透透的。
大概龙昊天这一类的高富帅追求灰姑娘都习惯用“重金砸”的办法,自从他决定追求方艺起,不是最新版本的升级系统就是只可以高阶谱艾人看的学习资料,龙昊天统统甩给了方艺。之所以用“甩”这个字,不过是因为骄傲惯了的龙昊天,从来没有学过低头。在他生长的环境里,只有对于等级高的谱艾人才会用尊称,其他人一律可随意指使。
“喂,给你的,记得看。”龙昊天不知又带了什么来,直接丢在了方艺的桌上。
“嗯。”方艺的腰和脖子似乎永远都不会向下弯。
“不谢谢我?”龙昊天戏谑地看着方艺,“你不过是中阶人而已,看到我这样的开心还来不及,你倒好,这么随便。”
“你开心就好。”依旧是冷冰冰的回答。
方艺每次这样回答之后,心里都会后悔,但后悔随之便被厌恶给代替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会主动对方艺说这么多话,唯一一个愿意接受她臭脸的人恰恰是她最讨厌的那类人。
看着龙昊天的背影,方艺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里热热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漏电之后身上所有的关节都被影响到而嘎嘎作响时的不舒适,学习营里唯一一个中阶谱艾人终于在这一天坐不住了。
“抱歉,我需要休息一下,我可能得请假了,抱歉给您添麻烦。”对着大屏幕里的机械人说完了这些话,方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抱歉”“对不起”是方艺最讨厌的两个词语,但她说话时,永远不会丢弃他们,正如她无法丢弃自己的身世一样。
学习营在一座高楼上,高楼统共两层却有100米高,由于是高阶学习营,本来面对的对象即是高阶谱艾人,因此,电梯这种比较省时省力的东西自然也只做了高阶的身份认证,方艺们想继续在这里学习,就只能选择走楼梯。
看着漫长而旋转的楼梯,方艺心里感到了一丝恐惧,她第一次想要有人能够来帮助她,她也第一次想要有人能够看到她的无助和不适。
“想要帮助直说嘛,站在这人挡住别人路了。”
方艺还未来得及回头看清来者何人,已经被扛起来带进了电梯。电梯的四壁光滑如镜,就像是抱着她的那个男人的皮肤一样,看不出任何瑕疵。
没想到高阶谱艾人的皮肤都造的这样好。方艺心里想着。
“在想什么呢?想抱我就抱我,害什么羞。”那男人不正经地拍了拍方艺。
“请你放尊重点。”方艺话虽这么说着,手却不自禁地抓住了龙昊天地肩膀。
大概是这一次电梯零距离,让俩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