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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帝军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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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莘子班与伭潇霍点头,珹玭找他们自然是为了定公侯一事的后续。

    定公侯一死,本该平静的京城又开始暗潮涌动,也不知是谁手眼通天,竟然敢在死牢里下手,而且现在北疆那边齐远道被逮捕,一时间群龙无首,为堤防异族侵犯也需得派个人过去接掌兵印,这个人还得军功赫赫能镇得住北疆那些心比天高的将士。纵观朝野上下,唯有伭潇霍能堪此大任。

    “北疆那边朕就都托付于清和了。”

    清和是伭潇霍的字,也难为这个世代只知行军打仗的伭家能取出这么和气的字。

    伭潇霍点头:“陛下放心,有我在北疆绝不会出现丝毫差池。”

    其实要说伭潇霍此人也是传奇的很,据说伭老爷子本不想让他走武官这条道子,自伭潇霍能说话起便把他硬塞进私塾里面读书,在私塾转载几年半个大字没学会,伭老爷子只当是私塾先生碍于身份对他儿子未加管教,所以伭潇霍才没学好,于是就苦苦求到先帝那去,硬生生把伭潇霍塞进了国子监,珹玭便是在那时认识他的,伭潇霍进了国子监学业半点没长进,唯有武道与兵道的成绩为各位世家公子所不及,伭老爷子无奈至极,只好把伭潇霍转入武学院。

    珹玭严肃道:“有你在朕自然放心,现在时间紧迫,你尽早出发,以免夜长梦多。”

    听到伭潇霍应了声“好”,珹玭又转而对莘子班道:“你拿给我的那块令牌已经查清楚了来路。”

    定公侯与妘宏杰一死,珹玭便派莘子班带了仵作前去验尸,她口中说的那块令牌就是在定公侯的死牢里发现的,那是一块刻有火凤纹路的黑色铁令。

    莘子班立刻问:“出自何处?”

    珹玭脸色微沉,郑重道:“若没出差池,此令应该是出自前朝。”

    殿中的气氛立刻因为她的话变得沉重,前朝两字实在是个忌讳,前朝辰国已亡国有百年之久,但其欲复国之心依旧存在,先帝在位时就已经剿灭过两个前朝防贼的窝据点,没想到这些反贼死心不改,现在竟然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如此说来死牢一事是他们干的了。”伭潇霍眉头也紧紧皱起,在这种时候看到前朝反贼活动的痕迹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珹玭颔首,眸色深沉:“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朕恐你北疆之行有变故。”

    “陛下说的有理,清和,你还是尽快出发为好,最好明天就走。”莘子班神色也变得沉重起来,反贼若已经开始行动,那么北疆一定会是个大空子,北疆遥隔皇城千里,来往不停歇最快也要一月,这一月里还不知有什么变故!

    “子衿所言不错,现在越快越好!而且最关键一点,朕觉得朝内可能有奸细!”珹玭食指微动,轻轻敲打红木案桌,眼神中寒光闪烁。

    能这么顺利摸进大理寺,要说只是凭着这些反贼自己的能力,鬼都不会信,大理寺地牢本就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就算大理寺卿玩忽职守,里面的守卫也绝对严谨,朝廷侍卫和死侍的双重守卫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现在她能想到唯一的解释就是有朝中官员支开了朝廷的守卫,给反贼留了空子!

    至于那块令牌……

    “能躲过死侍的探查还能无声无息进死牢,朕还真是不信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至于那块令牌恐怕是他们故意丢在死牢里的。”

    死侍的能力有多厉害珹玭一清二楚,她不会相信能躲过死侍的人会如此粗心掉落这么关键的令牌!

    莘子班心一悬,错愕道:“陛下的意思是……”

    “他们在挑衅!”珹玭接上莘子班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危险。“现在他们干如此明目张胆,应该是打算倾巢而动了。”

    “所以陛下才提出让蔡轩禄去查此事?”莘子班向来是七窍玲珑心,联系了一下刚刚珹玭让蔡轩禄查此案的事情,顿时恍然大悟。

    相交十几年,珹玭的性子他清楚的很,绝不是那种会给人将功赎罪机会的人。现在想来应该,珹玭应该是想势分两股,让蔡轩禄这些心有反意之臣去吸引反贼注意,如果蔡轩禄等人更厉害几分,甚至可以演一出引蛇出洞的戏码,而他们则可暗中调查,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情况往往极其糟糕,暗箭难防,但当自己也躲在暗处放暗箭的话,这场博弈的主动权会在谁手中还是个未知数!

    “知我者,子衿也。”珹玭与莘子班对视一眼,默契一笑,同窗几载,他们早摸透了对方的性子和行事方法,很多时候的事情只要一点即通。

    “现在朕已派了死侍开始排查朝中要员,相信不日,那位高才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伭潇霍:“不过陛下,科举在即,恐怕到时候这里才会留下最大的空子。”

    珹玭神秘一笑,摇摇头,“科举倒是朕最不担心的,有明邗庄主坐镇,出不了纰漏。”

    明邗庄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听风动而知天下事”,此话是用来民间的一些江湖侠客形容明邗庄的,有此可见其人脉眼线之广,只有这些人脉眼线动起来,别说是在考生里插人,就连放只蚊子都难!

    珹玭起身,从墙壁的暗格中拿出两块令牌,令牌是金黄色的,上面腾着两条浮雕金龙,中间一个血红的杀字。

    她把令牌放在桌上,手指闭拢按着推给莘子班和伭潇霍,“麻烦你们了。”

    伭潇霍和莘子班看着两块令牌,眼中止不住的骇然。

    “这是帝军杀令?!”

    伭潇霍混迹兵场多年,对这个令牌的了解远胜于莘子班,只一眼便到出了这令牌的来头。

    珹玭点头,世人只知帝王有死侍一百零三人,但不知帝王真正的底牌乃是三千帝军!

    这三千帝军由太祖组建,皆为精兵良将,放在沙场上要说能以一敌百也不为过。不过帝军自组建便从未出现过,久而久之人们都给忘了帝军的存在,只还留着死侍的传闻。这也是为什么伭潇霍和莘子班看到这两块令牌会如此惊讶。

    “帝军杀令,出即伏尸百万,这谣言虽然言重了些,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明线难动,我们便动暗线,我已经分派好兵力在城外,届时你们便会看到。收下吧。”

    珹玭手指点了点令牌,示意他们收好。

    莘子班犹豫的看着令牌:“这交给我们怕是不妥吧?”

    珹玭摆了摆手,笑道:“又不是给了你们两块牌子就把他们送给你们了,事出有因,时机耽搁不起。最重要的是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几天那个老道的话一直在她耳朵边打转,就连有时睡觉做梦都会梦到那个老道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傻,骂她为他人棋子而不自知!她不信鬼神但是这个老道说的话实在太准确,太玄乎了,这让她隐隐有些担忧。

    把帝军杀令交给莘子班和伭潇霍就是为了以防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事先留好底牌,就算她真为了他人棋子,招他人算计,也好东山再起!

    “此次死侍的线索断在幽州,子衿又要麻烦你前往幽州一趟了。”

    幽州是西边的一个较闭塞的的小城,这种小城最好藏人作乱了。

    珹玭拿食指点了点已经凉了的茶水,在案桌上划到:“幽州以西乃亓州,此乃西境最为富庶却也最为杂乱之地,曾有多次百姓起义都是以此为源头,所以这一片,须严查!”

    珹玭画了西边的几个城池的的形状,最后用一个大圈围住而后抬头看向伭潇霍:“清和,北疆诸事你定要比朕熟稔,朕便不说了。”

    “这两处便交于你们了,京城你们不必担心,一切有朕,朕倒是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伭潇霍与莘子班双手捧着令牌,起身退后,跪地叩首:“臣,定不辱命!”

    珹玭连连上前虚虚拂起他们:“有劳了!”

    伭潇霍与莘子班起身离去,走到门槛时,伭潇霍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珹玭,眼神不似以往坚韧,而有一丝感伤,“她……最近可好?”

    珹玭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朕还当忘了,原来是等着现在问啊。你放心,她很好。”

    “那就好。”伭潇霍点了点头,与莘子班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一座破庙的门槛上,那日为珹玭与頔澂算卦的老道就悠哉悠哉坐着,手里慌着一个破酒壶,喝酒喝的直砸吧嘴。他抬头望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清澈如幼婴瞳孔的眼眸顿时就眯了起来,酒也忘了喝,满脸惊恐:“坏了!出大事了!”

    他慌慌张张的起身,朝城外的方向走,嘴里念念有词:“天狼变道,七杀已出,紫薇势衰,大灾,有大灾了。”

    他踉踉跄跄跑了一段路,又突然间停了下来,手指掐算,奇怪的“咦”了一声,“好奇妙的卦象!怎么请了破军星君天梁星君出世?不对,不对,这怎么是同一人?怪事!怪事!”

    他摇头晃脑叹了一阵,左瞧瞧右瞧瞧,竟又拎着自己的酒壶往回走,来到破庙前,重新坐回门槛上,直勾勾盯着天上看,一点都不嫌太阳刺眼。

    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突然有“嘻嘻”笑了起来,拍手叫好,疯疯癫癫,丝毫看不出一个正常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