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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是半月时日过去,此时珹玭正在议政殿内批阅奏折,经上次教训后,这一封一封的奏折倒是写的赏心悦目很多。
刘佑在一旁静静给珹玭磨墨,外头一个小太监端着茶水进来,刘佑连忙放下砚条小跑着过去接过,使眼色让小太监下去。
小太监瑟瑟发抖的屏息退下,刘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茶水递放在珹玭不会碰着的地方。
这些时日来,珹玭的脾性愈发大了,动不动便是喊打喊杀,弄得宫里伺候的人胆战心惊,偏生他们又说不得。
而唯一可以劝阻珹玭的頔澂这些时日也不知在忙什么,早朝不上,也不曾来宫中找过珹玭。
“茶呢?”给一封奏折披红后,珹玭搁下笔问。
刘佑连忙端起茶递给珹玭,这是凉了的浓茶,近日珹玭尤其嗜好这般饮茶。
珹玭接过饮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太淡了。”
刘佑心提了一下,道:“浓茶伤身。”
珹玭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几日她太易怒了,她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可是她忍不住,稍碰到有点不顺心的事便觉着心闷气慌,躁郁非常,明明自己想忍住的,可是怎么也忍不住,唯有喝凉了的浓茶才能让她好受些。
眉头紧锁的放下茶盏,扫了一眼案上的奏折她却突然失了想批阅的心情,就在此时太后的求见的传告声传了进来。
刘佑看着珹玭,以眼神问她是否要见?
珹玭点了点头,刘佑便下了台阶去迎太后,太后依旧一身素色衣裳,不施粉黛,不带钗环,手上还拎着个红木食盒。
这几日娴熠太后不知怎么的,开始迷上自己做吃食,时不时就去御膳房捣鼓一二,经常给珹玭送些糕点羹汤。
刘佑上前拜礼,听到娴熠太后说完“平身”二字后起身接过食盒。
珹玭亦是从龙椅上起身,下台阶搀扶着娴熠太后,笑着说:“母后今日又做了什么?”
娴熠太后将食盒打开,端出一份银耳莲子汤,笑得慈祥温和,“与御厨新学的银耳莲子羹,给你清热去火。”
珹玭伸手接过,拿着银勺在碗内搅了一下,莲子清气与银耳香甜扑鼻而来,轻轻舀起一勺,味道并没有御厨做的精妙,有些过于甜腻了。
但是珹玭依旧笑着喝完,这是母后的心意,她不想浪费。
一碗银耳莲子羹的分量并不多,只有浅浅的小半碗,没一会儿便被珹玭喝完了。
刘佑接过空碗放回食盒,娴熠太后掏出手帕给珹玭擦了擦嘴角,笑问:“怎么样?可还喜欢?”
珹玭阻止娴熠太后的动作,自己接过手帕擦嘴,“母后做的极好,儿臣自然是喜欢的。”
娴熠太后眼角笑纹又多了几条,“你这孩子,惯会哄人,哀家的手艺哀家自己知道,哪有那么好。”
“在儿臣眼里,谁也没有母后的手艺好。”珹玭眼神清澈,显露出几分少有的小女儿家的娇嗔,往窗外看了一眼,又道,“今日天气不错,儿臣陪母后去御花园逛逛吧。”
娴熠太后点点头,今日的确是个好天。
两人携着队伍浩浩荡荡前往御花园,御花园风景美如画,百花齐放,争相斗艳,池中鱼儿嬉戏,相互追逐。
珹玭与娴熠太后并行,谈笑风生,远远望去好一道母慈子孝的风景。
宫内其乐融融,宫外却发生了一桩大事。
由于朝中官员不足,曲述仁现在开始暂代大理寺卿职位,下完早朝回府中用完早膳后便要前往大理寺当值,没曾想半路上竟然迎面走来一队禁卫军,还压着一个人。
曲述仁连忙吩咐下人停了马车让道,自己也从马车上下来。
禁卫军也停下了,带头的人朝曲述仁抱拳见礼,“曲大人。”
曲述仁作揖回礼,“肖侍卫。”瞧了瞧被压着看不到面容的人,疑惑问:“你们这是?”
肖中一脸正直,看了后面被压着人,一板一眼的回答:“此人来历不明,是在城门那被守城士兵发现的,只说了一声要面圣就晕了过去,我等打算带他先去看郎中再审问。”
“要见陛下?”曲述仁诧异,他看那人碰头盖面,衣衫褴褛应该是个乞儿无误,怎么还想着要面圣?
肖中点头,“守城的兄弟是这样说的。”
曲述仁更觉得惊奇了,这年头乞丐都这般大胆了,定睛又瞧了瞧那个看似被人压着其实是昏过去被人拖着的人,不知为何心里又升出一股熟悉感,竟然鬼使神差的对肖中说:“可否把他带上来让我瞧瞧?”
肖中有些不解,一个脏兮兮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但依旧点点头,挥手让人带上来了。
曲述仁从袖中掏出手帕裹着手把那人的头发撩开,一看见他的脸顿时惊呼出声:“谭小将军!”
肖中不明所以,曲述仁却慌了神,“快快快!把他扶我车上去!还有请郎中!快点!这是镇西将军之子啊!”
他最后一句话砸的肖中脑袋蒙了,迷迷糊糊的指着那个昏了的人,“曲大人,你说这是镇西将军的儿子?那个姓谭,名继民,字平原的那个镇西将军的儿子?”
曲述仁现在也是欲哭无泪,他倒宁愿不是了,可这张脸明晃晃摆在这呢!他与谭继民私交甚好,故而见过谭继民的嫡子谭启尧几面,这张脸他绝对不会认错!可是好好一个小将军怎么就沦落成了这副模样啊!
“肖侍卫,话不多说,快些把谭小将军抬上车吧。”
曲述仁急急忙忙把车帘撩开,肖中心中大骇,知道一定错不了了,连忙让人把谭启尧抬上马车。
曲述仁也跟着上了马车,急匆匆的叫马夫赶车去医馆,至于当值什么的,这般情形哪还顾得上!
直到郎中给谭启尧诊完脉确定他只是因为外伤感染发炎再加上一路奔波饥肠辘辘才昏倒,并不危及生命后曲述仁长长吁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也重新落回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