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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属也被袁艾烦到不行。
每次都说要告诉他父亲袁坚的事情,可来来去去说得全是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不说还十分详细。
袁艾的解释是:“我必须这样一点点的讲,何况也过去很久了,要仔细想想!”
偏偏因为程璠的事情,赵属又十分想帮他查清楚,所以也不得不受此折磨。
今夜又是如此。
袁艾叫他陪着上街,每到一家店铺就要买好些东西,也不见得多贵,却就是要买。
几次下来,赵属也差不多摸清楚了。
“你之前受了很多委屈?现在想试着报复回来?”
袁艾点头道:“没错,我就是乘着他们打样的功夫,好好折磨他们。我来这里这么些天吃了不少亏,没几个人愿意待我好的。不过,你的娘子却不错。”
袁艾用一种狡黠的眼神看着赵属,赵属不愿多理她,瞥她一眼。
“怎么,还要继续吗?”
“继续,怎么不继续,到客栈去!”
袁艾转身继续向前走,赵属叹口气只得跟上。
袁艾背过手,大步往前走去,只是此刻她身着女裙,如此姿态实在不好看。
赵属本来想说一说,但刚张嘴却发现实在找不到立场,也罢,由她去吧。
司勤跟在一旁,早就咬牙切齿了。他抱着好些东西,本来这些东西嘱咐店家明早送到府衙就可以的,袁艾偏偏不让,还冲他狞笑,明显是故意折腾他。
“店家!开门,怎么这么早就关门啊!开门!”
三人来到客栈门口,袁艾特意将门拍得山响。
等小二来开门,看见是她,连忙又要封板。
“诶,开门!”
袁艾二话不说推开小二进门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小二拦她不住,忍不住抱怨着,又要重新去扣那木板,却发现门外还有人。
“王爷?小的见过王爷!”小二还想下跪,却差点用木板打到赵属。
赵属略微点头,走了进去。
“不必多礼,一会便走。”
司勤从手上一堆东西里探出头来,眼前的门缝走进去人倒不难,难的是他拿好些东西。
“诶诶诶,别光顾着行礼了,先帮着把东西搬进去。”
小二连忙放下木板,过来帮司勤搬东西进门。
袁艾将桌上的凳子都卸下,还转身客气的招呼赵属。
“您请坐。”
赵属只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你要不先回去,有必要的话下次来就是,这大晚上给人家闹也不好。司勤,东西先存小二这里,明早来取就是。我们走。”
见赵属这就要走,袁艾却悠然坐下,露出略带遗憾的表情。
“我还有事要说,你不要听吗?”
赵属犹豫片刻还是坐下了。
“老实说,你的那些事情我知不知晓也不要紧,只是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你可以继续这样,我也会保护你的安全,满足你的需要。但如果你一直用这样的态度与我说话,我也会用另一种法子对你。”
袁艾听赵属说得认真,也渐渐收敛笑容,转着眼睛思考片刻,才撇嘴道:“我饿了,先让我吃过这一顿总可以吧。”
赵属却一改之前的态度,摇着头道:“你最好跟我回去,如今店已经打烊了,要吃东西明天请早,司勤也会全程跟着你。我耐心有限,你也知道如果我不留你,你又要去流浪的。”
“喂!”
见赵属转身要走,袁艾果然沉不住气了。
“好好好,跟你回去就是。”
赵属回去的时候看到门外守着的莺歌。
“睡了吗?”赵属轻声说。
莺歌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的点点头。
赵属挑眉,疑惑的看着她。
“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莺歌说完连忙跑走了,留下赵属匪夷所思的眨眨眼。
推开门,里面黑洞洞的,摸索着走到床边,看高蕤侧身背对外睡着,还有一节被子没有盖好。
赵属小心翼翼的去扯被子,却发现扯不动。他无奈,又怕吵醒她,只好伸手去抱。他手刚伸到她脖子下,却见高蕤已经醒来,扭头过来看他,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
“吵醒你了?你翻个身,这被子没盖好。”
赵属还想去抱,却被高蕤推开。
“怎么了?”
赵属将将稳住,蹲在床边,高蕤也不看他直接翻身背对着他。
赵属无奈,伸手推高蕤肩膀,“怎么了,乖,什么不高兴了和我说。”赵属说着,看此刻高蕤肩膀和手臂都在被子外头,生怕她着凉又去拉她手。
“怎么这样凉的?”
高蕤甩开手,还是不理他。赵属也看不到她表情,无奈起身走了出去。
高蕤此刻不知生的什么气,其实要她说也是说不出来的,就是……就是生气吧。
方才与他闹,本以为他哄哄自己也就好了,没想到才一会就走了。
好,好,好得很!
高蕤越想越气,立即掀开被子下床来。
正撩开珠帘,忽然眼前一亮,原来是赵属点燃了烛灯。
“你怎么都起来了?还穿得这样单薄,快回床上把被子盖好了。这天这么冷的,要是伤寒了怎么办?”
高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属一把抱起塞进被窝里包住,她气得想抽手出来打他肩膀,却发现被包的好紧,根本抽不开手。
“哼!”
赵属的表情从疑惑,变成好笑,又变成了然于心。
“不生气了,我下次去见她都和你说好不好,我一会就和你交待。”
这回轮到高蕤嘴硬了。
“谁要你交待。有什么好交待的吗?嗯?嗯?”
高蕤明显是胡搅蛮拆的态度,赵属都被逗笑了。
“好,好,没什么要交待的,我就是和你说说,不是你想知道,是我一定要说。”
“好啊,你说。”
高蕤明显缓和了情绪,虽然还是有些小气,但还是故作坦然。。
“袁艾应该算是对程璠来说很重要的线索,尤其是她去世的父亲袁坚。不过这其中牵扯朝廷的事情,我也不便多说。但我目前做的这些,只是为了稳住她。”
“就这些?”
“就这些。”
“哦。”
高蕤发现有时候她也只是想要一点解释而已,只是他和自己从来没有隐瞒的,习惯了也就少了解释。
赵属摸着她的头顶,哄她睡觉,可她依旧睁着眼睛看他。
“怎么了?你不困吗?这些天都在准备年货的。”
高蕤摇摇头,发现挺舒服,便用发顶蹭蹭他手掌。
“等我一下。嗯?”赵属说话轻柔,高蕤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过了一会,赵属回来,明显是沐浴过的。
赵属躺下给自己盖好,还是习惯的抱住高蕤,轻轻用手拍着她的背。
“睡吧,我陪着你的。”
许是这句话的魔力,又或许是习惯了睡在他怀里,高蕤很快睡着了。
早晨醒来,外头已经天亮了,但这白色里透着蓝色,空气里也格外冷冽。
高蕤一动,赵属便醒来,却不睁眼,睡眼迷蒙的问她。
“怎么,天亮了吗?”
高蕤挣脱他,掀开被子推开窗户。
“下雪了!快来看呀!”高蕤兴奋的去喊赵属来看,还没一会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赵属连忙起身,给她披上袄子,将她赶回被窝,转身又关上窗子。
“这么冷的天,你素来体寒的,怎么也不会保养自己,穿着单衣怎么也敢开窗的!”
赵属回到床上,赶紧抱住高蕤,搓她的手给她取暖。
“好了,好了,我再也不敢就是。你……阿嚏,阿嚏,阿嚏……”
高蕤一句话没说完,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很快眼泪就出来了。
赵属无奈的看着她,高蕤也心虚的回他一笑。
果然,就早上那一下子的功夫,高蕤就生病了。头痛发热浑身无力,明显是感染风寒的现象。
赵属也陪在旁边,在喝药流汗折腾了大半天后,直到夜里她才终于开始降温。
高蕤逐渐清醒过来,堵着鼻子说话的声音也是瓮声瓮气的。
“我又让你操心了。”
赵属也实在无奈,一边替她擦汗一边笑道:“谁教我娶你了呢?你快好起来吧,如今好容易有了雪景,还想带你去游湖呢?这是我答应你的,你要是生病了看不了也别怪我食言。”
“好嘛,你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你见我生气过吗?我想我就算生气,总不至于对你的。”
“真的?”
“真的。我说过的话,从没有食言过的。”
高蕤想笑,却突然咳嗽起来。
“你这是发热久了,一定要好好休息,其他的没你什么事的,你先睡吧。”
“你呢?”
高蕤此刻生着病,红扑扑的脸,湿漉漉的眼睛,像个小可怜一样盯着赵属,他的心也跟着软趴趴的。
“没事,我在外头准备了睡榻,你有事叫我就是。”
高蕤嘟着嘴,看起来有些委屈的点点头。
赵属摸她额头:“没事,你不叫我我也会时不时过来看你的。”
高蕤也被折腾得不轻,迷迷糊糊的睡着过去,想不到好不容易等来的下雪天就这样错过了。
夜里她醒来,只轻轻翻身,外头就有了声响,不一会赵属端着茶杯进来。
“怎么了?是不舒服了吗?”
“没有。”
“来,喝口热水。”
赵属关心的摸她的额头,又碰碰脸颊,还特意拍了拍她的背。
“还好,没有再发热就是。”
高蕤忽然觉得心底热热的,随即便湿了眼眶。
赵属赶紧放下茶杯,来不及给她擦泪,便将她搂进怀里。
只听她嘶哑着嗓子,带着哭腔低声开口。
“你上次在园子里说要留我,我知道你的意思的,是我骗你了。”
“我明白。”
“上次和你闹脾气说你也不问我愿不愿意,我……是愿意的。”
“我也知晓。”
“你陪着别人,我也有些生气,但我只是要你跟我说清楚而已,不是故意和你闹脾气的。”
“我懂的。”
高蕤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他眼睛。赵属亦是温柔的会看她。
“你都懂?”
赵属叹气一声,郑重的点点头。
“你放心,你想说的我都会认真去听。你要什么,想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我答应你的决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