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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营的战士们都收起了弓,换上了大风营的战刀,宁守在最前面。
血月团的妖狼战士也换上了战刀,贝飞鸿也在最前面。
这是决战,这一战关系到两支军队的气运,关系到人族和妖狼的气运,谁都不能输,谁都输不起。
“杀!”
两支队伍齐齐的呐喊着。
战马奔腾,如同滚滚雷声。
两支组成箭矢状的骑兵碰撞在了一起,杀气弥漫,片刻交上了锋。
“杀!”妖夜被这阵式之中的杀气带的什么都忘记了,他拍着马,举起了战刀,呐喊着冲了上去,要和妖狼的血月团拼上。
一个大风营战士看到了他的举动,笑了一下,一脚将他从马背上踢了下来。
杨轩一把将他拉进去了一个宁守才为他们挖好的坑洞里面,那个军士翻身下马,搬过来一大块石头将洞口堵上。
“脑袋长包啊,你上去不就是送死?”杨轩直接给了妖夜一脚,妖夜比他高了半个头,憨笑了一下,杨轩继续责备着说,“那些都是你的族人,你竟然拿着刀对着你的族人,脑袋坏了啊!你这样胡来今后看热闹他们都不会带上你的。”
“我不是故意的,”妖夜感到非常的委屈,“宁将军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了,我看我们妖狼的这一支军队比大风营要强,贝飞鸿也不弱于宁守。”
宁守和贝飞鸿终于得偿所愿的交上了手了。
宁守为人散漫,可是他的功法却严谨异常,他看准了贝飞鸿前进的路线,并没有选择和贝飞鸿硬拼,而是一刀封住了贝飞鸿冲击的路线。
他的刀法,灵动异常,不以力取胜,脱于太上清心咒,早年朱黎阳在研究天上清心咒时候心有所感,觉得可以脱出一门功法。
但是他的刀法未成就死了,宁守渐渐将这一门功法发扬光大,刀法只是其中一种,他将这刀法换做太上无情。
刀无情,刀一出鞘,必饮血回。鸦牢之的苍月九刀,就吸取了他这刀法之中的绝情之意。
贝飞鸿和他的战马好像主动要撞击上他的刀一样。
贝飞鸿没有躲闪,也没有回避,他直接冲了上去。
他的刀法非常简单,管你强还是弱,管你是谁,他就是一刀劈过去,以力破万,蛮不讲理。
他人虽然不高大,但是他的刀法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他的刀法脱胎于安平侯,他虽然是智将,但是他的刀法却有着一股甚至比安平侯的刀法更加浓烈的霸气。
一种舍我其谁,敢于硬拼的霸气。
他一刀劈去,宁守那繁华无比的刀法顿时也变得非常的简单了。
他和宁守各自后退了一步,他们身后的将士们没有管自己的主将,他们对主将都是有信心的,他们从主将的身边呼啸而过,和对面的敌人交上了手,作对厮杀。
这是一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战斗,妖狼要杀出妖狼的威风,人族要杀出人族的霸气。
他们都没有留手,也无法留手。
妖狼尚武,人族一样尚武,这一场战斗,才是这一场战争之中真正的战斗,关系到妖狼和人族的气运的战斗。
宁守的刀,诡异异常,贝飞鸿的刀,霸道无比;大风营的刀法如同宁守一样,都走的是诡异多边的路子,而血月团的刀法,走的是一力破万的刚猛路子。
大风营和血月团斗个旗鼓相当。
宁守和贝飞鸿杀在一起,宁守心中一片空明,他的在不断地演绎着贝飞鸿的刀法,每一刀都料敌之先,他无视生死,无视胜负,他的心中,只有贝飞鸿的刀,贝飞鸿的道,贝飞鸿的法。
贝飞鸿也是集中精神,他对宁守的刀,宁守的道,宁守的法不管不顾,不管宁守的刀法怎么变,他都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刀之力,一切变化都烟消云散。
两个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大风营中,有人想助主将一刀,他对着贝飞鸿一刀劈去,结果他不明不白的被贝飞鸿一刀枭首,干脆利落。
血月团中,有人想刺杀宁守,他等了很久,等到一个他看起来是机会的时机,他纵马冲击,对着宁守一刀斩了过去,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对着宁守冲过去的,怎么脖子就碰上了宁守的刀尖,好像自己送上去的一般,而宁守的刀法却丝毫不乱,毫无影响。
这是一场属于他们的战斗,别人都没有资格参与。
“妖将军,再不去贝将军就会吃亏了。”妖立言的身边,一位妖狼将军担忧的说。
“我们出击没有用的——只是加速这一场战斗的结束,这一场战斗事关人族和妖狼的气运,不可贸然行事,”妖立言面色肃穆,说,“战后可以接应,但是胆敢乱参合这一场战斗的,斩立决。”
“气运?气运到底是什么?”这位将军问,“为什么我们参与了就会坏我们妖狼的气运呢?“
“气运之事,虚无缥缈,但又不得不信,”妖立言很严肃的说,“人族妖狼最精锐的三千骑,最好的将军作对厮杀,我们只要下场厮杀,那就是我们败了。”
“这一战我们不败,就算是整个战争我们败了,妖狼的战魂还在,假如我们输了,妖狼的战魂就没有了,”妖立言告诫说,“宁守选在这里一战,未必不智。”
战场上杀得天昏地暗,宁守和贝飞鸿的战斗尤为激烈,他们身边的雪花被他们的刀法所激,漫天散落,形成了一个流动的茧状雪旋将他们包裹起来,在外面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刀光和身影。
他们的战士都反复冲杀了七八回,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战场上还能骑在马背上的战士越来越少,能站起来的战士也越来越少。战况惨烈,血,染红了地上的雪,雪花被热血融化,然后又凝结成冰。
到处都是倒下的战马,缺胳臂短腿的尸体,死去的尸体已经凉了,冻成了冰,活着的人还在拼命。
妖立言已经不忍心再看战场。
天边,出现了一队人族的军士,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跑步前来,他们背着大盾,挂着长枪,虽然没有战马,但是他们的速度也不慢。
这是宁守的新军。
他们出现在这一片战场上,黑压压的一片。
步兵方阵前面,有一队骑士,为首的骑士脸色显得非常的苍白。他的左边,是一位满头白发的将军,他却有一张异常年轻的脸,右边的将军少了一条腿,但是却有着一股天然的傲气。
他们在阵前停留了下来,结好了阵,没有继续前进,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全神戒备。
妖立言心中一紧。
妖狼老者郑飞舟骑着一匹瘦马,穿过了还在厮杀的大风营和血月团的战场。大风营和血月团都魔怔了,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对穿过战场的老者视而不见。
“老夫眼拙,落雁镇中有眼不识泰山。”郑飞舟直走到白脸青年的前面,做了一个揖,说。
“寡人也未曾认出是郑老先生。”白脸青年和和气的说。
“妖狼和人族的战争,就此结束吧。”郑老先生说。
“呵呵。”白脸青年嘲讽着说。
郑飞舟面色不变,他笑着问:”大可汗意下如何呢?“
“郑老先生意下如何呢?当年朱无畏大可汗曾经说过一句话,现在我也要说一次。”姬有悔说。
郑飞舟下意思的摸了一下鼻子,他听得非常清楚,姬有悔说的是“朱无畏大可汗”,这是从朱无畏死后,人族高层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上将死去的朱无畏尊为大可汗。
朱无畏冤死,姬有悔这话的含义就是为朱无畏平反,承认他曾经是人族的大可汗。
“愿闻其详。”郑飞舟说。
“当年朱无畏大可汗说过,挑起战争的决定权在你,结束战争的决定权在我。今天,我又要说一次。”
郑飞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大可汗的意思呐?”郑飞舟试探着问。
“没有意思——我的意思是妖狼可以试探一下付出什么代价才可以让我满意。”
姬有悔青年非常的漠然,说。
天下帝王,其实都是一样的。郑飞舟在心中默默的想,本来他以为人族的大可汗会是一个好心肠的年轻人,但是现在看起来他错了。
“岁贡良马千匹,以小兰关为界,妖狼不再南下一兵一卒,就此罢战,妖狼大军借道返回大草原。”郑飞舟说。
“呵呵,”姬有悔说,“现在你们在大青山就有良马五万匹,岁贡千匹,要五十年啊。老先生莫欺负寡人不会算数。”
郑飞舟非常无语,他张狂得认为现在妖狼的战马就是他的了,好像他有把握全歼妖狼大军。
“老先生的话,可以代表安陆侯和贝大将军吧,这事干重大,不如细细商量,斗胆说一句,老夫可以代表大可汗。“宰相夏奉站了出来,化解尴尬的气氛,说。
大可汗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军士们立马搭建了一座帐篷,夏奉邀请郑飞舟进入了帐篷之中,帐篷里面非常的暖和。
有酒,有茶,有温暖的炉火。
三日三夜过后,夏奉和郑飞舟还在谈,大风营和血月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月亮很亮,雪地上又铺上了一层霜。
夏奉邀请郑飞舟出来走一走。
战场上的厮杀声音还在此起彼伏,他们手挽手,走到了一颗倒下了的树下,树下有两具尸体,破破烂烂。
冷风吹来,一层薄雾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薄雾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了妖狼的和人族的攀谈声音。
“这位人族兄弟,你功法真不错啊。”妖狼说。
“妖狼兄弟,你也不逞多让啊。”人族说。
“我们战了多久了?好几天了吧?”妖狼说。
“是啊,是啊,都打出感情了,我感觉到这一辈子没有谁比你更加熟了,我对你的功法,身体结构了如指掌,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是啊。”妖狼说。
“休息一下吧,我们再战。”人族提议说。
“兄弟,我们是不是死了啊?我记得我一刀插进你的胸膛啊.....“休息中,妖狼问。
“是啊,够邪门的,我明明看到我一刀砍下了你的脑袋,”人族说,“那么说我们应该死了。”
沉默。
“还战不战啊?我们都死了?”人族[?]问。
“当然要战,将军说我们血月团和你们大风营一定要分个高下,这关系到我们的气运。”
“我也是这个意思,”人族说,“唉,就是死了,我们还得分个高下,因为这关系到人族的气运。”
“兄弟,不好意思了.....“人族和妖狼同时站了起来,他们的鬼魂又战在了一起。
“兄弟,假如你消失了,我一定跟着你去,但是这一战我不会让你。”战了很久,人族战士的英魂说。
“我也是,我没有什么朋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这关系到我的族人的气运......”
“兄弟,不好意思了.....”人族和妖狼的英魂都这样说,但是他们出手还是没有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