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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
虽然那鬼光明正大地喊出了血鬼术的名字,但没有感受到周遭有任何变化的不死川实弥,再次果断使出了突进剑技一之型·削斩。
在他看来,这个叫做溺姬的女鬼虽然是十二鬼月,但身体看上去绝对没有刚才的苍助那样结实。
毕竟蛇皮怎么可能与岩石相比呢?
不过碍于上一次使用这一招时的大失利,以及尚未痊愈的伤势,不死川这次旋转突进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一大截,带起的水花并没有形成夸张的龙卷,只是向两边散开而已。
“雕虫小技,就凭这想杀死我,你还差得远呢。”
溺姬双手化成两条黑蛇,其中一条准确地咬中了不死川劈来的剑刃,携带狂风之力的刀片被蟒蛇的牙齿卡住,竟然寸进不得!
“这不可能!”
不死川咬牙使劲,想要直接扯开黑蛇的嘴巴,但削斩造成的冲击已经被瞬间终止,再做什么也无事于补。
溺姬另一条手臂化成的黑蛇,则狠狠甩动身体,眼见就要砸断不死川的胳膊。
还好弦一郎及时赶了过来。
“樱舞!”
带有漫天透明花瓣的三道锐利斩击先后落在黑蛇坚硬的鳞片上,仅仅只是将其微微切开而已。
然而,黑蛇的动作还是停滞了一瞬。
不死川也趁机将刀夺回,与弦一郎同时退到了两米之外。
不过,与之前不情况不同的是,两人这一次,同时落入了水中。
溺姬将手臂恢复原状,发出令人骨头酥软的笑声,“了不得呢,没想到我居然被不会呼吸法的剑士,用不是日轮刀的武器砍伤。”
然而她话音刚落,左手小臂处被弦一郎划开的长长伤口便已经愈合。
之前所有对弦一郎的夸赞,转眼就有些嘲笑的意思了。
她伸出黑色的蛇信子,将余留的血液舔舐干净。
不死川眼神凶恶地盯着她,却不忘记跟弦一郎通气:“小心,她的手变成蛇以后,咬合力非常强。”
那黑蛇既然能卡住他的刀刃,就绝对能把人的胳膊一口咬断。
那鬼胳膊变成的黑蛇,绝对不能当成等长等粗的动物蟒蛇看待。
“防御力也一样。”
弦一郎回道,甚至用出了游戏里的名词。
若不是他手中的铁召雷进行过锐利质变,恐怕刚刚打到黑蛇,也不过是燃起一串火星罢了。
这就是十二鬼月吗?
简直强的离谱啊。
“一起上!”
不死川忽然说道。
两个身体同时从水中激射而出,如同一对要合作捕食的狮子,想要合力将一只巨蟒围剿。
弦一郎看着只有标识,却没有进度的恐怖条,不明白刚刚那鬼释放的血鬼术究竟有什么用处。
但他明白,当有这个恐怖条出现时,最好速战速决,就像对付七面武士一样。
因此,这一次弦一郎没有怜惜纸人和身体,起手便是他目前最强的剑招——飞渡旋涡云,即使自己的刀刃不能奏效,但那漫天飞舞的剑气,就足以将蛇的鳞片砍得七零八落。
然而,就在他掀起第一波剑气的瞬间,眼前景象却突然一变——
黑色的湖泊变成了芦苇原,迎面而来的黑色蟒蛇,却变成了身体被剖开的九郎。
九郎此刻正惊恐地望着弦一郎,用右手按住腹部和胸腔,慌忙后退,口中惋惜又错愕地说道:“弦一郎大人……”
这一幕,使得弦一郎不由放下了武器。
他记得这一幕。
这正是与狼进行最后一次决战之前发生的事。
他提前找到了九郎,想要用黑不死斩将其杀死,召唤出黄泉中的一心。
只要苇名还有爷爷,就绝对不会就此灭亡。那是的弦一郎这样想到。
【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不是在和溺姬战斗吗?】
弦一郎慌张地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武器。
那并不是他当时伤害九郎使用的不死斩,而是锐利质变过的铁召雷。
“是小孩子身体的我!”
弦一郎不明白,可若说是幻觉,他仍然能够听到苇名城邑那边兵戈相交的声音,还有赤鬼的嚎叫与内府的火器爆炸声。
甚至连吹拂着芦苇原的微风,都那么真实,那么怀念!
【这不可能是假的!】
【也许我真得又回来了……】
他心中不由自主升起这样的想法。
或者说,他愿意相信这是真得。
“九郎!”弦一郎终究没有辨别出眼前只是幻觉,向九郎迎去,他怀里还有一颗药丸。
【我必须挽回我的错误!】
而正在他即将碰到九郎时,对方看向他的神情突然变得狰狞恐怖起来,一条漆黑的大蛇从九郎的腹中猛地冲出!
弦一郎抵挡不及,匆忙躲避,但肩膀处还是蟒蛇咬吓一块肉来!
“赎罪吧!忏悔吧!”
九郎发出可怕的喉音,居然两三步冲上来,猛地一拳将弦一郎打飞出去!
腹部剧烈的疼痛,终于让弦一郎所见的一切变成原样
——他又回到了与溺姬交战的地下湖泊,并且如同腹部遭受重击一般单膝跪倒在地,肩膀上同样被扯下一块肉来。
而溺姬左手化成的黑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喉咙里显然正在把什么东西给咽下去。
“是幻觉吗?”弦一郎忍着剧痛,将最后一颗药丸服下,伤口迅速恢复着。
他又没有补给品了,却还不确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另一边,不死川实弥的情况与他差不多。
甚至由于不死川一贯只攻不防的不要命的打法,这一次居然吐出鲜血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不死川实弥对着溺姬大声喊道,“为什么我会看到……”
说了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嘴唇忍不住的颤抖,显然即将说出的事情令他也不愿意面对。
“怎么不说了呢?”
溺姬仍然站在原位,右手捂着嘴巴嘻嘻笑了起来,“我也看到了哦,你隐藏在内心的深深内疚……”
她先指了指不死川:“你杀死了你的母亲……”
“而你,”她颇为意外地看向弦一郎,“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小,就做过把别人肚子剖开的事情啊!”
无论是弦一郎还是不死川,脸色顿时一片阴沉。
“还不明白吗?”
看着两人的脸色,溺姬愈发愉悦,“在我发动了血鬼术之后,你们每次对我发动攻击,心中最深处的内疚就会被翻起……”
“然后放大……以至于你们分不清是真只假……”
溺姬从口中吐出一抹黑色的烟雾,后者如同有重量一般坠落,然后融入湖水之中。
“最后——它们还会化虚为实!”
随着她话音落下,弦一郎发现,之前把他重创的九郎,居然从湖中中升起,只是颜色有些透明。
他仍然像之前那样,捂着自己的腹部,满脸失望地看着弦一郎,后者只觉得自己心中一阵抽痛。
而不死川面前,则升起了一个状若疯魔的女人,嘴巴周围沾染着鲜血,手里拎着一个被扯碎的小小身体。
联想到之前女鬼的话,弦一郎明白,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不死川的母亲了。
【变成鬼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定要把你分身碎骨哇!”
不死川目眦尽裂,双目直接溢出鲜血来,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猛兽一般朝着溺姬发起进攻,然而溺姬根本不为所动。
“你的对手,暂时不是我呢,疯狗一样的刀疤脸!”
“再次面对你的愧疚吧!哈哈哈哈哈哈!母子相残的好戏,真是让我心情好的不得了呢!”
接着,不死川的“母亲”,忽然凭空出现在他前进的道路上,二话不说,就对着不死川张牙舞爪起来。
不过那攻击比起苍助和溺姬,简直弱到可怜,和强壮一点的成年人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可能会是不死川的对手。
“让开!你给我让开啊!”
“你在做什么啊!”
不死川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突然忘记了进攻,只是随意地躲闪着,似乎是被唤醒了尘封的往事,眼里渗出泪水来。
他还记得那一天。
好不容易,恶劣对待他们一家子的父亲终于死掉了。
不死川明白,家里最大的威胁已经没了,而他,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好母亲和弟弟妹妹!
然而那一天,母亲外出迟迟未归,不死川实弥出门寻找未果,回到家时,却闻到了恐怖的血腥味。
他回到家中,发现家里被恶鬼袭击,除了最大的弟弟玄弥以外,而其他的弟弟妹妹,已经全部被杀!
那一天,是不死川实弥第一次杀鬼。
而那只鬼,正是他那迟迟未归的母亲。
他拿着菜刀与化身为鬼的母亲对峙,就像现在一般。
无法沟通!无法交谈!
他不死川实弥,只能与自己发誓要保护的人为敌。
这熟悉的一幕,赶快停止吧!赶快停止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消失啊!给我消失啊!”
终于,想通了的不死川,开始了反击。
“二之型·科户风·爪爪!”
不死川心中清楚,这是鬼的血鬼术,并不是母亲真得被复活。
之前在幻境中,他分不清虚实,这才会被“母亲”(实际上是黑蛇)重创。
因此,他直接在身前撕开了三道青色的风刃,将“母亲”化作一颗颗水花。
“你这种恶心死人了的鬼——”
“杀你一千遍!也!不!够!”
再一次杀死”母亲”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揉进了破碎的刀片一样痛。
但不死川的攻势并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带着更强烈的杀意与溺姬的手臂纠缠在一起。
另一边,弦一郎的反应也差不多。
意识到九郎并非真实,他直接一刀将“九郎”切开,虽然心中撕裂般的疼痛,但他还是再一次来到了溺姬身边。
“你们忘了我说得话了吗?”
溺姬游刃有余地用手臂与两人斗在一起,“对我发起的攻击越强烈,被翻起的内疚就越多哦!”
这时,弦一郎猛然发现,他视野中的恐怖条,突然直接上涨了十分之一!
几乎是同时,他背后传来一阵恶风,逼得他不得不硬吃溺姬黑蛇的一次猛扑,这才回头将即将落在身上的攻击弹开!
”当——“
弦一郎虽然利用“看破”带来的动态视力,完美弹反了这一击,但巨大的力量仍然将他震出几米,只有用铁召雷扎进地面才不至于摔倒。
“哦呵呵呵呵呵,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溺姬惊讶的声音响起,就连不死川实弥也朝弦一郎这边看来。
原来,弦一郎身边出现的第二个“幻象”,正是大手门外,那个扛着大锤哭哭啼啼的太郎兵。
那些被他用太郎柿催熟,身体高达二米五,却只有几岁孩子智力的苇名“特种兵”!
这是他苇名弦一郎,愧对苇名普通百姓的,最干脆直接的罪证!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太郎兵抹着眼泪,从被弹反带来的巨大硬直中恢复,然后继续朝着弦一郎冲去。
他没有什么智力,苇名的士兵给他饭吃,他就按照他们说得去拼杀。
就像现在对弦一郎做的一样。
“你做了什么啊!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啊!为什么你会对这种怪物觉得内疚啊!”
溺姬显然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么奇怪的场面,抡着大锤的巨人,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许多鬼都没有这么强壮。
“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呢,小鬼?”
“不死川,让她闭嘴啊!”
弦一郎怒吼一声,心中最耻辱的事情被拿出了反复嘲笑,哪怕是他这种阴沉的性格,也实在无法忍耐。
“我正有此意!”
不死川虽然被太郎兵的体型吓了一跳,但他的好奇心就那么一点,杀鬼在他心中,永远排在第一位。
趁溺姬对弦一郎那边的事情感兴趣,此时正是偷袭的好机会!
然而他刚开始动作,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身体猛然一抖。
“杀人犯!”
“你这个杀人犯!”
“是你杀了妈妈!”
不死川猛然回头,居然看到了还是小孩子的“弟弟”,不死川玄弥。
不死川玄弥并没有像母亲一样对他疯狂进攻,只是在不停地向实弥喊话。
殊不知,这一幕,恰恰是最能伤害到不死川实弥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精彩啊!”
溺姬没事人一般地退出几米,看着与自己心中内疚纠缠的两人,“我早就知道,你这个说话难听的刀疤脸,心中一定塞满了内疚,可是这个小鬼,可完全是意外之喜啊!”
“既然如此,让我给你们多加点料!让你们玩个尽兴好了!”
刚刚解决掉太郎兵的弦一郎,突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