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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送上门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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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支持正版啊宝宝  涂绵绵:“……”

    面对涂婆婆的日常嘲笑, 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劈个叉。

    涂绵绵用毛巾敷脸, 试图让消失的双眼皮快点儿回来。谢叔谢婶听到消息肯定等会儿就上门了,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惨兮兮的样子。

    说曹操曹操到, 大门传来咚咚咚的响声,笑呵呵的两口子走进来,还提着几斤肋排肉:“绵绵回来啦,快让我们瞧瞧, 好些天没见了!”

    涂绵绵试图遮住眼睛,还是被看了个正着。

    圆圆胖胖依然能窥出年轻时美貌的谢婶瞪大眼睛, 快步走上前:“这孩子, 怎么回事,哭了?”

    “没有没有,被蚊子咬了。”

    “怎么回事呀,是不是我家那小子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的事。”

    涂婆婆忽然插入两人之间的话,冷哼一声:“反正迟早要知道的。瞧你们家小子干的好事, 居然把绵绵硬生生辞退了。”

    “什么!”

    “什么!”

    两人面色皆是变了变。俩人早已把涂绵绵当做未来的儿媳妇。涂绵绵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乖巧听话又聪明,书念的好,长得漂亮, 又跟谢衿泽走得近, 还一直照顾着他。如果不是谢衿泽,这孩子可能现在已经成为大城市的金领了。

    他们想着两人互相扶持也不错, 现在可好, 自家的浑小子居然做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你们别想多, 是我自己要回来的。”这是两人之间的事情,涂绵绵不想上升到需要长辈来管教。

    谢叔气得差点升天,当场咆哮道:“我要找他谈话!孩子他妈,你把他叫回来!真是丢尽了我的脸!书读到狗肚子去了!”

    “你有高血压先别生气……”

    一番吵吵闹闹,总算冷静下来。谢叔是镇上的老师,性子火爆,对待学生严肃苛刻,小孩们见了他就跑,相反,谢婶是个性子温柔的大美人,谁见了她都要软几分。

    谢衿泽正在剧组拍戏,他一走上百号人都得等着,耽误不起,有什么事都得等结束拍摄后再说。浇了火气的谢叔还是气得脸都红了,一直摇头说他教子无方。

    谢婶眉宇挂着忧愁,细声安抚涂绵绵,并询问接下来的打算。

    两人都以为是小情侣闹矛盾,过段时间就好了。谁料涂绵绵出口惊人:“我不走了,我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可、可是我们家那小子……”

    “婶婶,你们别误会,我们没交往过,我和他就是朋友,他也有女朋友的。”涂绵绵说的是实话,他们俩的确不存在过任何的亲密关系。

    “我的老天哟。”谢婶两眼含泪,“你们好好的,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

    “请你们接受现实吧。”涂绵绵鞠躬。

    “不不,是我们家的小子做错事丢了人。”两人也低头鞠躬,“我们改天会揪着他上门赔罪。”

    在涂绵绵再三劝导下,涂婆婆全程没给好脸色,把他们送出了门,咣地关上。

    “要我说,就放着他们去闹。”

    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出气,涂绵绵噗地笑了。

    “行了行了别笑了,你不知道你这会儿有多丑。”

    涂绵绵:“……哦。”

    *

    这些天,涂绵绵还没想好做点儿什么,每天就跟着涂婆婆干点儿杂活,躺在躺椅上发呆。或许她可以找个会计的活儿干,给别人算算账什么的。

    谢家两口子自知理亏,三天两头提着东西上门,都被涂婆婆打了回去。

    以为送点儿礼就能消解这点儿愧疚,怎么可能。

    “绵绵啊。”

    “哎。”

    睡意朦胧的涂绵绵猛然惊醒,坐直了身体。她揉揉眼睛,问:“怎么了?”

    “我们家的老房子租出去了,该到收房租的时候,你去替我催催。”

    涂绵绵脑海浮现了那座破房子的模样,估计暴风雨一吹就能塌,本想着等什么时候拆迁了,现在可好,居然租了出去???

    “……婆婆,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危房吧。”

    “我劝过啊,小伙子就是不听,说什么都要租。”

    “房租多少?”

    “一月一百。我说八十就够了,还不行,非要砍价砍到一百,小伙子人傻钱多啊。”

    涂绵绵:“……”

    “看你一天也闲着,过去把房租催了,顺便也是散散心,省得一天总是在家待着。”

    “好好好知道了。”

    涂绵绵换好T恤和牛仔短裤,慢吞吞地朝着老房子那儿走。老房子是很小的时候住过的地方,离她大概有一两公里的路程,那儿一片已经荒无人烟,没有人住了,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地和破旧的房子。

    她插着耳机听歌,太阳的光暖融融的,仿佛所有不愉快都被杀菌处理掉。

    路途不算长,还没走几步就到达了目的地。涂绵绵一抬头,距离老房子有几十米左右的位置不知何时长了一座参天大树,葱葱郁郁,绿意茂盛,树下盘根错节,遮蔽的阴凉快要盖住了碧蓝的天空。

    奇怪,谁把这么大的树挪了过来。

    黑漆漆的砖房,玻璃也黑雾雾的看不清楚,她忖度着这么破旧的房子如果倒了会不会砸死人,一边走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半晌无人回应,涂绵绵又敲了敲。她的手指刚刚落下,门突然被打开。一名穿着衬衣和西装裤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挺拔的鼻梁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书卷气十足,却又有种生人勿近的高冷。

    怕对方误会,涂绵绵率先开口道:“我是涂婆婆的孙女,过来收房租的。”

    “嗯,进来吧。”

    涂绵绵下意识拒绝:“不用,我在外面就好。”

    虽然外面正是大白天,这屋子漆黑,对方又是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涂绵绵在名利场里见识了多少表里不一的人,习惯性地防着一手。

    “支付宝微信转账都可以。”

    “支……支付宝?”对方拧起眉头,“嗯……钱是有的。”

    涂绵绵随口问了一句:“说起来,我许久没有回来,这棵大树是从哪儿移过来的?”

    “你能看到那棵树?”

    对方露出了极为明显的惊讶。这一次,他定定地打量着涂绵绵,一脸探究。

    涂绵绵总觉得他此时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她下意识向后退一步,不料对方动作更快,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向前拽。

    “你做什么!”涂绵绵吃了一惊。

    “嘘,别怕,你看后面。”

    涂绵绵顺着他的指示回过头,方才还熟悉的道路消失不见。耳旁传来清脆的风铃响声,鸟儿叫声清脆明悦,树林沙沙声一时不停。几只苍黑色的独角牛在树下来回走动,浑身的肉壮实有力,鼻孔喷着热气,看起来异常凶悍。

    轻柔的暖风吹起她黑色的长发和轻飘飘的衣角。她呆愣在原地,纯白色的耳机线掉落在地上都没能发觉。

    面前哪还有熟悉的乡村小路。

    大片大片茂密的深林遮天蔽日,隔着影影绰绰的斑驳的树影,能看到远处绵延起伏的青色的山脉。直穿云霄的参天大树比一开始看到的还要高,高到树顶之处仿佛已经越过了层层云霭,鲜嫩的绿色树叶周遭氲氤着白色的仙气,看着看着,让人不禁视野模糊,沉浸在一种宁静的平和之中。

    再次回过头,方才还破旧无比的砖房陡然间变成了一栋崭新的古朴小楼,上面还挂着小篆体的几个字。

    “山海公司?”涂绵绵念了出来。

    “正是。”

    这时,一只手探出来,扶在门框上。白日的日光下肤色雪白得耀眼,骨型纤细,指甲圆润饱满,肤色没有半点儿瑕疵和劳作过的痕迹,指如削葱根,柔若无骨。只是露出这一只手,阅人无数的涂绵绵立即意识到,里面藏着一个绝世美人。

    涂绵绵惊疑不定,房间里传来一道慵懒的漫不经心的询问:“进来坐坐吧。”

    这声音又软又媚,听得人头皮发麻,甜腻得能揉碎了骨头,偏偏一下就能听出来是个男人的嗓音。

    “她真好闻。”对方明显说的是涂绵绵,缠绵的尾音勾得人发颤。

    “九尾!别乱来!”

    正在她说话的功夫,美人手轻轻搭在南山君的肩膀,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墨黑的发丝勾缠着他素白的长袍,清丽素雅,恍若谪仙,令人不禁想象那张脸该有多么倾城倾国。从阴影处露出一张戴着白色描金线的狐狸面具的脸,面具将他的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即使如此,依然好看得令人窒息。

    这并不是让涂绵绵懵逼的原因。

    戴着狐狸面具的美人儿歪着头似乎在朝她笑,就在此时,从他的尾椎骨处探出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看起来触感极好的……长尾巴。

    尾巴。尾巴……尾巴???

    涂绵绵惊了。

    “……九尾。”

    “抱歉,她太好闻了,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那条绵软的毛茸茸的尾巴勾缠住涂绵绵僵硬的手臂,如果之前她还会安慰自己或许是做的逼真的道具,但此刻亲身体会到的柔软触感,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什么!妖怪?鬼?

    无论是哪个结论,都超出了涂绵绵的认知。她竭力维持着冷静,想跑,却动弹不得。

    “抱歉,你的体质似乎比较特殊,很受妖怪喜欢。”对方连忙拉开九尾的尾巴,惹得后者不快,“我叫南山君,你可以叫我山君。我是山海公司的管理人,也是一名山神。”

    神?妖?……

    “你们……想干什么?”她努力消化着这一切,尽管表情和语气都极为僵硬。不过看起来这两个呃……生物,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南山君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表情冷峻:“今日掐指一算早预料到你要来,这里有一份工作极为适合你。”

    “工作???”

    “没错。山海公司诚聘你成为我们的经纪人。”

    “……”

    “……”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南山君表情极为正经,让她居然相信了如此荒谬的事情。

    涂绵绵在这种时候反倒冷静下来。职业素养促使她脱口而出:“工资多少钱?”

    不论是人类的公司,还是妖怪的公司,既然想聘请人当然得给应得的报酬。

    “报……酬?”

    南山君眉宇凝重地凝视着她,让涂绵绵有些紧张。

    “等什么时候有营业额了,再给你发工资吧。”

    “……”

    所以说,一个挂着妖怪皮的穷逼公司竟然试图空手套白狼,还在套她这个至少身价百万的金牌经纪人。这件事的恶劣性质超出了涂绵绵的想象。

    她沉默片刻。

    “所以,公司目前没有启动资金?”

    “还欠债二十万人民币。”南山君补充。

    “怎么欠这么多?”

    “这件事说起来还有些复杂。”

    他皱起眉头,隔着金丝框的一双黑眸冷峻、淡漠,一字一句义正言辞理直气壮:“我用二十万给爱豆打榜,爱豆爆出绯闻被冷藏,粉头卷款跑路了。”

    “……”

    “……”

    涂绵绵面无表情甚至还想一巴掌糊他脸上。

    她现在也跑路还来得及吗?

    “你别跑。过来过来。”

    “有什么事?我还挺忙的。”

    “你可以去跟饕餮解释。”

    南山君露出谄媚的笑:“别啊,咱们有话好好说。”

    涂绵绵把自己的清单列出来。她至少需要一百斤米,一百斤面,蔬菜若干、水果若干,肉类若干,顺便还得换个大冰箱、大型锅碗瓢盆、压面机等等,最好能包个厨子就再好不过了。零零总总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鸾鸟凑上前说:“这得花不少钱吧。”

    “就当交保护费了。”涂绵绵拍拍她的肩膀。

    “我今晚有个邀约,所以还请你们看好南山君和穷奇,别让他们出乱子。”

    南山君:“?”

    ……

    给饕餮大佬准备好伙食,涂绵绵告别众人,回到家中。涂婆婆打了个哈欠,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忘让她穿得好看一些。

    涂绵绵换上风衣和长靴,盘起长发,露出修长如玉的脖颈。她换上耳坠,别过头,镜子里照出一张精致而美丽的脸,因为神采奕奕显得更为生动鲜活。

    “……”这好似乎是她从公司回来第一次化妆。

    涂绵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一切过去了吗?”

    连她自己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时间快到,涂绵绵拎着包走出门。涂婆婆又睡着了,她轻悄悄地拿来毛毯盖在涂婆婆身上,关好门,这才朝着道路上走去。

    在妖怪公司时下了一夜雨,回到现实世界,反而干干净净,半点雨滴都没下。天边的云如浓稠的白浆,遮住了晴日,冷飕飕的风时不时地猛然吹一下,冻得路人纷纷捂紧衣服。

    涂绵绵有些怕冷,她搓搓手,放在唇边哈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的时候,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海归男卫恙望着她难掩惊艳,打开车门说:“嗨。上车吧。”

    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让涂绵绵冻住的血液迅速回暖。

    她安分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身旁的卫恙一直专注开车,偶尔跟涂绵绵聊几句,但看她有些局促的样子,便也笑笑没有再多说。

    “今晚的展览是S市近一两年内最大的一次展览,手上的票千金难求。”

    涂绵绵听到他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担忧自己被狗仔拍到花边新闻:“会有很多媒体吗?”

    “媒体?”

    卫恙的唇角翘起好看的弧度。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摇摇头笑着说:“等会儿手机要求上交,全身上下都会被扫描仪扫一遍,你的耳环如果带金属同样需要摘掉。私密展不会有媒体出现。”

    涂绵绵曾经也参加过一个小型的私人展览,见识过这样的阵势。想必今天的展览只会比上次更为隆重神秘。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卫恙的余光瞟到她来回乱瞅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车开到郊区,到最后已然是人迹罕至的偏远一隅,一路上荒无人烟。

    终于,又穿过一条公路,不远处的一栋别墅公寓缓缓打开大门,卫恙开车驶入,车停在一处草坪上。

    他把钥匙给门童,带着涂绵绵走进别墅里。

    一路上经过层层检查,涂绵绵摘掉了耳环,连包也被保管在柜子里,她空着手,卫恙挽住她的手腕。

    涂绵绵有些别扭,又不好挣脱开,两人并行走上楼梯。

    别墅外部看着普通,内部装修却极为低调奢华。涂绵绵一路上都在评估这些东西值多少钱,这时,前面的卫恙猛地刹住,连带着涂绵绵也差点儿踉跄一下。

    她投向疑惑的目光。

    卫恙微笑着说:“希望你已经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

    面前的黑色门帘被门童掀开,示意他们请进。涂绵绵的心底浮现一丝不安,表面上依然风轻云淡地朝卫恙笑了笑,伴着他共同穿过走廊,进入房间。

    视野豁然开阔。面前是一间越两百平方米左右的宽敞大厅,朱红色的墙壁上挂着名贵的油画,房顶由能工巧匠精心雕刻出圣母像,四处皆是白色浮雕,乍一看有些诡异。

    大厅里的人不多,约莫有十几位,更多的是被关在各种各样精巧的笼子、玻璃、锁链下的……生物。

    涂绵绵震惊地瞪大眼睛。却在卫恙望向她时极快地收敛表情,装作茫然地问:“这些是?”

    “事实上,这些年来我一直跟着导师和伙伴们四处寻找这些精怪的存在,我为了抓文鳐鱼,甚至差点儿死在太平洋。”

    卫恙欣赏着巨型水箱里拼命撞玻璃的文鳐鱼,他仰着头,在灯光的照耀下,清清楚楚能看到脖颈处有几道致命伤痕。

    “从研究这一领域时就一直思考:人类是在生物链顶端吗?抑或说,我们只不过是被暂时安然放置于土地上的幸运儿?”卫恙望向她,忽然笑了,“不过这些我已经不在乎了。比起思考神的存在,不如蔑视、玩.弄他们来的愉快。”

    “这些……”

    “三分之一的小东西们都是我跟同伴一起寻觅到的。”

    涂绵绵在心底倒吸一口冷气。她一手抄口袋,默默捏了捏凤皇的香囊,幸好香囊没有被门童收走。再次抬眼,涂绵绵谨慎而客气地问:“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些?”

    若说卫恙会因为第一次见面对她神魂颠倒全盘托出,那才有鬼。

    卫恙说:“我在你身上嗅到一种奇妙的味道。”

    涂绵绵差点儿没崩住表情。她恰到好处地表露出惊讶:“什么?”

    “我不知道,像妖怪,又像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这让我对你感到深深的好奇。”

    “……”

    对方在涂绵绵惊骇的沉默中,朝她露出极温柔的笑意:“我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就像你。很抱歉如此贸然,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将我的世界展示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