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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婉漫步在闹市,左右相观,无一不让她心神荡漾,左边酒旗招摇,香气飘过鼻息,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右边香粉店内的脂粉香味多有劣俗,但在她的心中,已是绝美。
她贪婪的想要将一切风光收尽眼中,香卷帘胧,花飞花谢。
“诶,我们去那儿瞧瞧,我听闻那里有卖琉璃盏。”淳芷拉着刘青婉向着东市最繁华的地方走去。
不过是些民间小物,西域进贡的琉璃杯盏乃是当世绝顶,可刘青婉拿起一盏摊支所成的杯物,也觉得天下无双。
“小青婉!快别看了,找个地方躲躲!”淳芷拉着刘青婉的手匆忙逃窜,莫如过街之鼠。
刘青婉顺着淳芷的方向望去,闹市尽处,有两位翩翩少年郎,逐马而来,或青衫佩玉,或乌袍执剑,莫敢与凡尘之色相比拟。
她一眼便知,那两人是霍去病和曹襄。
一个,是她放在心口温养数载的期许;一个,是她今生往后合葬皇陵的男子。
淳芷拉着已经失去思考的刘青婉,匆匆来到一家酒肆。
她们前脚方踏进酒肆门前,便望见霍去病、曹襄二人,下马正准备往酒家之处走来。
无奈之下,只能逃到二楼,寻了个听书之处,慌乱坐下。
“我都还未紧张,怎瞧你好似被父亲捉住尾巴一般胆怯?”刘青婉缓神过后,瞧见淳芷躬身窝在人群中,模样古怪,神色恐畏。
此番作态,丝毫不像那个不怕天地给自己捅出窟窿的张扬少女。
淳芷咬牙愤慨地说道,“你不知,那霍去病与我相克。他若再见到我假扮男身,非又想出什么招数折磨我。而且,我的男儿模样,整个军营只有霍去病一人知道,若给曹襄望见,落到他人耳朵里,是杀头的罪。”
刘青婉细想之下,淳芷此言不差,曹襄此人,对于他的了解仅限于心藏洞天之略,君子心性又是如何,是否值得相信托付,还犹未可知。
“这次我家的封赏,也算是福泽后代。”
刘青婉地思绪被一阵猖狂笑意打断,循声望去,乃是一楼堂前正中之桌。
几个纨绔子弟围着一个锦衣宽袍的男子,挤笑迎合道,“昭平君家世无双,自是天下女子皆相思之人。”
男子听罢,心情大好,似是那句“皆相思之人”正中他的心意,随手便赏了块碧绿翡翠。
“那块玉佩。”刘青婉轻声低喃。
她眯眼望去,只觉得那块翡翠甚是相熟,似是幼时祖母赐给隆虑公主的珠宝之一。
那此人,应是隆虑公主之子,陈霖。
“小青婉,你认识那个败家子?”淳芷向来看不上这般卖弄家世之人,本不愿多去关注,却被刘青婉拉回视线到陈霖身上。
“嗯,确是无用之人,识与不识,都不能扰了我们今日游湖的兴趣,我们悄溜出门吧。”刘青婉瞥眼淡然,她自小就厌恶陈霖的靠近,所以也不愿在他身上多费口舌。
“我家世显赫,自然是招人喜爱的。不像那曹家长子,你瞧,陛下封赏千军,独独漏了他,还不明显吗?与长公主的婚约恐怕也是一纸成烟。”
刘青婉正准备转身离去,便听到陈霖自以为是地言辞,她蹙眉低咒,“曹襄配不上我,你又算是什么人杰?”
她心中不知为何,平白生出一股怨气,生坐在二楼长椅上,听着楼下之人“指点江山”。
淳芷瞧见刘青婉有意逗留,便也落座于她身边,她听着陈霖话外之音,显然是有意刘青婉,对曹襄多生醋意。
“小青婉,他此话虽俗鄙,却也不无道理。若你婚约真能解开,你也有机会寻你自己的如意郎君不是吗?”淳芷静坐下思考片刻,对刘青婉欣然说道。
刘青婉笑意深沉,她清抿一口白茶,余香氤氲。
“鼠辈妄想论朝纲、知天意,不用挂怀。”她一双凤眼轻撇过楼下之人,便专注于自己手中的壶杯,敲打间,自成一曲。
帝意之深,又怎是如此狂傲之徒可轻言之?
刘青婉心下念想,漠北之战,李广将军指挥不当,无颜于大汉,乃自刎于疆场,此成旷世之传。然英雄豪杰辈出,霍去病少年得志,遭来妒恨是情理之中。至于曹襄,料想父皇应是有意疏远曹襄,验考群臣。
楼下之人酒意微深之下,醉意更甚,只听陈霖扬声道,“我瞧那霍去病也没什么能耐,若不是他的舅舅与卫家相衬,骠骑将军?不过是军中杂资而已。“
刘青婉眉眼上扬,她倒是有些好奇陈霖衬着醉意,还能说出多少胡话。而在这酒家之中,深藏功与名的两位贵公子,心中是何等滋味。
她扫视一周,也未见到霍去病与曹襄的身影,玩昧间颇有些扫兴。
倒是淳芷,一听到霍去病的名字,便炸开了毛,她怒气自言:“霍去病战场上为国抛头颅洒热血,英姿不输那些草原匈奴,不是他这种小人可以诋毁的!“
刘青婉将一切听在心里,便知淳芷心中也有那么一人,带春草来年结芽,方可煮一壶红豆相思。
“你倒是护短。”刘青婉清刮着少女撅起的粉唇,沾着的马毛胡须微微脱落。
淳芷的气方顺些,就听到楼下之人愈发狂言,“公子,您说那曹襄的驸马之位没了,接下来该由谁顶上呢?”
此句疑问倒是巧妙,问的是陈霖,答的却是随从。
“自是我家公子,与长公主佳偶天成。”
陈霖受尽马屁,便高昂起头,祝酒曰:“借各位吉言,来日我若与长公主大婚,必不会忘了请各位来吃酒。”
刘青婉听罢便哑然失笑,原来圈子绕的如此之大,也无非是妒忌曹襄的驸马之位,如此想来,这酒楼中听罢一切的那个人,倒是委实憋屈。
淳芷心性单纯,爱鸣不平,瞧着刘青婉的笑容自坐下就没停歇,多少有些替曹襄不值。
她忿然问道,“小青婉,你当真会嫁这种人吗?”
刘青婉被淳芷问的愣神,她只觉得淳芷单纯可爱,便逗趣道,“我觉得不错啊,曹襄的确失了我父皇的心,此人才貌双全,为何不可一试?”
谁料,此话不说便罢,说出口淳芷便如火山岩泉,喷泄四溅。
她从二楼长椅之上跃起,指着陈霖所在之处,高声骂道,“曹襄才不是他说的那种人,他有勇有谋,为人低调,高瞻远瞩是君子之风,而台下之人,句句讥讽,无非是不满皇上的指婚,如此小人,青,唔,你。”
淳芷这么一闹,酒肆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们一隅。
陈霖等人在讲视线转向他们二人,若不是刘青婉捂住淳芷的嘴,很快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大汉长公主跑出皇宫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了。
只可惜,有些话,如泼水难收,招来的只是一身更脏的污水。
果然,陈霖一行人听罢便争先上楼,瞧见她们二人装扮不过寻常百姓模样,出口便是粗鄙之语,“哪里来的市井泼皮,你们懂什么朝政?滚一边去,莫等我们陈大少爷心情不佳,扒了你们的皮。”
淳芷本应着刘青婉的眼神,心下刚有些平和,被陈霖的侍从一激,不管不顾地争论起是非,“曹公子知孔孟大道,明贤者不言他人之秽语,而你们呢?如街犬狂吠,不休不止。”
那人被淳芷激怒,本欲拔剑,后想起此番出行,得应着陈霖的心意行事,如今曹襄失宠,若是皇帝真有心换驸马,陈霖必是第一人选,不可闹出人命。
他随即抢过店小二的一壶滚水,本欲向淳芷泼去,瞧见淳芷早有准备的模样,便朝着刘青婉滚滚而来。
“呲”。
刘青婉闭眼等待着皮肉之苦,却听茶壶哐当在地,她也无丝毫反应,只觉自己似是被抱在怀中,温暖惬意。
她缓缓睁眼,瞧见一宽厚胸膛为自己挡住了所有的茶壶,视线上移,那人朗月清风之姿,眉色玄青,飘风而相离,云淡而色御。
“你,无碍吗?”刘青婉红晕微上,香靥凝羞。
男子猛然松开,退身三步,躬身曰:“曹襄无意冒昧,望公主……望公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