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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刷着白漆大墙的银行前,车夫用生硬的丹麦语说道:“到银行了,先生。”
乌拉夫抛给车夫七八个铜板,然后众人就下车了。
奥拉夫下车时看了眼老实巴交的车夫,心中微微好奇,这个十七世纪的出租车司机为什么沉默寡言,而不像后世的司机那么健谈呐?是因为生活环境还是宗教文化?
不过这个车夫作为荷兰人却能说简单的丹麦语和英语,说明阿姆斯特丹的外国商人太多了,这就是17世纪国际化大都市的风貌。
奥拉夫基本上对阿姆斯特丹的所见所闻很满意,觉得这里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的好,街道整洁,城市繁华,规划合理。
如果这就是十七世纪顶级城市的样子,那其实已经具备了现代化城市的基本特点。
思考着奥拉夫跟随乌拉夫走进银行的大门,银行是两层的古典式建筑,门脸用大理石粘贴,有着精美的玻璃大门。
推门进去就看到大厅里是两排长椅,最里面有着一派高高的柜台,柜台里坐着身穿夹克,露着衬衣领的几个银行的男性工作人员,长椅上坐着不少人,柜台前也站着不少人。
一个戴白手套的青年绅士走过来,用标准的拉丁语微笑道:“先生,请问有什么为您效劳?”
拉丁语在宗教改革前是以天主教为核心的文明国家的通用语言,属于全欧的普通话,因此不管哪国,凡是文化人都会说拉丁语,写拉丁文字。
乌拉夫也在教会学校上过几年学,所以听懂了那个绅士的话,然后也用拉丁语回答道:“先生,我们是来存钱的。”
“哦?”那个绅士看了眼健壮白奴紧紧抱着的钱箱子,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一眼就看出了那种沉重的感觉不是银币,五箱子的金币数额不小,平时就算是一周也未必能见到存一次这么多钱的。
“先生,你要存钱请随我到二楼吧。”绅士笑容可掬的引导乌拉夫等人登上二楼,然后指着二楼的沙发说道:“请坐这是新兴的软包椅,我们都叫它沙发,先生们请坐,我来亲自为您办理业务。”
“先生您好,我是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协理弗雷德里克·揆一,请问您要存多少钱?换成多大的票据?”
坐在二楼卡座里,揆一先自我介绍,然后询问乌拉夫。
乌拉夫让然把钱箱摆放到揆一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说道:“这大概是价值一千金马克的英镑和瑞典元等,请换成荷兰盾数值的票据吧。”
“好的先生。荷兰盾只有银币,20荷兰盾等于1英镑,一金马克大约等于110荷兰盾,我先查收一下先生的金币。”说着话揆一优雅的展开箱子,然后整理并计算各色币种,有些拿不准的会在天秤上测重量,最后又拿着碳棒在纸上计算了半天,说道:“收您5687英镑,换算为荷兰盾的价值为盾,现在我为您开具收据,你要支票吗?”
乌拉夫问了支票的意思,然后点点头,说:“开两张吧。”
阿姆斯特丹银行现在只提供存款和兑换货币的业务,然后在兑换期间收取千分之一到万分之五左右的费用,后世银行的放贷业务还没出现,所以存钱也并没有利息,这点比起远东天朝的票号钱庄反而落后一些。
同样,由于银行是新型产业,所以这个时期的支票并不规范,但也有了支取功能。
揆一取出印着花纹的精美纸张,在上面盖上了银行专用的圆戳,同时用鹅毛蘸墨水写下了自己的大名,以及这两张支票的编码。
“支票的金额是空白,可以随意填写,但不能超过先生的存款,取钱时会收取您万分之五的兑换费用。”揆一吹干墨迹后将两张支票和一张存款凭证交给乌拉夫,这三张票都要乌拉夫签字。
因为存款凭证的原始票据上有他的签名,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拿着存款凭证取钱,必须能写出和乌拉夫原始票据上一样的笔迹姓名。
但是支票就不必了,只要填上了数额和签字,任何人都能前来银行支取钱币,前提是支票上的名字笔迹和原始票据上的一致。
支票的作用是用于商人购买大宗商品,为了节省收钱的过程而出现的东西,目前只能在阿姆斯特丹使用。
揆一摇了摇桌上的铜铃,马上就有几个大汉出现搬走了金币,然后他笑着说:“为先生服务真令人舒适,您怎么称呼?”
“乌拉夫·哈达尔松。”乌拉夫笑着点点头,同时回敬道,“您是一名优雅的绅士,我觉得您以后的成就不会止步于小小的银行协理。”
“谢您的祝福。”揆一笑了笑,然后忍不住说道,“其实我下个月就要离开荷兰了,银行经理保举我调入东印度公司,下个月我要去东印度的香料群岛帮助巴达维亚的总督大人管理香料生意了,所以您的眼光很准!”
“那真的恭喜您了!”乌拉夫说着与揆一握手。
奥拉夫突然想起了三十年后败给国姓爷然后撤离台湾的那位荷兰总督,他也叫揆一,于是说道:“揆一先生,你去远东一定会有大作为,不过我听说远东的大明国十分强大,国土面积和人口几乎有整个欧洲大了,我也听说葡萄牙曾经试图侵略明国,但是惨被击败,所以我觉得任何国家想要在远东有所发展一定要对大明国保持尊重,您觉得呢?”
“您是?”揆一对于奥拉夫的话语赶到十分新奇,因为在欧洲除非是东印度公司的员工股东,不然基本没人知道瓷器和丝绸来源于大明,不少人都还受阿拉伯人的影响称呼着“契丹”。
“这是我的弟弟奥拉夫。”乌拉夫笑着为揆一介绍,“奥拉夫和丹麦东印度公司的洪罗德先生是朋友,对远东的事情比较了解。”
“哦!”揆一点点头,热情的和奥拉夫握手,然后低声道,“奥拉夫先生看着还没有成年吧,但是您的眼光很独到也很准确,我听说远东的几任总督都想打开大明的门户,可是他们一直在禁海,受到大明影响的朝鲜、日本等国家也是这样,我们即便想和明国的人交朋友也不行。”
“那请问您知道贵国在远东的东印度公司里还有和您同名的人吗?”奥拉夫再次确认的询问。
“据我所知是没有了。”揆一说着疑惑的看向奥拉夫。
奥拉夫微微一笑,最后说道:“也许我说的话交浅言深,但是揆一先生你的的确是个绅士,我和哥哥都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就提醒你,如果不是必要,请不要去入侵大明国的疆域,尤其是那个台湾岛,大明的海盗和海军绝对不会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