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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书记才来一年零三个月,他有魄力破解本地最大的难题——水源短缺吗?大街小巷的棠洲人心里没底,纷纷议论,正拭目以待呢。
三十分钟后,一辆拉响警笛的大型警车,一路闪着红灯,穿街走巷地飞快驶向跃龙库区。
跃龙库区位于县城北面,离城区约三公里远的地方,在一座高大挺拔的大山脚下,储存着一汪清亮的水,水体面积达五千平方米,依山傍水处,一个小区楼盘正在施工。
工地上停放着推土机、吊车、运土车,堆放着红砖、水泥、钢筋,一幢幢灰色的大楼正在拔地而起,一幢红色的洋楼伫立在山水间,那就是销售部兼开发部施工部的办公楼。
在建的楼盘间围着一大圈人,他们指指点点,个个义愤填膺。
六七个人摇着小船在水里打捞着什么,水库与楼盘间的排水道里,也有三个人在打捞着,有的已经钻进去水里,有的站在水边,半截身子浸泡在水中。
水坎边,一个白发老太婆“呜呜”地哭诉:“我的孙子啊,你好可怜喔,你只有六岁呀。”几个妇女扶着她,陪着流泪。
不远处,一个干瘪的老头子蹲在水坎边,紧紧揪住自己像干草样稀疏的头发:“都怪我,都怪我!”停一会又说,“我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啊。”
六、七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大声嚷着:“找水库开发商算账。”
“对对!!”
“要不是他们挖断了路,昨天突然放出了水,崽儿怎么也不会淹死。”
“这些混帐东西,为了钱,就不顾惜我们老百姓。”
“今年旱情严重,没有哪个人用得到水库的水,好多家农民来放水,都遭到打骂。”
“等我们把崽儿捞起来,再给你他们算账。”
“要的。”
“彭大爷,不要埋怨自己了,先把崽儿找到了再说哈。”村主任劝慰着。
今天一早,彭大爷带着孙子上街,平常他们都要经过水库库区这段路,才能到达城里,因为都走熟了的,彭大爷当然放心地让孙子往前面跑。
在楼盘的转角处,彭大爷停下来,点燃了一只烟,跟上来时,就不见了孙子的踪影,一看,平坦宽阔的地面上新近挖出的一条沟渠,三米宽,约一里地远的长度,流淌着半人深的水。
老人沿着新挖的水渠细细找来,渠边被库水打湿的新泥巴上,留着孙子的脚印,同时散落着老人一早装在书包里的玩具。
老人一边叙述一边责怪自己,“我孙子命苦啊,一岁时,他娘跟人跑了,从小就被送回来跟着我,看看上个幼儿园,就被淹死了,我怎么给他老汉交代啊?!”
这时,一个六十来岁的农民赶着一群羊子路过这里,见围着大堆人,也走过来凑热闹。
他那群羊子因为许久没有喝到这么甘冽的泉水,一窝蜂地追着沽沽流淌的水喝,沿着水渠慢慢地散乱地走来走去。不知不觉中向开发部走去。这个农民是本地人,外号叫邹羊子,因为一直以养羊为生。
在水边哭泣的人是孙子的奶奶,独生子远在南方打工,本来想养大孙子作为自己老来的依靠,可是一眨眼间,就失去了他,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现场中,有的农民已经忍不住了唏嘘不已,有的妇女红了眼圈,擦着眼睛。
人群中突然骚动了起来,水中小船上,有人叫了一声:“找到了,彭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