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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传宗万念俱灰的时刻,“轰”的一声巨响,吸引了厮杀的双方注意力。
所有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几条大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战场,把海盗船围在了中间。刚才的一声巨响,就是大船上的火炮发出的声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出戏码让海寇们懵了,这是哪一路的人马,这当口出来黑吃黑,还讲不讲道上的规矩了?
赵传宗眼尖,看到了那边悬挂的旗帜——“威海水营陈”,顿时激动地眼泪都流了出来,仿佛看到了救星,扑到船舷边拼命挥手,用嘶哑的声音大喊:“军爷救命!”也不知道是听见了他的求救,还是本就打算对付海寇,水营的船继续开炮了。
刚才只是一两门炮试射,这次是十几二十门炮齐射,气势就惊人许多。随着“轰轰轰”的炮声响起,数十枚葡萄弹像冰雹一般砸向了海盗船,拥挤在甲板上准备前赴后继跳帮的海寇们在弹雨中齐刷刷地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赵传宗看见不远处的敌船甲板上,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海寇们被弹丸砸成了筛子,血花和断肢在半空中飞舞,连倭刀都断了数截,弹雨过后,甲板上寸草不生。
看到火炮的威力这么大,赵传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原来这支说话和和气气的水营官兵,居然是这样的狠角色?要是自己当时拒绝缴纳罚银,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下场?
正砍人砍得不亦乐乎的海寇们慌了,自己的后路被截断,援兵也没有了,还被强敌包围,这下该如何是好。
很快威海水营就告诉了他们答案。几轮炮击肃清了海盗船的预备力量后,水营有两艘船靠近了赵传宗的座船,一队一队的官兵从跳板登上了船,举起了武器,与海寇们厮杀起来。
士兵们训练有素,挺着装有枪刺的火铳,三五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用稳准狠的刺杀动作,刺得各自为战的海寇们节节后退。
赵传宗反应过来,连声下令:“拨十几个伙计去灭火,其余人都把左胳膊的袖子割断,以示敌我,然后去帮官兵杀海寇!”
伙计们看到了得救的希望,士气大增。当下灭火的灭火,增援的增援,在官兵的强力支持下,把海寇杀得溃不成军。
当最后的几十个海寇在绝望中抛下兵刃跪地求饶后,水手和伙计们爆发出了喜悦的欢呼。原本是船沉人死的悲惨结局,结果转眼就变成了胜利的一方,叫他们如何不高兴。
赵传宗来到陈雨的座船上,连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满脸的眼泪鼻涕,哽咽着说:“大人救命之恩,草民无以为报,回到天津卫后,定会为大人立生祠,日日上香供奉……”
陈雨颇为感叹,海寇能把一个见过风浪的汉子逼到这份上,其贪婪和凶残可见一斑。
本来两股船队是同一个方向前行,正常情况下是碰不到的,但是赵传宗的船出了意外,在外海滞留了两天,就被一路巡逻过来的陈雨碰上了。
对于已经把渤海湾看做自己后花园的陈雨而言,任何不属于自己体系内的武装力量都不该出现在海面上,何况是这些为了几千两财货就能杀人毁船的海盗?陈雨旨在建立一个可供他循环获取利润的海贸体系,来往日本的海商在他眼里都是下金蛋的母鸡,只有自己能染指,绝不允许他人分一杯羹。所以看到海盗攻击赵传宗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陈雨安慰赵传宗:“保护来往商船的安全,是威海水营的职责所在。赵掌柜,你尽管放心,等你下次出海,本官可以保证整个山东地界上海清河晏,至少在山东是碰不到海寇了。”
赵传宗连连点头:“大人真是我等行商之人的再生父母……”
陈雨看了看火势已经失控的那艘“火船”,和其他船上正在肃清残余海寇的水营士兵,对赵传宗说:“不过我们好像来晚了一点,你这条船保不住了,但是那些货还是可以完璧归赵,海寇的船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能够保住一条船已经是万幸,损失的那条船就当遇见风浪沉了,这个亏空慢慢补上就是。”赵传宗感激涕零地说,“要不是大人及时出手,草民的全部家当连同这条性命,就交代在这了。”
送走感恩戴德的赵传宗之后,顾彪笑嘻嘻地说:“大人,此人接二连三受您的恩惠,这根马骨物超所值,日后肯定会拼了老命替咱们宣传,威海水营的形象就这么竖起来了。”
陈雨笑道:“这正是我想达到的目的。我收银子不手软,但是讲规矩、有底线,不会贪得无厌,比起海寇来强上百倍,而且还能帮他们赶跑海寇,收了钱能办事。等习惯了威海水营的存在,他们自然就会遵从咱们定下的规矩,以后就可以在刘公岛等着海商送银子上门了。”
苏大牙问:“那是不是要肃清洋面,把这一带的海寇全部斩草除根?”他自己是海寇出身,可是谈论起以前的同行,话语间毫不留情面。
陈雨说:“海寇是要剿的,他们这样杀人毁船的绝户做法,对咱们不利。每杀一个海商,咱们就少了一个收入来源。但是这片海域又不能一个海寇没有,没有了威胁,海商们就会觉得海面上的安全是理所当然,难保不会对咱们阳奉阴违。就像草原上有狼存在,兔子才会跑得快……”
陈雨认为,海洋和陆地一样,必须保证生物链的完整,只有在天敌存在的情况下,海商才会更加依赖讲规矩的威海水营。
苏大牙心领神会:“那就杀一批,留一批?”
陈雨摇摇头:“从天津卫到旅顺口,再到威海卫,这片海域内的海寇势力全部剿灭,首恶必诛,其余人可以考虑招降。”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全部剿灭?”这样不和刚才的话矛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