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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片宁静。
空旷的别墅，只有一个人坐在客厅，吞云吐雾。
黑色的睡衣，消瘦的肩膀，因为房间没有开灯，男人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偶尔有月光，他的脸才逐渐露出一点点。
直到手机声音突兀的响起，他才看了弹了弹烟灰，盯着手机，眼神瞬间犀利。
来电的是个温柔的女声，他听了第一声，仍能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我换掉了黑蛇的药，他没有察觉。”陈诺握着手机，声音压的很低，生怕被谁听到。她明明检查过所属房间，破解了监控，暂时安全，可她的心跳仍然很快，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她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由于电话那头的人。
唐若晨终于换了一个姿势，他倾了下身体，下意识将烟灰弹到了烟灰缸里，他知道，她不喜欢男人抽烟。
她从没有表现出来，哪怕在其他人面前，她一直逆来顺受，不卑不亢，甚至连喜怒哀乐都很少见—自从她到了他身边。至于他是如何察觉到她讨厌烟味，也是一次很偶尔的机会下，他无意中发现的。
烟灰还没有多长，需要手指用一些力气，才能弹出来，他看着燃烧的雪茄，忽然无声笑了，她根本没有在眼前，什么时候起，他也这么做作了？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他才轻声说道：“你做的很好。”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话。
陈诺提着的一口气，莫名其妙的放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的出奇的顺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他，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也许，在感情里，哪一方低贱到尘埃，哪一方就已经成为天然的弱势。
她抱着手机，贪婪的听着他的呼吸声，半天才开口：“黑蛇对我没有防备，甚至不用人监视我，他这里有监控，但是被我破解了，我的手机也没有监听……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黑蛇对她的宽容，她没有办法想象，随意出入，如果她要去的地方很远，他才会担心她的安危，派两个人跟着，但是绝对不是监视。而且她贴身照顾他的时候，他从来都不设防。
电话那头，依旧是长时间的沉默。
她的电话，何其珍贵，根本不希望这么浪费掉。可他没有话说，她只觉得多出来的时间，都是煎熬。
鬼使神差的，她忽然说了黑蛇的事，“他对我很好，大部分时间都知道我是谁，但是除非毒药发作的时候，他都不会将我错认为任心怡的替身。”
“不好么。”唐若晨终于有所回应，声音淡漠，“他那么相信你，以后你的行动，会更加自如。挂了吧，不要惹人怀疑。以后，尽量发信息。”
陈诺的神色转为落寞，声音却波澜不惊，柔声说道：“好，我知道。”
“嗯，就这样。”冷冰冰的四个字，然后，电话被迅速挂断。
彼端，陈诺仍然保持通话的姿势，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唐若晨的呼吸。直到手机的温度降了下去，她才将手机丢开，无力的坐了下来。
这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她没有太多期待，时差的关系，她担心国内的他已经熟睡，可是为了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打了这个电话。意外的是，他竟然真的接了。
只是，他除了黑蛇的事，对她是否受过伤，如何取得黑蛇的信任，是否担惊受怕，一概不问。在他眼里，也许，她只是个作战的机器，连个人都不是。
她将手机彻底塞到了抽屉里，眼不见为净，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打算休息一下，她太累了。
她的心，太累了。
月光渐渐被乌云遮住，唐若晨却始终没有放下手机，他维持着她之前的姿势，将手机放在左耳边，他记得，她说过的，左耳贴近心脏，那里，他们的交汇更近一点。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等他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忍不住嗤笑一声，“女人的脑子里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幼稚。”
他身边的女人不少，来来去去，但是从来都不曾有谁像她存在的这么久。女人于他，衣服而已，用过既丢，从不会感觉到眷恋，更不会心软，因为他嫌弃麻烦。在他心里，只有唐家的一切是最重要的。
好不容易暗害了唐默，对方即使大难不死，也会受到重创，他满意之余，仍然担心顾南镜会找他的麻烦，没曾想他的预料成真，她果然要和黑蛇联手。
幸好，他有王牌，派出去了陈诺，黑蛇的药被换掉，以后绝对很难再恢复，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他想了很多，最后身体感觉到了疲惫，终于回房睡了。第二天一早，去忽然将手机拿出来，他还睡意朦胧，但是梦中，黑蛇竟然回国找顾南镜联手， 意图报复，他才从噩梦中惊醒。
“黑蛇不会那么容易死了，他哪一天恢复了神智，想起了我，一定会联想和顾南镜卷土重来！”
他从不允许危险潜伏，再说他的担心十分有道理。之前，顾南镜已经和黑蛇回国，她说不定已经从黑蛇那里掌握了他的不少信息，万一她想对付自己，他的计划，搞不好会有失败的风险。
他始终忧心忡忡，白天和一个老板会面的时候，频频走神，白人手下提示了好几次，他始终找不到状态，最后和对方致歉：“抱歉，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房间里有两只蚊子，吵的我睡不着。”
“唐，区区两个蚊子而已，大不了弄死。”老板豪爽一笑，似乎有些意外。
唐若晨眸光一闪，语气森冷，“就是因为他们抬狡猾，我一时弄不死，所以才被折磨的睡不好。等我今天回去用点杀蚊子的药水，对症下药，估计会解除了警报。”
“那好吧，明天我们再谈，反正这次的合作也不着急，慢慢来，我们来日方长。”
“您能理解，我很感谢，晚上我做东，咱们一起喝酒，听说最近天堂来了许多水灵的妞，肯定附和您的口味。”唐若晨很会投其所好，几句话将对方打发的笑逐颜开的离开。
人一走，他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