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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连刚说完,说时迟那时快,秦艽一掌朝洪连打去,她直接飞出门外连着滚了好几圈,现在正吃痛的捂着胸口。
“你TM才快死了!你TM才在这里留遗言呢!!”秦艽顿时火冒三丈,双眼怒瞪,像是很是忌讳他人谈论自己的生死问题。
......我觉得我现在确实快死了。
洪连趴在地上,不敢轻易活动,只能轻声地咳着,因为稍用大一点力胸口便针刺一样的疼了起来。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堂厅里其他桥人,秦艽的死忠手下急急的赶了过来,见洪连满脸痛苦的躺在地上,上次那众人赶鸭子上架的局面使得他们对洪连有了些情谊,众人刚想上前扶一把,就见秦艽满脸怒气出来,将半死不活的洪连像拎兔子一样拎了起来,秦艽脚步一顿,转头冷冰冰的望着众人,众人便纷纷软着腿抛下洪连跑了。
妈耶!......这洪侍者又是惹了多大的祸啊!
在此之前,邢茉那时见洪连一心等待着飒羽,脑海里闪过被欺负飒羽的缩成一团求饶的模样,她思前想后觉得飒羽不一定靠得住,便将此事告诉了堂主。
堂主听后,心里已有了大概,便传音将洪连给召来,同时委托她立刻前去阳间一趟。
此时,邢茉已到了堂主所给的地点,看着这门前挂着的匾额和气派的门扇,门前还座着两具高大威猛的石狮子,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寻常人家,非富即贵。
让她多留意了一眼的是,那牌匾之上都悬挂着红布和两旁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囍字。
她皱了皱眉,这是大喜之日有人断了气?
再抬眼望去,见门上悬挂的匾额上写着大大的两字——曹府。
许是现下阳世正值深夜,街上空无一人,只见他们门口的红灯笼轻轻摇曳着烛火。
独独这曹府门前的灯笼漆黑一片,大门微掩。月色皎皎,晚风寂静,映着邢茉苍白的脸,不知哪里吹来一阵无名阴风,邢茉额前两缕碎发轻轻飘了起来。
那大门也顺着阴风“吱呀——”一声,像是沉重的大门刮过地面,在万籁寂静的时刻尤为突然又可怖,两扇门之间的细缝又微微开了一点,府里一片黑暗,没有丝毫灯火,了无生气。
倒应了这曹府二字,这夜色中的曹府倒有些像阴曹地府。
大门微微敞开,正殷切的欢迎着你的到来。
堂主和她说清缘由,前几日李侍者来曹府引一只恶魂,之所以是恶魂,便是生前做了十恶不赦之事,死后带回极有可能被罚为桥人。
李侍者一去不返,迟迟未归,这也是为什么洪连最近一直都没见到过李侍者。
也就是说如若邢茉没将洪连入幻境之事告诉堂主,怕是洪连那入幻境之事只能一拖再拖。
堂主也是见李侍者迟迟没有归来,所以心生忧虑,便让邢茉前来查看一番。
邢茉一眼便知这里阴气极重,直接穿门而入,门府之内皆是漆黑一片。邢茉倒也不怕黑,只是这黑暗之中寻人有些不大方便,便轻轻地托起掌心焰,顿时周遭亮了许多。
她足尖轻轻点底,基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缓缓的向前走去。
掌心焰所过之处,景象大多张灯结彩,红绸高挂,窗户之上都贴着红色的喜字。这倒是应了邢茉的猜想,这曹府确实是在办喜事。只不过为何好端端的办喜事,竟出现了杀人无数的恶魂呢?
越往前走,这阴冷之气就越重,像是久久不愿散去的怨恨之气。
邢茉心里一滞,这里的亡魂恐怕不止一个......
看这架势,怕是全府都遭了殃。
究竟何事让恶魂如此痛下杀手?
左右查视之时,邢茉袖口之下食指与中指间紧紧的夹着三跟约莫着如她中指长度大小的银针,蓄势待发,如若发现稍有什么不对劲便立即将银针挥出。
她极其喜爱这些细小之物,因为能趁其不备杀人于无形。虽她的法力不是很厉害,但论暗器,无区上下绝没有人能排在她前头。当然,是她自己暗里排的,因为众人都不知一相温婉可亲的邢使者私底下居然能将暗器使得如此巧妙绝伦。
穿过一条青石板小道,便到了下一个堂厅,那里和周围的房屋皆是漆黑一片,邢茉不由得将掌心焰离的远一些,想看清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由于她视线一直看着前方,没有注意脚下之物,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瓦罐翻滚声响起。
邢茉寻声低头望去,是一个药罐,因她刚刚踢了一脚药罐的盖子脱落,还洒出了一些乌黑的药渣。
顿时死寂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难闻的药味,还夹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药材之中必定还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她神情更加警惕,垮过药罐再向前走去,进了堂厅,堂厅不似外面那般空旷,在小范围里掌心焰的光亮也强烈了许多,顿时将周遭点亮。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万分骇人。
堂厅的正中央上放置着一张木制圆形餐桌,上面的菜肴应有尽有。只是这桌旁之人皆满脸痛苦的一头栽在这碗碟之上,俯冲之力较大撞碎了瓷碗,有少数人额前被划开几道口子,殷红的血液伴着碎片在桌上已结了块。
堂上的中年男子身着宽大的红色喜服,胸前斜系着一朵硕大鲜艳的红花,想必就是新郎无疑。
她视线慢慢往上移动,发现此时那人正面目惊恐的望着自己,邢茉身形一顿,心生一悸。过了一会儿,发现那人的目光很是空洞,随即她便左右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果然,那男子的视线还是一直落在原先邢茉站立的那个点上,一点都没变化,再细细一看,他胸口已无起伏,竟是活活被吓死的。
引魂者上千年,自然千奇百怪的魂者死前之样都见过,邢茉双眸中的惧色一闪即逝,随即便镇定下来。
她开始托着掌心焰将整个堂厅环顾一周,侦查起来。只见尽数奴仆皆表情痛苦,唇色发黑的仰卧在地。
是被毒死的。
突然,邢茉想起先前与洪连一同去总管局的路上,碰到了一行浩浩荡荡的魂者,当时她没太注意,倒是洪连起了兴致望了很久。她还记得洪连和自己说那行人死有蹊跷,绝不简单。她那时回头望了一眼,确实是一众人都是脚步浮虚之样,中毒而亡。
但那时她以为是人为,现在看样子竟与恶魂有关系,既然是死人所为,那就便由阴间桥人来解决。
她再一一查探各个门窗紧闭的屋子,不论是石路之上还是房间之内的尸首皆是满脸痛苦,与厅堂那些人死去之样没有什么不同。
稍有不同的是路上有些魂者还未完全失去意识前还妄想爬出府内,于是死后便成匍匐在地的爬行状,双手朝着大门的方向。
突然,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只觉得脚底有异样,便半蹲下来,脚步缓缓挪开,现出了那物的真面目。
在掌心焰的映照下,地面上的那串红玉珠钗周身泛着一层淡淡的暖光,与平时那些小姐夫人所戴首饰有些不一样。邢茉拾起珠钗看向前方尽头的那间房子,除了那间,其他的她都翻找过了,皆是死尸。
她差点忘了,既然有新郎倌,必定就有新娘子。
她将珠钗放入腰间的乾坤袋中,妥帖保管后又将右手扬至胸前,上下移动之间掌心中的银针晃过一丝冷光,此时正蓄势待发。
倏忽间,邢茉已快速行至门前,里面一片黑暗,一点声响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她衣袖轻轻一挥,两扇门便“吱呀——”一声向里推开。
顿时,一股怨恨之气扑面而来。
她双脚已经迈了进去,只感觉身后突然升起一股寒意,然而待掌心焰靠近后眼前出现的骇人一幕让已然她忘记了身后突生的寒意,只见前方一条红绸绕过屋顶粗大的悬梁,此时正绷得笔直,因为其下方悬挂着重物。
她再走进了一些,那红绸绕颈而过正高高悬挂的新娘子此时正双目圆瞪俯视的看着邢茉,舌头微微垂出口外,双手笔直的垂挂在两侧。
因她刚刚进门带动了一阵阴风,那新娘子的身体正微微的晃动。
......邢茉的脚步又一滞,这已经是被吓到的第二回了,还是同样的招数。
邢茉没有回头,绕过半空中的尸首,径直的朝前方的实心木桌走去,那桌上之物引起了邢茉的注意,只见其上放着两只小巧的酒杯,里面斟满了酒。
一杯已见了底,另一杯还是满满当当的。
邢茉不禁皱眉,那新郎倌明明还在堂厅并未入洞房,那这交杯酒为何就已经先喝了起来?房中只有新娘子一人,新娘子是和谁喝的?
邢茉俯身看去之时,总觉得身后似乎一直有一丝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可是这房内除了那具悬吊着的新娘子就没有他人了……
怎么可能会有。
为了让自己安稳的放心,她狐疑的回了头,也顺势将掌心焰转向后方。
赫然发现......那新娘子还是双目圆瞪俯视的看着自己,舌头微微垂着,和先前没什么样。
邢茉眼眸闪过一丝诧异,目光一沉,袖中的银针从衣袖中甩出,直直的朝那新娘子的胸口射去。
“恶魂,还不现身!”
那尸首分明是转了个180度方向!自己明明已越过那尸首,再怎么回头望也看不到她的正脸!
细思之下,从进门后她便察觉到有一束一直追随着自己的目光,竟从自己进入这个房中就一直盯着自己!
只见那高悬的新娘子看着身材瘦弱的邢茉鲜红的唇角慢慢勾了起来,双目此时已然不是圆瞪而是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