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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一见岩陀手中之物,再一望他脸上郁结的神情,全然明白了,吓得握在手中的香粉盒子都落了地。
她内心慌张但佯装淡定,干笑道:“蒋侍者找奴家何事啊......“
岩陀见她分明就是在装糊涂,将太虚幻境怼到她眼前,“趁我好好和你说话前,把这幻境给我重新造过。不然......”他神情淡淡的扫视了掉落在地的香粉盒子一番,冷哼了一声,“你就和地上唯一的一盒的香粉过日子去吧。”
牡丹生前是青楼歌姬,十分喜爱依赖凡间的胭脂水粉,但因自身是福侍者,无法出入无区,每次都是委托蒋侍者从阳间给她捎带几盒。
听到自己可能再也没有命根子的供给,牡丹立马就慌了起来,佯装可怜道:“侍者千万别啊......没了这香粉奴家还怎么见人?奴家这上千年的肌肤可就是靠这香粉养着呢......此事侍者可是冤枉奴家了,那太虚幻境幻化得本都是魂者生前最重要的回忆......“
所以,廖仕伟深爱他娘子自然记忆里都是他娘子了。亲热什么的,不和自家娘子亲热那还找谁亲热?
牡丹心里不禁吐槽,但看着对面之人寒气逼人的脸色,此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现在能改么?”岩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拳头紧攥。
牡丹眨了眨眼,着急的摆摆手,否认道:“蒋侍者,这一切都是魂者生前发生的事,已成定局,改不了啦。”
蒋岩陀:“......“
看着蒋侍者脸色越发难看,牡丹试图挽救一番,幽幽道:“不过......可以查看那廖仕伟的生前簿就能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听言,蒋侍者的神色稍稍缓解一点,眸光似是闪了一下,“去把他的生前簿拿过来。”
既然改不了,能提前知晓提前预防也是可以的。
这要是突然发生什么天雷勾地火之事,气得他都会冲进去把洪连揪出来。
待到二人将廖仕伟的生前簿翻看了个遍。
岩陀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阴沉,此时如同一块黑碳,他皱着眉冲牡丹不死心的反复确认道:“这真的是廖仕伟的生前簿么?你确定没弄错?”
牡丹也略尴尬的点点头。
这幻境确实是她造的,可现在蒋侍者怒气上头的模样,打死牡丹也不敢说实情呀。
没想到平时彬彬有礼的蒋侍者碰到触及洪侍者的事,端的就再也不是温柔似水温润有礼的模样了。
起初她只是看了前面一些两人你侬我侬的场景,以此想开个小玩笑,根本没去看这之后发生的事。却没想到......
这下篓子可捅大了!
仿佛怒气上头,岩陀缓缓瞌上了眼,神情凝肃的深思熟虑一番,“这幻境能毁了么?之后再重新造一个。”
此番话惊得牡丹手中的生前簿都没拿稳,这祖宗说得可真轻巧,再造一个?
你以为是像造房子一样随随便便造出来的?这可是以木牌令为基造出来然后再渡进一段生前深刻的记忆的太虚幻境。
一人只有一令,毁了就没有了!
况且,如此蛮力下,那洪侍者受困不说,可能也会因此消失。
牡丹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可。”
岩陀紧抿双唇,募地睁开双眼,心里已经有了一番盘算,“刚刚查看生前簿,那事是大概发生在何时?“
牡丹沉吟了半响,才道:“若按幻境中的日子算的话,大概是七八天之后。”
岩陀又问,“那洪连须在幻境中待多久?”如果能早些出幻境,也能避开了。
想到那件事,他就是一肚子的火,又无处可发泄,只能自己硬生生的往肚子里吞。
牡丹又沉吟了片刻,却没答个准信,“这要看幻境中魂者觉得是否觉得心愿已满,若心愿以了届时那幻境就会自行消散,洪侍者便会回来了。”
良久,岩陀静默不语。
她见蒋侍者神情稍缓,以为他想到方法应对,不禁开口问道:“侍者可是想到应对之法?”
岩陀视线放在前方虚无的一点上,看不出神情,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但也迟迟不说到底是何法。
可把一旁的牡丹给急死了,她一想到那七八日之后那廖仕伟与他娘子行男女房事,末了还怀有身孕。她整个人就无法淡定下来!
现下洪连已然成了那廖仕伟的娘子,那不就是......到时两人做完之后洪侍者还怀了廖仕伟的孩子么?!
虽说起初只是一个小玩笑,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
此时她头顶之上一片天雷滚滚!震得牡丹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也急得她不知该怎么问了。
这幻境一不能改二不能毁的,这不是意味着到时蒋侍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么!
那到时蒋侍者还不得把她皮给扒了!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侍者想到什么应对之法了?”
想到妙计的岩陀心里已然没有先前那般沉重了,他轻轻的睨了她一眼,揶揄道:“有你什么事?洪连的身前簿你找到了?”
这后半句话像个炸弹一样,总是能瞬间把牡丹的心情搞得乌烟瘴气。
她霎时脸上的神情就垮下来了。
呵,我还担心洪侍者!她好歹有个法力无边的夫君罩着,我有啥?我tm有啥?!
我tm就是天天吃狗粮的份!
我tm就是天天趴在地上找身前簿的份!
她气得跺了一脚就扭捏着腰肢又去找那该死的身前簿去了。
越非堂内。
最近几日的叶沉看起来心情颇佳,今天一大早就伫立在自己门前,时不时用白巾擦拭着自己的宝贝法器。左一遍右一遍,光洁如镜的剑身映他的眼角,染着丝丝笑意。
路过的桥人见状纷纷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往堂主都是以阴冷视人,几百年了都没见他笑过。
擦个剑都能这么开心,心里恐怕不是想着抓个人来祭剑吧?
想到这,众人几乎都是撒腿就跑,生怕被堂主给逮住。
许是那个稍胖一点的侍者跑得慢了些,刚巧好死不死的被叶沉喊住了。
“哎,大庄,你过来一下。”
那胖侍者脚步一滞,离他稍远些的同伴正用十分同情悲悯的眼神望着他,像是在安慰着,去吧,大不了就是祭剑么.......
胖侍者满脸愁云,遂后心一横,视死如归的朝叶沉走去。
叶沉的整个心思还是放在自己的宝贝法器上,看也不看大庄,问道:“那杜敏儿的魂魄没找到么?她的木牌令怎么还没交上来?”
话毕他直直的将剑竖起,用一指轻轻的弹了一下,那剑立马全身震颤,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铮——”
叶沉听着这声音,心里颇为安心,嘴角轻轻一勾,这响亮震慑的声音,定还能跟随他厮杀个几百年。
但另一人却不是这样想,叶沉嘴角的笑意对他来说就像是恶鬼的召唤,仿佛只要那剑锋一转就轻轻松松的把他脑袋给取了下来。
他双脚一软,差点没跪下,颤抖着说:“不知为何一直找不到她的下落,那杜敏儿的尸首也蹊跷的得很,引魂时引不出她的魂魄,倒是有恶魂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从她的尸身上散发出来......“
大庄的话还说完,就被堂主那皱眉竖眼的神情吓的给噎住了。
“恶魂?你们还碰上恶魂了?”叶沉似是很感兴趣,终于停住了他拭剑的动作,定眼看向大庄。
“恶魂我们倒没有碰上,不过杜敏儿尸身上的恶魂气息很浓重。”大庄见堂主的神色缓和,且貌似很感兴趣,全盘托出的殷切道:“我们翻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找到,之前有一批去曹府接魂者的桥人中也都没有引到那杜敏儿的魂魄。堂主,我原本想着过会才去曹府查看一番,不是迟迟不上报,还望堂主恕罪啊......”
叶沉本就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想把手下怎么着,不过提到这恶魂,他倒是有点感兴趣,近日没什么恼心的事,不过倒可以先抓回来届时心情烦躁之时可以拿她降降火。
大庄见叶沉一直不语,以为堂主是想着怎么罚他,额头冒着冷汗,步子发虚,立马欲行礼拜别道:“堂主,不等之后.......属下现在就再去查看一番,不带回来不回无区!”
“算了,我亲自去一趟吧。”叶沉收了剑,抬脚欲走,末了眸光一沉,又问了一句,“那杜敏儿尸身是在江州曹府么?”
大庄见堂主提出自己前往,这原本就是他自己办事不利导致的,但见堂主已言出口又不好拂了他的兴致,连忙跟了上去,“是的,此行不如让属下给堂主引路吧......“
“不用,闲来无事,我顺道亲自查查那骑犬之人......”突然叶沉脚步一顿,望向大庄的眸底尽是寒意,又道:“差你们去办事,十天半个月都没消息。”
大庄刚抬起头,就碰到堂主审视的眼神,立马心虚的躲闪开,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那日在集市的言辞......不会被哪个堂友听到了之后告诉给堂主了吧......?哪个该死的桥人......
只不过是叶沉一般来都是那种冰冷蔑视的眼神,也没有带着什么其他意思,只不过随口吐槽一下,那大庄心里发虚自然看到不由得多想一番。
叶沉只是一瞬就收回了目光,白衣衣角翻飞,朝前踱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空气中。
见堂主走了,那大庄的心也不敢丝毫懈怠,担心着一个回转堂主又回来了。他足足保持着拱腰的姿势好几分钟才逐渐放松了神情。
这谨慎的神色刚消失,脸上又瞬息间布满愁云,大庄回想起那日在集市上寻人未果,还被一个小女孩撞了一下。
果不其然如同他猜想那般......
这几日胸口上又现出那先前一模一样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虽说不痛不痒,可他每每就寝时看着胸口那物不由得心情烦躁。
我于那两人非亲非故,为何我身上会长出这丑陋怪异的东西......
我身前虽作恶,但我并不认识那两人啊......
我的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