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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光一沉,以手为刃,想趁着转身之际朝身后之人劈去。
心道,不管是谁,如此鬼祟行径也颇为可疑,先解决再说。
转身一见身后之人,她的手刃连忙在半空中止住,身形一怔,她支吾道:“蒋,蒋侍者?”
这一身仿若与这庭院的颜色融为一体之人除了蒋侍者还会有谁?
蒋侍者抬眼瞥见洪连半空中的手刃,轻轻地抿了抿唇,只字未言。
这番受委屈的小模样倒教洪连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快速将手收了起来,干笑着解释道:“我还以为是哪个鬼祟之人想偷袭我,没想到是蒋侍者,熟人熟人!”
只见蒋侍者轻轻的扫了眼屋内的景象,温声解释:“我轻唤了你一声,但你好像看什么东西看入了迷并没有答我。所以我才走上前来,并非想吓你。”
洪连点点头,料想蒋侍者也不是这么无聊的性子。
“刚刚是觉得那玩意儿长得十分好看,所以可能看得专注了些。”接着她指了指屋内书桌一角放着的那柄琉璃盏,又问道:“不过——蒋侍者为何来这处了?”这药神府应当不是随意晃荡之地吧?
她看见蒋侍者嘴角露出一丝尚未言明的笑容,接着就听到他沉缓的语气响起,“侍者所为何事,那在下便是所为何事。”
说直白点,就是我是因为你的事来的。
她身形一愣,又心虚的连忙避开蒋侍者的温柔似水的眼神。
那双温情的眸子,怕是再看下去,她又要陷进去了。
她可不会玩水,这要是真陷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她干咳了两声,连忙把话题往其他身上引,诸如”蒋侍者你吃饭了没”“蒋侍者今儿个天气不错”“蒋侍者你看这院子里的景象挺搭你的”,说完也不管身旁之人应不应,自己就在那里干笑。
接着就听到蒋侍者义正言辞地问道:“洪侍者害羞了?”
害羞个屁,怎么可能!
洪连的双颊“蹭”的一下泛红,立马否认道:“没有。”
撒谎这个事估计是洪连最大的短板,她实在是做不来,一撒谎整个脸就会不由自主的涨个通红。
岩陀淡淡的点点头,“知道了,确实害羞了。”
洪连:“......”屁!瞎说!我没有!
蒋侍者低笑了几声,便抬脚进屋了。
她脸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就见蒋侍已经顺着屋子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洪连先前指的那琉璃盏面前。
洪连也想近处瞧瞧这琉璃盏,便也一道跟了上去。
那盏中心有一方块大小的空间,应该是用来盛放什么物件,但是饶洪连左右查看了许久也不见那盏身有个什么细小的口子,既然没有口子,那中间的空隙怎么用来放东西?
洪连百思不得其解。
就听蒋侍者喃喃了一声,“聚魂琉璃盏......为何会在此处?”
洪连耳力过人,那声虽小,但她还是清晰的听到了。她疑惑的望向并肩而立的蒋侍者,问道:“聚魂琉璃盏是?”
聚魂琉璃盏,听着这字面意思倒像是个仙气十足的东西。
难道是聚拢魂魄的?
“给魂飞魄散的人收集魂魄的。”蒋侍者收回视线,望了洪连一眼,复而又转回去,一手指着那中间的空腔,“这里,是聚拢收集到的魂魄放置之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洪连好奇。
“只不过——这盏内现在应该没有魂魄。”不知是根本没聚成还是已然成形了。
岩陀也不知。
毕竟这琉璃盏他曾经在天界瞧过一眼,那时盏内是有几缕飘散的魂元,所以他才知道有魂魄的琉璃盏是散发着七彩炫目的光芒,而不是现下这般清冷的寒光。
洪连双眉紧蹙,心里万分疑惑,药神府为何会有盏用来聚拢魂魄的琉璃盏呢?
突然,她灵光乍现,想起一事。
“聚拢魂魄......上次堂主不是说药神君的仙婢魂飞魄散了?莫不是药神君用这个给她的仙婢收集魂魄?”洪连像是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大惊道。
岩陀抬眸望着她,似是在思考她作出来的推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玉宸神君不怎么与人往来,天上仙僚能有这般情谊而且需要聚魂的,除了他那位仙婢应该也没有他人了。
突然,洪连脑中又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越想就觉得自己这个猜想愈发真实,不由得心里一颤,她定定地望着蒋侍者,仿佛只要看着那人就能给她带来巨大的安全感。
她忐忑道:“蒋侍者,你说......我会不会就是那个魂飞魄散的仙婢啊?”
幻境中,身前的她似乎身体比较惧光,那时药神君一见出了太阳就急急给变出斗笠将她罩得严严实实。
正常的凡人,仙人谁会畏惧阳光?就连他们这般的鬼差施了蔽日术也能堂而皇之的在日光下行走,但生前的自己却不行......
顿时两人四目相对,岩陀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眸光笃定道:“不会。”
为何不会蒋侍者也没有言明,但就是他那一句“不会”,洪连忐忑的心眼就倏然的稳住了,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我生前到底与这药神君是何关系......”
洪连看着琉璃盏呆呆地问了一句。
蒋侍者听到身旁的嘟囔声,止住了望向那琉璃盏上目光,转而落在洪连身上,语气认真,“洪侍者很想和药神君扯上一丝关系?”
洪连微微感觉到那目光带着一丝凉意,下意识否认道:“没有没有。”
俨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是以这,蒋侍者幽幽地才把那略有不快的眼神给收了回去。
洪连心里不由得嘀咕,先前害羞一事他说没有一眼就被他拆穿了,这下说没有他竟一丝都没有怀疑。这蒋侍者仿若活生生的看出了她到底何时候说真话何时候说假话。
洪连刚欲弯下腰学着蒋侍者那般仔细观察这琉璃盏,就听身旁之人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就算之前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了,因为有我在这,不可能会再有了。”
顿时洪连觉得空气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
她眨了眨眼,心里犯着疑惑,今日的蒋侍者似是有些反常,句句话都说得这么直白,生怕她听不懂。
真是多余的担心,她听懂了,这怕是再蠢的人也听懂这里面别样的意思。
若说之前她会装傻的避开这类话题,自从出幻境出来之后她发觉好像蒋侍者与她站在一起心里就有莫大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好像也挺好的,她并不排斥。
心意那一事......一直没找到机会告诉他。
总不能就这样随意的告诉他一声吧?那他岂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
不行不行,还是得找个正式一些的时候再告诉他。
她回神之际,就发觉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顺势望去,就对上蒋侍者的双眸,听到他闷闷道:“我刚刚说话你没有应我。”
像是有一股......撒娇的意味。
洪连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立马服软应道:“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
之后岩陀才心满意足的走回到庭院内去了。
洪连也紧跟其后。
跟着蒋侍者环绕了一圈的步子最终停在了那汪潭水边上,他静静的站在那处,看着那潭水,洪连也看了眼那水,又看了眼蒋侍者面无表情的神情,反复来往,也没有看出个什么稀奇的东西来。
“这水有古怪?”
秉承着不懂就问的这个优秀的理念,洪连直接就问出了声。
蒋侍者眉头微微拧起,一副十分纠结的神情,点头应道:“确实有古怪。”
“何古怪?”
“如果我没认错,这应当是忘川水。”
岩陀年年复年年在忘川河畔眺望沉思,自是不会认错。
洪连一惊,已经蹲下身子好奇的查看这传说中的忘川,她在无区走过最远的地界也只是位于无区中央的总管局,像偏冥界的这头,她基本没有来过,所以这忘川水也只是在其他桥人的嘴里听到过,并未真切的瞧见过。
这一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绿波,竟然是忘川之水?
只不过,颇让洪连好奇的是,为何会在药神府出现一潭忘川水?
“那为何会在药神府出现一潭忘川水?”
岩陀收回眼神,静静的看着发问的洪连,沉吟了半响轻飘飘的扔出两个字,“不知。”
洪连:“......”
得了,原本来药神府是来找自己身前事情的一些线索,现在不仅没找到线索,还得知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真是头都要更大了。
无法,洪连半瘫在庭院中的小草垫上,无聊的揪了一把地上冒尖的绿草,“我还以为来药神府好歹能找到一些线索,没想到发现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岩陀侧身轻轻的扫了她一眼,见洪连一副神色倦惫之样,欲言又止。
而后木门之外又响起一阵轻缓的敲门声,“请问,药神君在住在这里么?”
是一个语气稚嫩的女声。
屋内两人对视了一眼,下一瞬岩陀已然携着洪连飘进了屋内,两人跻身藏在逼仄的暖玉屏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