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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屏风斜立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将那小小的一角遮挡起来,空间实属不大,屏风后的两人只能贴身站着,洪连被蒋侍者双手圈住抵在墙上,更加是纹丝不动,唯恐一不小心就滑到在蒋侍者的身上。
在这逼仄的环境实属让洪连感觉不舒服,不禁肢体上受束缚,连这心里都有一丝丝的拘谨。
她与蒋侍者面对面站立着,他俊朗的脸庞霎时在她面前放大数倍,洪连更加不敢直视。所以她的眼神只能随意飘忽着,始终没个落点,她心里不禁泛着嘀咕,为何蒋侍者不施个隐身术?还用得着两个人都挤在小地方?
饶是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扫过蒋侍者的脸庞,只见他一脸淡然的神情,并不像自己这般的紧张尴尬。
接着,院内的一阵推门声响起,将洪连的焦躁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靴子擦过石子路的上轻微声响越来越近,洪连不由得抻直身躯踮起脚尖全身心的去注意外面的动静,已然忘了自己下意识就趴在了蒋侍者的肩头。
其实只要她稍稍侧眼一望,就能看到蒋侍者顿时红得像血滴一般的耳垂。
但是她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突然她耳边感受到一股轻柔的吹拂,痒痒的,原来是蒋侍者在开口说话。
“听到什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喑哑。
除了脚步声还是脚步声,只不过,现下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就好像是朝着他们这处走来。
洪连摇了摇头,不由得更加朝前探去,此时她两只手就紧紧拽着蒋侍者腰间的衣裳,以防自己不小心朝前滑脱。
此时的景象俨然变成了虽然洪连躲在蒋侍者的怀里,但她一个劲的往上窜,一双圆眼转溜溜的妄想打探一些屋内的场景。
她双手擦过蒋侍者的腰腹之际时,觉得他那处的肌肉忽然就硬实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她看晃了眼,那一瞬蒋侍者的身体似乎轻抖了一下。
这当下,脚步声愈发近了,洪连瞥到门口突然的出现白色的衣角,连忙缩回身子,说时迟那时快,她的左手同时也绕上了蒋侍者的脖颈,一把拉了下来。
蒋侍者的身量修长,笔直挺立的他这屏风根本就挡不住,这还是刚刚洪连在垫脚打量异动时意外发现的。因为她踮起脚就能看到外面的光景,但她那时她的身高只是能到蒋侍者耳廓的位置,也就是说,蒋侍者的半个脑袋一直都露在了外面。
姿势极其暧昧,就像是洪连一手拽下蒋侍者的脖子,想要......索求一吻。
此时,她的鼻尖刚巧落在蒋侍者软软的唇瓣之上。
洪连身子一滞,不敢再动,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只要她微微仰头,她的唇就会代替她鼻尖的位置,就真成索吻了。
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一直眨着眼睛缓解内心的不适,但她不知的是,自己的眼睫一上一下翕动之时皆数落在了蒋侍者的脸庞之上。
接着,她觉得腰间一紧,落在鼻尖的吻也忽然一轻,整个人不由得向后靠去贴上了墙。
原来是蒋侍者有所察觉,微微调整了姿势,便揽着她向墙上倚去,如此这般,他也不用一直蜷着上半身。只需要微微勾着头就好,正巧,视线所落之地都是洪连这张拘谨躲闪的脸庞。
岩陀嘴角微微浮起一层笑意,洪侍者,这是又......害羞了?
突然屏风之外的动静拉回了洪连混乱的思绪。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过去后,响起了那女孩的说话声。
“奇怪,怎么没有......”
接着,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
继而又响起她略显兴奋的声音,“找到了。”
那步子似乎也比先前轻快了一些,蹦跶了几步就跑了出去。
洪连刚想推开这屏风追出去,只觉得腰间的力道突然收紧,一阵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夹杂着蒋侍者沉静的嗓音,“抓紧我。”
洪立马听话的就环住了蒋侍者的腰,问道:“追?”
岩陀点头。
那姑娘的白影刚从药神府的门口一角消失,岩陀和洪连两人就和一阵风似的悄声跟了上去。
在凉风中,渐渐拂去洪洪脑中乱作一团的思绪,刚刚两人那暧昧亲昵的举动。
先前真的是因情急才一把拽下蒋侍者的脖子,不会被蒋侍者误会了吧……
她紧张的不由自主的又抱紧了蒋侍者的腰身,就差将整个人都贴上去了。
蒋侍者以为是洪连怕高,默默的放慢了些速度。
穿过了条条细窄的小巷,路过了各堂门前,最终那姑娘停在了炎冥神树前,步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毅然的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身影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洪连和岩陀二话不说也直接跟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在幻境之中将养了一些时日,秦艽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比原先好太多了。
当邢茉一上门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未说话,自己瞬间就想起还有一事没有办——那江州逃走的恶魂。
现在算下来已经过了整整三日。
“堂主,你这几日还好吧?”
邢茉虽然不好奇堂友与叶堂主的过节,但是堂主的身体状况还是有必要嘘寒问暖一番的。
“好着呢好着呢。”秦艽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又问道:“邢使者,那恶魂一事你之后还有了解到其他的么?待会我入阳间去寻一下那物。”
见状,邢茉连忙把藏在袖中的那身前簿拿了出来,递上了前,“正有一物事关那恶魂,堂主您看,这是那恶魂的身前簿,或许可以知晓一些线索。”
秦艽接过,扫了一眼外页上的朱红色的二字“江锦”,接着就直接翻了开来。
身前簿就是一本简单的书册,外页写着魂者的姓名,其内记载着关于魂者身前的一切,从出生到临终经历过的大小适宜,俨然就是一本自传。只不过这自传是随着魂者的经历自然而然就刻篆上去的,待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这身前簿就会从总管局的资料库里的生墙自动转到死墙上。
也就是代表着,魂者这一生已经结束了。
秦艽掂量了手上的身前簿,没有多重,看着也没有几页,心道这也是个薄命的姑娘。
没有耐心的她直接就跳过了前面,翻到了最后一页。
二月十七申时初毒发身亡,年仅十四。
这线索有些少。
复而,秦艽又往回翻了一些,原来在她身亡前四个月前家中遭遇了一场大火,自己带着年岁尚小的弟弟从火海里逃了出来,但母亲却命丧于此,父亲嗜赌成性妄想买女成妾,遂带着幼弟逃到江州。
路上,曾受过一位心善的妇人赠予些许钱财,才让姐弟儿女暂时免收饥饿寒冷之灾。
后到了江州,江锦想着要照顾弟弟需要挣钱,便去他人府上做了打杂的丫鬟。却没想到,那府上的夫人竟是路上曾帮助过她的那个善良的妇人。
救命之恩让江锦颇为对曹夫人感激,所以她将曹夫人照顾的极为周到,对她唯命是从。
曹夫人长时间都是抱恙在身,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会在书窗前练字,江锦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自然不会写字也不会识字。
不过,她跟在一旁认真磨墨的时候,瞧着曹夫人那一笔一划笔杆游走的姿势和留在宣纸上的一撇一划出落下的黑字,都煞是好看,如同她本人的样貌也隐隐透着一丝秀气。
江锦想学写字,曹夫人就贴心的教她。
虽说江锦曾听到一些关于曹夫人的诋毁之语,但是他们都是在嘴皮上溜溜而已,并没有更为过分的举动。
直到她听到曹老爷偷偷和郎中说换另一种药贴——能让曹夫人死于无形之中,然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纳一门妾室。
江锦性子比较固执也比较心狠,谁对她好她也便往死里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便也对她往死里坏。所以当她得知此事也不管自己的身份立马气急败坏的去找曹老爷理论了一番。
她不懂,曹夫人这么温柔这么心善的人为何曹老爷他不喜欢?不喜欢就算了,曹夫人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他竟然还想要害她?
她不允许。
她恶狠狠道:“如果曹夫人被你们害死了,我就要你们全府人陪葬。”
不知是那时江锦的气焰十足还是曹老爷心里发虚,一下子就被吓住了。
那番争执,俨然是气势汹汹的江锦占了上风,曹老爷被这样直戳戳的说出自己私心,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然而,事情发生没过多久,曹夫人就去世了。
而江锦,她也说到做到了。
秦艽“啪”的一声合上了江锦的身前簿。
心里默默感叹,谁能想到这化身成为恶魂之人竟是因“忠义”二字。
只不过秦艽有一疑惑,先前那杜敏儿说他们并没有换药,那又为何曹夫人又会死去呢?
还有,邢茉说江锦被一个白衣男子给带走了,但这身前簿也没有记载,也不知现在江锦藏身于何处。
邢茉早已看了这生前簿,自然秦艽心里所疑虑的正也是她心里疑虑的。
“堂主,要是能翻看到那杜敏儿和曹明光的身前簿事情就能更加明朗了。”邢茉在一旁提议道。
自然,她借不到的人脉堂主肯定会有法子的,她一出面,其他堂主必定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秦艽沉吟了半响,想着叶沉对她虎视眈眈的模样,心里就快速地否决了这个想法,杜敏儿这边肯定行不通,那就只能从曹明光这边下手了。
“曹明光,他的身亲簿是在哪个堂手上啊?”她倚在桌前,懒懒的问道。
要是曹明光也在越非堂手中,那边就不想这曹夫人为何身死这事了,还是先把恶魂带回来再说。
邢茉眨了眨眼,轻柔答道:“好像是在泯风堂。”
秦艽二话不说就迈出了堂门,往泯风堂那处走去。
但没想到,出了继邪堂走进了一个拐角之中,自己的手腕被一个人狠狠地拽住。
接着,听到身后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和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