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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苏菀这话打破了僵局,程铮长叹一声,摆手道:“此药是依着她昨晚那通体冰寒之症而炼的,服药过后应当是没事。”
他解释的详细,容郁却只听到“应当”二字,脸色愈发不好起来。
发生了这等事,他们也待不下去,容郁便抱着苏菀大步走出房门,回了隔壁去拿东西,准备离开。
苏菀整个人懵懵的,站在一边看他四处收拾东西,竟不敢出声打扰。
这狗男人生起气来真是可怕,她还是先明哲保身为好。
再者,服药的是她,她自己都没说什么,他倒是先气上了。
是大男子主义叫他不想让女人为他付出吗?
程铮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像是还有话要说。
苏菀从他们方才的对话里猜出了七七八八,却没抓住重点,以至于还傻乎乎凑上去:“先生以后若是想试药,不如养些小白鼠试试,应当对你有所帮助。”
话落,容郁便从身后走来,一把拽着她的胳膊,面色沉沉往外走。
“阁下可知我妻儿的消息?”程铮高声问道,像是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一样。
苏菀看到他神情悲痛,没忍住晃了晃容郁的手,想叫他稍微给点反应。
容郁步子一顿,闭着眼吐了口气,扭头看她一眼,才向后面的人说道:“程煜过的很好,程夫人行踪不定,无人知晓,至于其他的,想知道的话您就自己去查吧!”
闻言,程铮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没再说什么,目送着他们离开,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回房。
他已无言面对家人,能得知他们的消息已是极为满足,再不贪心。
这厢苏菀被拉着走,几乎是用跑的才能追上他,一度怀疑人生。
容郁这厮是不是对于自己的身高有所误解,这大长腿迈的,好像身后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王爷,你那药浴是不是没泡?”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容郁果真停下了脚步,转身定定地看着她。
平原上的积雪已经全部消融,显出泥土的颜色来,天边飘着大朵大朵的云彩,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尽显祥和。
但此时的气氛明显不是友好谈心的时机,因为容郁寒声质问她:“谁准你给他试药?”
苏菀一时心塞,呛他道:“这不是为了给你解毒吗?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好了。”
他一直板着脸,她本就委屈,如今再面对质问更是忍不住,但为了挽留一点面子,便急忙低下头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红红的眼眶。
她突然好想失忆了的容郁,至少他绝不会这么凶她,还会变着法地逗她笑。
“苏绾,我不是那个意思,”容郁放缓声音,目光沉沉,“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昨晚她那般痛苦的模样叫他一直担忧着,今日甫一得知原是她暗中给别人试药,他心中便升腾起怒火来。
他身上的毒他自己心里清楚,绝不想继续连累她。
再者,那人连南渊蛊毒都研制的出来,谁知道他手里能拿出来什么药,是以他连忙带她离开,想着去寻程煜看看。
程煜的医术虽不及他父亲程铮,两人之间差着的却只是阅历问题,程煜的医术也相当高超。
“我现在就很受伤,”苏菀挥开他的手,“你怎么这么凶?”
容郁低下身子与她平视,耐了性子跟她道歉:“对不起,绾绾,是我心急了,我只是担心你。”
他一直都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是没有忍住。
苏菀忍了哭意,抬眸看他:“你不许我给别人当药人,你自己当初不也让我试药吗?你与他又有什么分别?”
这个问题放在她心里几天,她一直想问,却又怕话一说出口,他们就要沦为陌生人。
她不想在自己临走前留下什么遗憾,便想着忍下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今日这番举动轻易就扰乱了她的思绪,她突然就很想知道他的想法,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容郁一怔,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了几秒,他直起身来紧紧将她抱住,抵着她的头顶,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绾绾,对不起,以后绝不会了……”
苏菀忍下去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出来,沾湿了他的衣襟,任他抱着,一动不动。
原来她只是想要一句道歉而已。
他道歉了,她就不想再计较了。
两人静静抱了许久,不远处突然响起马车“吱呀吱呀”的声音,夹杂着马鞭挥舞的声音,向二人靠近。
是卫庭和卫衡赶着马车来接应了。
容郁松开她,哑着嗓子问道:“服了那药可有哪里不适?”
她的身子温热,倒是没有出现和昨晚一样的症状。
苏菀摇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见马车驶近,便从他怀里退开,自顾地向那边走去。
其实她不是那么吃亏,好歹还得到了南渊蛊毒的解药,如此一来,沈宗瑾一事便可有个解释了。
卫庭才笑嘻嘻地想和苏菀打招呼,就见她面色沉沉,明显地心情不好,随即收敛了笑容,恭恭敬敬地将人扶上马车。
另一边,卫衡先是抱拳行礼,继而询问:“王爷可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容郁点了点头:“你们二人辛苦。”
卫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想客套几句,容郁便低着头钻进了马车。
看来苏姑娘心情不好,王爷连关心他们二人的心思都没有。
可怜他们在山脚冒着大雪等了数日,饥寒交迫也不敢擅离职守,真真是错付了。
卫衡好像能读出他的心思一般,幽幽看了他一眼,便挥着马鞭赶起马车来。
马车里的气氛并不好。
哭过之后的苏菀没有心思多言,便懒懒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奔波数日,如今终于解决了所有事,却好像比以往更麻烦了许多。
再过几日,他们便会抵达王都,自此之后,他回他的瑞王府,她回她的将军府,井水不犯河水。
一想将军府,她便开始想念父亲与兄长,离家数日,除却一开始那封信之后,她不仅音信全无,还支走了父亲派来的护卫。
这也不怪她,只是将军府的护卫太过招摇,她不想引人注目罢了。
此番回家,她得费些心思讨好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