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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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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警察很讲信用,下午的时候准时准点过来接她,她也如愿以偿见到了之前就见过的那几个家长。

    她十分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之前见面时,他们也都表现得十分热情,并不像是仇视她的样子。

    今天只来了两女一男来见她,全都低着眸子不敢看她。

    苏菀微微一笑,平静地问他们:“你们说,我小时候欺凌过你们?可是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

    其中一名女士强装着镇定抬头看她:“你肯定忘了,你又不是受害的一方。”

    其实没有什么多说的,她并不关心这些人怎么想怎么说,只要个能接受的结局就好。

    可她还是忍不住淡声说道:“我替你们的孩子感到可悲,因为他们有你们这样没有良知的父母。”

    话落,那三人都沉默起来,心里有没有鬼一眼就能看出来。

    旁边坐着的警察微微摇了摇头,见苏菀推动轮椅想要离开,便立马起身推她出去。

    今天陈阿姨跟着她来,回去的路上不用麻烦警察再送,苏菀道了谢后便让陈阿姨推着她去了附近的超市。

    她家那只新来的兔子,今天早上好像无精打采的样子,或许是买来的吃食不太好,她想买些葫芦卜青菜回去试试看。

    只是带着许多东西回到家,推门进去,里边却并没有那一抹白色的小身影。

    *

    明月当窗,夜色如画,月影细碎,闪耀着碎银般的光芒。透着烛光的雕花窗格间,倒映着婆娑修竹的纤细墨影,随风而动,令人目眩。

    从窗外向里望去,有一黑衣郎君以手撑面,双眸微阖,鬓边掉落着几丝碎发,鼻梁高挺,薄唇紧闭,即使在睡梦中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良久,他似乎是梦见了什么,蓦地紧蹙起眉头,周身气息愈发沉郁,眼见着他就要被魇住,下一秒,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便睁了开来。

    卫澜低着头进来,不小心瞧见容郁方才醒来时通红的眼眶,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

    她这主子不知从何时起,便开始多眠起来,且每一次醒来时好像都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不准任何人靠近,兀自坐在那里盯着块有裂痕的玉佩出神。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连程医师也不知道。

    “何事?”容郁揉着眉心,不耐烦道。

    卫澜于是立马跪下禀告:“王爷,三国使团已接近王都,想必不出两日便会抵达,还望您早些安排才好。”

    他停下动作:“皇上的身体还没好?”

    这等大事竟也会交给他去办,他这兄长可真是信任他。

    卫澜失望地摇了摇头。

    皇上身体抱恙,只能以汤药吊着一条命,眼看着大夏国岌岌可危,四国邦交近在眼前,他便力排众议,立容郁为摄政王,监管国事,为君分忧。

    可是容郁被立为摄政王后却并无任何动作,好似只是平白担了个名头一样,一下子令不少大臣放了心。

    皇上信他,可大臣们却不会。

    所有人都劝说皇帝收回成命,怕他谋权篡位,殊不知,容郁根本就没有半分想法。

    他只想知道自己日日夜夜做的这梦,梦里那熟悉的女子是谁。

    为何梦中一看到那女子,他便会心跳不止,胸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一般,可他无论如何就是抓不住。

    且为何他屡次做梦都会变成一只兔子?

    实属荒诞。

    见他出神,卫澜顶着许被责罚的风险出声叫他:“王爷?王爷?”

    容郁回过神来,淡声说了句退下,便拿起玉佩起身朝里屋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卫澜轻声叹了口气,无奈地退了出去。

    他愈来愈无法沟通了,这样下去只会加重外界对他的骂名,于他百利而无一害。

    待周围恢复寂静,容郁压不住心底的烦躁,趁着夜色出了府。

    天色已晚,路上空无一人,他一个人走在漫长的街道上,像只无头的苍蝇一般,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是却丝毫想不起来。

    身边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旁人的自然落在他眼里愈发刺眼。

    不该这样的,他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不该如此平静。

    可是,到底少了什么呢?

    耳边传来河水汩汩流动的声音,容郁一回神,便见自己正站在墨桑河边,望月台下。

    明月当空,照亮了周身的景物,墨桑河上一片漆黑,可身边的望月台却明的耀眼,白色的阶梯一级级向上蔓延,上面好似有什么饱含魔力的东西一般,吸引着他拾级而上。

    容郁保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失控过,当他颤颤巍巍扶着扶手一步步向上走时,每走一步,心中的痛意与慌乱便要加重一分。

    上面有什么在等着他?

    然而走到那台上,除了冷冰冰的花盆石桌等死物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入眼依旧是一片冷清。

    容郁蓦地回神,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对那梦境的疑惑更甚。

    这里蔓延着一片熟悉感,好似他以前常来一样,他的眸子将周围扫视一遍,一眼就注意到石桌上摆着的《针灸论》。

    梦境中那女子的身影好似浮现到了眼前,她就坐在这里,低垂着头认真地一页一页翻看着这本书,温柔绝美。

    容郁闭了闭眸,再睁眼时,眼前又恢复了正常,石桌那里空无一人,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走近那处,他伸出手轻轻拂过那几个字,身后蓦地传来一片水声,虽然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略显突兀。

    容郁的心好似空了一瞬,下一秒就朝栏边走去,低眸看去,那水里什么都没有,方才的声音或许只是鱼尾拍水的声音。

    荒唐,愈发荒唐了,他忽地厌恶起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起来,抬手便隔空拍碎了石桌,大步朝望月台下走去。

    只是走到中途,他终究是紧皱着眉头折身回来,从一堆碎石里捡起那本《针灸论》,攥在手里,运起内力朝王府飞了回去。

    回去吧!只有在那里,他才会顺利地进入梦境,再看到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