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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今日的患者不少,冯轻到时,陶大夫正给一个断了腿的男子诊治,男子痛叫声刺的人耳膜疼。
已经到了门口,龚美丽自然是要跟冯轻进去瞧瞧方老头的,两人越过看病的人,小岳指着后院。
冯轻就知道,方老头在后院养着。
冯轻来过不止一回了,对后院也算是熟门熟路,她带着龚美丽往里走。
“相公!”刚到后院,冯轻瞧见方铮正自己在灶膛边洗碗,他长衫下摆已经湿了一大片,一向温润的面上带着为难。
自己一个人照顾方老头的时候,方铮才知道原来做饭洗碗并不比读书容易,想着娘跟娘子她们每日都要辛苦忙三餐,顿时心疼。
正想着以后娘子洗衣做饭的时候他也要去帮忙,耳边就传来昨夜梦里的呼唤声。
方铮没抬头,他以为自己太想娘子,以至耳中出现了幻音。
“相公。”冯轻又喊了一声。
方铮抬头,手中的碗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顾不得捡起碎片,方铮起身,“娘子?”
不过一个日夜没见,冯轻觉得这何止是三秋?
她抬脚就朝方铮跑来,“相公,我想你了。”
方铮迎上前,展开双臂,将冲过来的人接住,搂了个紧,毫不吝啬地回道,“为夫也尤为想娘子。”
想的又是一夜未睡,若不是怕朝着娘子跟娘半夜休息,他昨夜又会回去的。
两人若无旁人地抱在一起,看的门口的龚美丽都红了脸,她也没跟方铮打招呼,自己找去了方老头躺着的屋里。
闻着方铮身上的墨香味,冯轻蹭了蹭他的脖颈,舍不得分开,“相公,你都瘦了,娘做了鸡蛋饼,够吃两三天的。”
不过一日未见,哪里就看得出瘦了?
方铮知晓娘子这是太过担心他,也没反驳,只是又将怀中的人儿抱紧了些,“娘子是如何来的?下回可不能这般过来,为夫不放心。”
娘子容貌过甚,他不在身边,是万万不放心让娘子一个人走在街上的。
“没事,我跟美丽一起来的。”冯轻这才想起龚美丽来,她回头找人,却见门口空空如也,“美丽呢?”
“去见爹了。”方铮将自家娘子的脑袋转了过来,让她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娘子这一日过的可好?”
“好。”冯轻话落,又将这一个日夜的事简单跟方铮提了一下。
两人在一起时,便是说一些家长里短都温馨无比。
待冯轻提到郑家不同寻常的举动时,方铮眯了眼,手温柔地顺着冯轻的脊背,“无碍,娘子若是不愿意,便不去,待爹能回家了,为夫去处理。”
“相公,我想在这里陪你。”冯轻抱着方铮的腰有些用力,见着相公,她才觉得自己更想相公了,“你不在家,我夜里无法睡,白日也无法静心刺绣。”
方铮没有应声。
“相公——”冯轻拉长了声音,故意问,“相公不想我陪着是吧?”
“胡说。”方铮倒是享受自家娘子的撒娇,他满足地叹口气,“娘子今日先回去,陶大夫说了,爹大约再有两日便能回家。”
冯轻也知晓自己呆这里不方便,毕竟病的是方老头,不是方蒋氏,这处又是医馆,看大堂内忙碌的场景,怕是这后院的屋子都不够住。
不过还有两日见不着相公,冯轻有些低落,她掰着手指数,“一日是十二个时辰,两日便是二十四个时辰,那就是很久了。”
若按后世的分秒算,那数目可就更多了。
方铮捧着冯轻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那娘子就好好看看为夫。”
那双狭长好看的黑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由眼及心,冯轻那点伤感瞬间就消散了,她左右看看,并无人来后院,点着脚尖,快速在方铮一侧脸颊亲了一下,而后拽着方铮的腰带,笑的如偷了腥的猫,“相公这两日就别洗脸了,让我的味道留久一些,这样相公就不会太想我了。”
这借口还真是别出心裁。
方铮也纵容她,还尤为认真地点头,“好。”
看样子是真的打算两日不洗脸了。
噗嗤一声,冯轻不舍地摩挲着自家相公细滑的脸,皱皱鼻子,“两日不洗脸,相公可没脸见人了。”
那谪仙模样可要大打折扣了。
“无碍,只要娘子喜欢便可。”方铮混不在意。
被方铮这么无条件的纵容,冯轻心底跟吃了蜜一般甜,不过来了一趟,再不喜方老头也得去看看。
方铮便牵着冯轻去了最靠门的一间屋子。
龚美丽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呆在屋里时间久,正要出去,迎头遇上方铮跟冯轻,龚美丽跟方铮打了声招呼,又询问了一番方老头的病情。
方家的事龚美丽多少也知道一些,对比方老头,龚美丽肯定是站在方蒋氏这头,她回头又看了一眼似乎有话说,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的方老头,“辛苦三哥了,方叔肯定会没事的。”
这话也就安慰安慰方家人,方老头会不会痊愈大家心里都明白。
“嗯,辛苦美丽跑过来一趟了,也多亏你陪着你三嫂过来。”方铮跟龚美丽道了谢。
“这有啥,三嫂,那你跟三哥先忙,等午后我再来找你一起回去。”龚美丽要成亲了,那位未来夫婿看重她,家里要置办新房的摆设,特意让美丽过来看一看,想依着她的喜好再整改一番。
冯轻又嘱咐了美丽一番,龚美丽这才离开。
“爹,你好些了没?”屋里就剩下方家的人,冯轻上前,问方老头。
窗户打开了,屋里除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并无其他异味,想来方铮这几日都替方老头擦洗过了。
她抓着方铮的手,用力握了握,意思不言而喻。
啊啊。
这几日针灸还是有些效果,方老头已经能微微抬头,只是仍旧说不出话来,他愤怒地看着冯轻。
爱屋及乌,也有恨屋及乌。
方老头将自己身上遭遇的一切都归结到方铮身上,身为方铮的枕边人,冯轻也遭受方老头的愤恨怒火。
“相公,爹这是怎么了?”冯轻不明所以,她并未得罪这位公公,为啥他看自己像看杀人凶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