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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了东屋,冯轻将方铮拉到一旁,她早有一肚子话要问方铮了。
“相公,娘真的没事?”不是冯轻不信方铮,实在是方蒋氏早上的昏迷吓着她了,且司大夫都不能肯定方蒋氏会没事。
“娘会没事。”方铮说的很肯定。
“可是司大夫——”冯轻不安地搅动着手指,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司大夫的话跟方铮说,可事关方蒋氏的身子,冯轻最终还是开口,“相公抽空还是去司大夫的医馆一趟,司大夫的许多话我也听不懂,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相公不如跟司大夫一起讨论。”
“就听娘子的。”方铮并没反驳她的话,他抬手,揉了一下冯轻不自觉又蹙紧的眉心,说:“娘子放心,为夫不会让娘出事的。”
这话他不是哄冯轻的,方蒋氏情况严重他已经探出来了,可他总会想到法子治好方蒋氏的,县城大夫不行他就带方蒋氏去荆州,荆州不行她再带方蒋氏去京都。
京都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还有皇宫里的御医。
只是这些话他没告知方蒋氏跟冯轻罢了,既然会治好方蒋氏,这过程又何必让她们知晓?
方铮如此笃定,这让冯轻一度怀疑司大夫是不是诊错脉了,她说:“要不我跟相公一起去问问司大夫吧?”
不亲耳听着她总放心不下。
方铮摸着她的面颊,“娘子信为夫,司大夫过几日还会过来替娘把脉,到时娘子再问他也不迟。”
方铮这话太温柔,也太有说服力,冯轻只好点头。
有了方铮的保证,冯轻到底是放心了,她又想起另一事,“相公,你怎么突然想通了,要我生孩子?”
也不怪冯轻多想,后世那些电视剧里都是这般演的,父母病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孩子结婚生孩子,不然都会死不瞑目,冯轻觉得相公不会拿孩子来安慰方蒋氏,可她又不知方铮为何会改变主意。
“为夫一直在想这个事。”自打上回因为他要吃药的事惹怒了冯轻,回来后方铮虽没提,也一直放在心上,他这段时间也专门看了这方面的医书,有空又去找了好几个稳婆跟妇科大夫讨教过,得知虽有危险,若是从有孕初期就开始注意,最后危险就好小很多。
方铮知道冯轻喜欢孩子,每次自家娘子抱文砚的时候,嘴角的笑就没散过,若是他跟娘子有孩子,娘子是不是更高兴?
方铮想起那妇科大夫说的,人这命啊,实在是说不准的,有人便是生完孩子血崩了,最后还是活了下来,有人便是不生孩子,也总会有这种那种疑难杂症,照样短命。
方铮却不信命,他对生死不看重的时候,他的命尚且都攥在自己手里,如今他有了娘子,还会有孩子,娘也一直在他身后,他自然会与天争。
“既然娘子喜欢孩子,拿我们便生一个。”方铮之所以改变主意,还有另一个缘由,那便是娘子的来历始终让他无法安心,若是有个孩子,那娘子在这里就多一份牵绊,如此,娘子便会舍不得离开他,离开孩子。
“相公放心,哪怕有了孩子,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冯轻垫着脚,咬了一下方铮的下巴,而后环住他的腰,说:“等娘好了,我们就生一个。”
“好。”
方蒋氏还病着,冯轻也没跟方铮多呆,她去灶房热了药,待方蒋氏喝完药,睡了之后又跟秦淑芬一起准备晚饭。
而方铮则跟冯轻说了一声后,出了门。
方蒋氏的病不能拖,方铮去了司大夫的医馆。
路上花了不少时间,等到了医馆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往常早关门的医馆此刻正亮着微弱的灯光。
医馆门敞开着,方铮曲指,敲了敲门。
司大夫抬头,放下医术,他并不惊讶方铮会这么晚过来。
“等你许久了。”司大夫说。
方铮站在门口,沉沉看了司大夫半晌,这才跨进门。
“今日要多谢司大夫跟我娘子一起去家里。”方铮远远站着,视线落在司大夫放置在一旁的医书上。
上头赫然写着胃心痛三个字。
瞳仁一缩,方铮呼出一口气,语气不如之前那般僵硬,“方某过来正是为了我娘的病,司大夫可否如实相告?”
司大夫斟了一杯茶,朝方铮的面前推了推,他捏着眉心,“以方公子如今的本事,便是不用我细说,也是知晓令慈如今的情状。”
“司大夫过誉,方某不过是看了几本书,并无多少探脉经验,一切还要仰仗司大夫。”方铮端起茶杯,并没喝,他开口:“方某有一事不明,还望司大夫能不吝赐教。”
“方公子但说无妨。”
“黄帝内经上有记载,我娘这厥心痛,腹胀胸满,心痛特别厉害,这是胃心痛。治疗应取大都、太白穴。但她的脉不光是细数迟缓,还虚浮无力,偶有不至,这是多点沉疴,不过在我看来,这些都不足以致命,司大夫为何会吓唬我娘子?”方蒋氏操劳了几十年,身子自然已经负担到了极致,这胃心痛不过是个引子,若再不注意,以后定是会引起其他不适。
方铮知晓这些病极有可能影响寿数,可谁又说得准一定就会?
闻言,司大夫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解释,“方公子,我只是照实说罢了,按我曾诊断过的病患来看,方老夫人如今这身子十有八九会影响寿数,我只是给方夫人提了醒。”
“那司大夫又怎知我娘不是那十之一二?”方铮挑眉,“司大夫可曾想过,也许那些病患并不会这般下场,正是因为医者的断言,让病患失了抵抗的本能?”
“你这话何意?”司大夫冷笑一声,“方公子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
方铮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缓缓说:“司大夫误会了,方某一时心急,这才冒犯,还望司大夫莫要与方某计较。”
虽是道歉,可无论从语气还是神色,司大夫都看不出方铮的任何歉意,他冷哼一声,“方公子这么能耐,想必也是不需要我师傅出手了。”
猛地抬头,方铮咬牙,“司大夫还真是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