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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将自己最不堪的事都讲给了冯轻听,李姑娘再看冯轻就觉得越发的亲切。
她点头,跟冯轻说了明天再过来。
心里装着事,冯轻也没有多留李姑娘。
这种感情之事不好强求,按说这种事不该她直接问龚强,可方铮又不在家,冯轻有些踌躇,想了许久,还是压下疑惑,打算等相公回来再说。
李姑娘话不多,但是跟冯轻却聊得来,之后两天,冯轻教李姑娘做绣活,李姑娘则教冯轻做点心。
不知是巧合,还是龚强刻意避开,李姑娘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却没见过龚强一面,龚强也从不踏入后院一步。
眨眼就到了方铮考试结束的日子。
因冯轻提前跟李青涵姑娘说了,这一日她便没有过来。
每到这一日,冯轻总迫不及待地恨不得一早就去贡院门口等着。
不过方铮也叮咛过她,要她晚些过去,天太冷了,容易着凉。
冯轻答应了方铮,便忍着,直到时候差不多了,才跟龚强一起去贡院。
到了最后一日,虽然朝廷仍旧禁止百姓靠近贡院,可众人仍旧三三两两的聚集,将贡院前面的一条街都占满了。
今日考试过后,三年的努力就成了定局,这么多考生中,会有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个考取进士的,能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大业未来的官员,也是三年一见的幸事。
等冯轻到时,她看着前方人群,有些惊讶。
龚强也是头一回见到,他担心人多,冯轻会不安全,冯轻没遮挡住脸,已经有许多人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朝她脸上瞟了,龚强便朝冯轻走了半步,不过仍旧离她有一臂距离。
龚强人高马大的,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疤痕,此刻他脸沉着,疤痕显得越发狰狞,在他经过的地方,众人不自觉地便让出一条道来。
“强子哥,没事。”冯轻有些不是滋味,她拿龚强当亲兄长,眼见龚强故意露出可怖的神色,她心有些酸涩,越发觉得该好好替龚强牵一牵线了。
龚强仍旧没有放松,“三弟妹,你先走。”
不想让旁人对龚强指指点点,冯轻没耽搁,快步朝前走。
两人总算是到了前头,冯轻垫着脚朝前看。
贡院大门还没开,不过外头的官兵比上回还多。
冯轻知晓方铮快要出来了。
“你说,我们公子这回能不能考个会元回去?”在冯轻旁边,站着几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其中一人问同伴。
冯轻悄悄竖起耳朵,这几人如此笃定,莫非这又是一位学问高的公子?
另一个小厮理所当然地回道:“我们公子是何人?莫说区区会元,状元都不在话下。”
前头说话的小厮与有荣焉地说:“也是,放眼整个京都,谁还能及得上咱们公子学问好?皇上可都夸过公子好几回呢?”
有这么大信心,还能时常见到皇上的,应该就是那几位公子了。
而一直被提及第一公子的大概就是那位赵公子了。
冯轻冷笑一声。
有她家相公在,那位赵公子还是靠边站吧。
冯轻这个白眼却被她身旁的其中一个小厮瞧见了,那小厮先打量了一番冯轻的穿着,他们日日跟在赵公子身后,见多了达官贵人,也练就了看人看物的眼力。
“你——”那小厮打算质问冯轻,可视线落在冯轻面上时,却哑了声,莫说那些贵家千金,便是公主他们都是见过的,可眼前这位小妇人虽穿着朴素,可容貌实在是少见,小厮声音不禁放轻,就连问出口的话都转了个弯,“你方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冯轻都懒得回,她当做没听见,眼睛仍旧直直看着贡院门口。
被这般忽视,小厮却气不起来。
另外几人也朝冯轻看过来,都有些惊艳。
其中一人心跳加快,他没忍住,轻佻地开口,“这位夫人是在等人?”
话音还没落,一道高壮的身影挡住这些人看向冯轻的视线。
龚强捏着拳头,“滚远点。”
那几个小厮虽然在公子们面前都是低声下气的,可若有想巴结赵公子的,少不得要对他们好言好语,久而久之,赵公子不在时,这些小厮也忘了他们的身份。
尤其龚强看着不过是普通百姓。
“敢对我们大呼小叫,你可知晓我们是谁?”那几个小厮像是被冒犯了一般,怒火中烧,虽然龚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们被外头的百姓捧惯了,并没将龚强放在眼里。
冯轻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上辈子电视剧中的炮灰就总喜欢抛出这么一句话。
跟这些没脑子的人起冲突实在是不值得,冯轻小声对龚强说:“强子哥,相公快要出来了,我们去别处等。”
她不想让方铮又劳神处理这些事。
龚强点头,跟冯轻朝旁边走了几步,离那几个小厮远些。
那几个小厮以为他们是怕了,越发得意,指着龚强,命令,“跑什么?我们还有话要说。”
龚强的拳头捏的咔咔响。
“强子哥要是忍不住,便不忍了。”冯轻轻声说。
正如那句话说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赵公子能有这么一群小厮,想必是名不副实。
冯轻松口了,龚强却想开了,他不能给三郎惹麻烦。
那几人得寸进尺,冯轻跟龚强不计较,他们倒是不依不饶了,几人竟打算跟着他们过来。
周围人群看热闹的多,也有人同情冯轻跟方铮,可那几个小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厮,他们便是想打抱不平,也不敢贸然开口。
“那你们到底是谁?”冯轻这时开口了,她就不信这几个小厮在众目睽睽下说出赵府两个字,“你们还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说吧。”
那些人想看热闹,冯轻偏不让。
“还望诸位乡亲能给我们兄妹二人做个证,这几位无缘无故便找茬,我们人微言轻,不敢反抗,只能避开,这几位仍旧不放过我们,我倒是想问个明白,你们是谁家的?可以明目张胆地欺负百姓?”
通常冯轻不怎么开口,可真逼急了,她也能堵的人哑口无言。
那几位小厮自然不敢自报家门。
就在小厮恼羞成怒,想继续恐吓龚强时,从人群后方挤过来一个丫鬟,那丫鬟上前,“几位请随我离开,我家小姐想见你们。”
丫鬟出现的那一刻,几位小厮脸色顿时白了,面上俱是惊慌。
“可,可是公子——”他们是奉命过来等公子的,若是就这么走了,公子出来见不到他们,他们该如何是好?
丫鬟面上一直带着笑,语气却不容拒绝,“我家小姐说了,她会让别人过来接公子的,至于你们,小姐会亲自将你们带去见公子的。”
几个小厮腿都软了。
他们却不敢反抗,只能战战兢兢地跟着丫鬟离开,再想不起冯轻跟龚强了。
百姓议论纷纷,却无人敢跟上去看。
那位小姐能让这几位嚣张的小厮这般惧怕,谁还敢上去凑热闹?
冯轻回头看了一圈,没有像小姐的人,她刚要收回视线,忽而又抬头,朝远处的一家茶楼二楼看去。
因离的有些远,冯轻看不清二楼窗口那位小姐的容貌,却能感觉到那位小姐也正朝她看过来。
收回视线,冯轻没有理会。
她不想惹事,但是事来了她也不怕。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众人的注意力被贡院门口走出来的考生吸引了过去。
冯轻站在前面,看的清楚,她注意到先出来的好几个考生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的,也有颓丧不敢抬头的,当然,除了这些大约没考好的外,自然也有神采飞扬的,三日的考生虽然让他们看着有些狼狈,可若是考得好,一切都是小事。
视线直接略过这群人,冯轻紧紧盯着贡院门口,等着方铮出现。
原本还算安静的大街上喧闹起来,考完了事,圣上那知晓考生跟百姓的情绪需要发泄,便在早年下令,考完最后一场后,贡院门口的大街上允许热闹喧哗。
声音太大,吵的冯轻都有些耳鸣。
她又朝前挤去。
龚强尽职尽责地跟在冯轻不远处,一边要注意贡院门口,一边还要照看冯轻。
“相公!”就在此时,冯轻看到刚出门的那一道修长身影,她跳起来挥手。
方铮嘴角轻扬,加快脚步。
冯轻跟龚强也迎了上去。
反正人多,大家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冯轻干脆扑倒方铮怀里,闻着方铮身上的墨香味,“相公,你可算是出来了,累不累?”
说着,伸手,接过方铮手里的考蓝。
龚强则拿走被褥跟锅碗瓢盆。
“不累,娘子这几日如何?”方铮顺着自家娘子的发丝,深吸一口气,一直平稳的心跳总算是活泛起来。
“我很好,就是见不到相公。”冯轻笑眯眯地牵着方铮,“咱们回去再说。”
方铮点头,又看向龚强,“强子哥,辛苦了。”
“不苦。”龚强言简意赅地回应。
三人跟着人群朝回走。
在经过那茶楼时,冯轻又抬头看了一眼。
二楼靠窗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娘子看什么?”方铮捏着冯轻的手心,低声问。
这种事可大可小,冯轻也没隐瞒,跟方铮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
“相公,你说那位小姐到底是何人?”冯轻好奇地问。
那位小姐看来是个明事理的人,不过人心复杂,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冯轻也不敢掉以轻心,她怕那位小姐回头无人的时候再找他们麻烦。
“不要紧的人。”方铮略深思片刻,回道。
他显然知晓那位小姐的身份。
“相公你知道那是谁?”
“为夫猜测。”
他求了冀王帮忙,自然顺便也打听清楚赵家的一些不算隐秘的事,若他猜得不错,那位小姐该是赵公子未过门的妻子。
姓季。
是建州季家的嫡出小姐。
这些方铮没有细细跟冯轻解释。
冯轻也没有追问,她全部心思都放在方铮身上,三日不见,她觉得相公又瘦了。
“相公,接下来几日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要把瘦下去的肉都给我补回来。”冯轻悄悄捏了捏方铮的腰。
虽然穿着厚厚的袄子,冯轻仍旧能感觉到她家相公的腰又单薄了。
“好。”方铮笑道。
三人回到铺子,小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笑的见牙不见眼。
“小的祝方公子金榜题名,荣登三甲进士。”这两句话是小钱琢磨了好些日子才憋出来的,说完,他挠头,嘿嘿的笑。
“借你吉言。”方铮淡声回道。
没想到还能得到方铮的回应,小钱喜的恨不得一蹦三尺高,他慌忙让开,朝方铮三人躬身,“请进请进,小的给你们倒水去。”
“相公,快坐。”整整考了九日,一般人都受不了,冯轻心疼地牵着方铮,让他坐着,她用力握了握方铮的手后,照例又去了后院,留下方铮跟龚强说话。
男人之间总有话题是女人插不上嘴的,冯轻知晓方铮把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是以,并不介意他对家人好。
这回冯轻熬的是银耳汤,里头依旧放了百合跟枸杞。
她去接方铮之前已经熬好了,只需再热一下就能喝。
铺子里,龚强放下被褥跟锅碗瓢盆,坐在方铮对面,问:“三郎,考的如何?”
“应当能中。”方铮说的保守。
既然三郎说能中进士,那就肯定没差,龚强也松口气,高兴的笑出声来。
方铮能高中进士,他比方铮自己都喜悦。
“等你安顿好了,是不是就能把婶子接过来了?”龚强搓手,没想着回清丰县之前,他觉得不怎么想家,待他听了方铮的话,打算回去后,这种思念之情一日比一日浓。
方铮让他将爹娘接过来,龚强自然也想让方铮将方蒋氏接过来。
“殿试之后,我会将娘接来。”方铮点头。
“那这趟我回去就让婶子准备准备。”龚强说。
方铮赞同地点了点头,“强子哥替我带封信回去,给二哥。”
“成。”
这边刚谈好,那边,冯轻端着托盘过来。
她盛了两碗,龚强跟方铮一人一碗。
因他们都不太喜欢过甜腻的,冯轻这回放的冰糖不多。
“相公,趁热喝。”
只要不是猪蹄汤,方铮跟冯轻都愿意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