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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琛给皇上请安,见过皇后娘娘。”白硕走进内殿,第一次这样近距离与岑慕凝面对面,心跳的格外快。
庄凘宸愁眉不展,语气为凉:“胡神医不必多礼,怜贵妃骤然失子,伤了身子,不知道能否为其精心调治?”
白硕稍微点头:“待老夫前去请脉。”
他不敢直视皇后的眼睛,甚至不敢用余光去打量她的脸庞。逐渐加深的愧疚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无法形容的心情。
“皇上,怜贵妃骤然失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岑慕凝惋惜的不行:“臣妾这就去为没出世的皇嗣准备一下。”
“皇后有心。”庄凘宸握了握她的手,随后才松开。
岑慕凝慢慢的退出了内室,召唤了青犁和冰凌随行。“去查查看,怜贵妃滑胎,有没有可疑。”
“娘娘,这有什么好查的。”青犁最快,低声道:“左院判不是说了么,怜贵妃是宫外成孕,根本就不可能生下来,这才会腹痛不止,造成滑胎。”
“依奴婢看,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查的。”冰凌心里不禁暗爽,她才刚引缨妃出手,老天都帮着她,不但让苍怜那个贱婢滑胎,就连往后也不能生育,简直不要太好。且这么个情况,皇上也无从追查。了无痕迹。“咱们倒不如省省力气。”
“本宫不是为了她,而是……总觉得事情蹊跷。”岑慕凝隐隐觉得不对劲。“怜贵妃有孕,必然会加倍小心,请御医为其安胎。她一直都很想要孩子的,若这胎不妥,怕早该察觉。”
“娘娘怎么忘了。”青犁幽幽叹气:“这一个月以来,宫里一直在忙太后的丧仪之事。怜贵妃为了表现出对太后的尊重,让主子原谅她当初的心狠,每日必来灵前啜泣焚纸,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孕的事。再说了,她这个人阴险狠毒,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丧在她手上,此生无子,也是注定的。”
这话说完,青犁有些不得劲:“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失言了。”
岑慕凝知道她尴尬什么,并不怎么在意:“不管怎样,你们好好盯着这件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不要牵累凤翎殿便好。”
“奴婢明白。”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下。
内室之中,白硕根本就没怎么用心去请脉。他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就是面前这个贱人害死了师妹,她的厄运才开始呢。
转身出去向皇上复命的时候,白硕发觉皇后已经不在这里,不免有些失落。
“胡神医可有把握吗?”庄凘宸看他脸色不怎么好,还以为是为了苍怜的身子,不免担心。
“别人如何诊治老夫不知,但若是交给老夫,或许有转机。”白硕冷着脸道。
“甚好。”庄凘宸稍微松了口气:“若胡神医有法子,就请您辛苦些,量贵妃的身子,朕也打算交给你来调理。”
“遵旨。”白硕心想,只要能留在宫里一天,他就假扮胡琛一天。只要能陪在岑慕凝身边,为师妹报仇,屈于皇威又能如何。
“皇上,贵妃娘娘醒了。”旌侨连忙上前恭敬的说了这么一句。
“神医先去拟方子吧。”庄凘宸利落的起身,快步往内室走:“朕去看看怜贵妃。”
苍怜睁开眼睛,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下来。腹痛提醒着她,她最想要的孩子就这么没了。“皇上,皇上您来了,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有人害了臣妾的孩子。臣妾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就这么没有了。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害死了臣妾的孩子,皇上,臣妾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是不是?臣妾该怎么办……”
“并不是。”庄凘宸把她抱在怀里,有种说不出的疼惜。当年母后逼着他杀手了父皇的幼子,那孩子的生母也是这么哭的,那哭声就像一把钝了的刀,来回的割着他的心。又像一根鞭子,凌虐着他每一寸肌肤。他既想安慰苍怜,又想逃避这样的时刻。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你放心,朕让胡神医给你调养,你的身子可以复原的。神医方才已经答应朕了。以后,咱们还会再有孩子的。”庄凘宸无声叹气,他自己也想让神医瞧瞧,这样恐惧生子这件事,能不能医治。
岑慕凝在祈福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容后让奴才过来,将剥落的胎衣埋在这里。毕竟还没有成型,也是不必立牌位的。
转回凤翎殿的时候,庄凘宸已经等在内室了。
“皇上过来了,臣妾不知,还请恕罪。”岑慕凝见他愣愣的坐在内室,手边连一盏茶都没有,不免皱眉。“底下的奴才也是不懂事的,连茶都不曾上一盏。都是臣妾管教不严,青犁,快去沏茶。”
“并不是。”庄凘宸朝她伸手:“朕吩咐他们不要进来打扰,就想这么静静的坐着,等你回来。皇后,朕心里……既可怜苍怜骤然失子,又很不喜欢她那么悲伤的哭声。朕既盼着胡神医能医治好她的身子,又怕将来她还是会有孩子……你说朕是不是有病。”
“皇上,您只是有些不愉快的经历,才会抗拒这些事。”岑慕凝从青犁手里接过茶盏,吩咐她们先下去。亲手将茶盏送到庄凘宸手里,她惋惜的叹道:“怜贵妃一直盼着能有个自己的孩子,还将自己服用的坐胎药方也送来臣妾这里。谁知道竟然会出这样事。她心里难受也是必然的。”
“很多事,朕也不想记得。”庄凘宸抿了口茶,便将茶盏放在手边。
岑慕凝能理解他的那种感觉,越是不想记得,就越会去想。翻来覆去,那种厌恶、恐惧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难道这就是攻击苍怜最好的办法吗,利用皇上的心结……
“皇上,怜贵妃娘娘醒了,请您过去呢。”梁宝快步进来,一脸焦急的说。“旌侨姑娘说怜贵妃娘娘醒了没瞧见你,哭的更厉害了。”
庄凘宸脸色微微一沉,低着头不说话了。
岑慕凝见状便道:“皇上还有政事要处理,不如让臣妾去陪一陪贵妃吧。”
“也好。”庄凘宸如获大赦:“朕先回擎宣殿了。”
“恭送皇上。”岑慕凝能明显的感觉出他心里轻快不少。看来哭哭啼啼的苍怜,多半会招致他的厌恶。让青犁去准备皇上喜欢的糕点,带着冰凌来到了未央宫。
刚进未央宫,岑慕凝就瞧见胡神医立在门外默不作声。
冰凌轻嗤一声:“这怜贵妃的胆子也太大了。连神医都敢得罪。她是真不怕以后不能生了。”
岑慕凝侧目扫了她一眼。
冰凌尴尬的笑了下,迅速的低下头去。
“皇后娘娘。”白硕转过身来,见皇后又来,不由得欣喜。“给皇后娘娘请安。”
“神医免礼。”岑慕凝总觉得胡神医看着很亲切,并没有外头传言那样冷傲。不知道是不是同行相欺的缘故,竟能把左院判的嘴气歪。“神医莫要见怪。怜贵妃骤然失子,一时难过也是有的。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本宫替她向您陪个不是。还请神医别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此话,在下怎么敢当。”白硕看她温婉谦和,气度非凡,便不由得想起了褚怜月。她真的很师妹很像,无论是容貌还是举止,透着灵秀让人喜欢。“不过是贵妃娘娘在意老夫没能查出她滑胎的真相,所以惹贵妃娘娘生气罢了。”
“真相?”岑慕凝微微愕然:“不是说胚胎没有进入母体宫内,引致的出血滑胎吗?”
“正是。”白硕点头,眼睛飞快的划过岑慕凝的脸,随即垂下头去。多看她一眼,就会勾起心里对师妹的无限回忆。好像昨天还和她一起研读医书,怎么眨眼间,人就去了这些年……
“那还有什么真相?”岑慕凝不免摇头:“待本宫去劝劝怜贵妃,神医去忙吧。”
“是。”白硕拘着礼,待岑慕凝走进了殿中,再看不见身影,才叹了口气,默默退开。“师妹啊,师兄对不住你。若能早些,阻止你的女儿入宫,就好了。”
苍怜哭的厉害,却听旌侨扬声道一句“皇后娘娘来了”,心里更是郁闷。“皇后娘娘?皇上呢?为何皇上没有来?”
岑慕凝听她的声音都嘶哑了,眼睛也哭的肿的厉害,不免摇头:“身子要紧,你的孩子已经去了,本宫也择了一处给他安身。你该放宽心好好调养才是。”
“放宽心?”苍怜哽咽难平:“皇后娘娘说的轻巧,敢情失去孩子的不是你,你当然说的容易了。那可是我与皇上的亲骨肉。我还不知道他来了,他就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怎么可能不痛彻心扉。”
她说话格外的冲,就连旌侨也有些听不下去、“皇后娘娘恕罪,贵妃实在是伤心难耐,才会这般说话,还请您不要介意。”
“本宫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让人觉得好欺负。”苍怜瞪了旌侨一眼:“本宫的孩子,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没了。谁害死本宫的孩子,谁就得偿命。”
“说句不该说的话,怜贵妃是自己身子弱,怀个身孕还是宫外孕。不就等同于说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吗?难道你要一头撞死不成?”冰凌没给她好脸色,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
岑慕凝知道她心里是讨厌透了苍怜,也没吭声。
这下可好,苍怜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然掀开被子,扑棱着起来就要抽冰凌的嘴。
冰凌也不是吃素的,脚下有谱,三两下退避,完美的躲开了这疯妇的进攻。
“奴婢瞧着怜贵妃这般有劲,身子也不似想象中那么孱弱么!只可惜奴婢是皇后娘娘的奴婢,皇后娘娘没吭声,谁也别妄想能擅自教训奴婢。”
苍怜扑她的时候,机会摔下床榻。这动作有点尴尬,双手撑在摆放绣鞋的床垫脚上,双腿还在被子里没能伸出来。
旌侨去扶她,却被她狠劲儿撞开。整个人嘭的栽倒在地上,哭的更大声了。“皇后娘娘就这么任由你的奴婢来羞辱臣妾吗?”
“从头到尾,是你自己要动手。”岑慕凝冷着脸,凝眸看着她:“其实本宫很相信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为了自己心中一口怨气,对太后下重手,导致太后卧床不起,病重不治,撒手人寰。于是你为了挽回在皇上心目中的善良样子,竭尽所能的在丧仪期间表现自己。也许是因为操劳的缘故,这个孩子没能怀好,看着像不像是因果?只是可惜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苍怜被皇后这番话气的浑身发抖。她咬着牙,坚持不肯让旌侨扶她,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与皇后对视。“皇后娘娘,您可真是歹毒啊。臣妾才失了孩子,您就来这里落井下石,怎么?想逼着臣妾去死,然后你就可以安稳的做你的宠后了?妄想!只要臣妾还有一口气,皇上心中最在意的人,永远不可能是你!”
看着她气急败坏,又恨不得杀人的样子,岑慕凝嘤嘤笑了。
“怜贵妃一入宫,就是温婉贤淑,宽容大度的样子。在你身边侍奉的宫人,没有一个敬服,后宫里也从未有过你恃宠生娇的传言。怎的,今天这是心痛的糊涂了,禀性要暴露出来了?”
“我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你逼的。”苍怜咬着牙:“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吗?”
“你尽管去告诉皇上。”岑慕凝无关痛痒的笑了下,凑近她的耳畔低低道:“皇上能保你一次,能保你一辈子吗?只要你一天在本宫手下度日,本宫就有法子让你不痛快。”
“你知道了。”苍怜恶狠狠的瞪着她。
“知道什么?”岑慕凝不以为意的与她对视。
“你知道你母亲的死,是我的杰作。”苍怜咬着牙,恶狠狠的说:“她坏了我的好事,否则我早就是将军夫人了。我所受的罪,都是源自于她的迫害。她该死!”
“我杀了你。”冰凌疯了一下扑上去,死命的卡住苍怜的脖子:“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今天我一定要为夫人报仇。”
“放开我……”苍怜拼命的蹬踹,可她哪里是冰凌的对手。“旌侨……”
旌侨赶紧扑上去,用尽了力气分开冰凌:“来人,快来人。”
戍卫和宫人们都闯进来,偌大的厢房顿时变得拥挤。可皇后娘娘在,谁也不敢妄动。
旌侨、冰凌和苍怜却扭打成团,难以分开。眼见着苍怜从头上摘下簪子,要往冰凌身上捅。
“都住手!”岑慕凝冷吼了一声,猛然上前一脚踩在苍怜的手腕上:“你敢动本宫身边的人试试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们分开。”
皇后发话了,戍卫们肯定不能再站着不动了。
很快,苍怜就被人扶回了床上。
旌侨也气鼓鼓的瞪着冰凌,恨不得将她撕碎。
冰凌一脸凶相的回到皇后身边,仍然意犹未尽。当然,她也知道她自己闯祸了。可是就算赔上自己的命,她也想和苍怜同归于尽。
明明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杀了她解恨,简直生不如死。
“皇后娘娘就这么想我死吗?”苍怜咬着牙,双眼填满了恨:“当初是你母亲毁了我的一生。她死于太后之手,你可不要忘了。如今这么看,我倒是很羡慕她呢,早死早解脱,不用留在这世上受这么多苦。当初已经让她毁了我的一切,今日决不能再让你得逞。旌侨,去请皇上来。”
“不必请了。”庄凘宸的声音及时的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惊。
冰凌已经做好了被赐死的准备。她怀着恨,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各种方法,到底要怎么样在临死前拉上苍怜那个贱婢垫背,又能不伤害到皇后娘娘……
“都出去。”庄凘宸冷喝了一声。
房中的戍卫连忙退了出去。
“还有你们。”庄凘宸绷着脸,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冰凌和旌侨抬眼看见皇帝威严的目光,知道是在谁她俩,也都硬着头皮退了下去。
可是两个人谁也没敢走远,就怕里面有什么不好的动静,危及到自家主子。当然,冰凌是纯粹的为皇后着想。而旌侨则更终于自己真正的主子。
“到底怎么回事?”庄凘宸径直在床榻上坐下,愤怒的看着两个人。
这时候的苍怜,为了显示自己的虚弱,行过礼便跌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
“还是让怜贵妃自己说吧。”岑慕凝的脸色也阴沉的吓人,眼睛里的恨意,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泯去的。她也不屑将这种恨掩饰去。杀母之仇,就因为对方是皇上的宠妃就能消减,那她就不配活着。
“皇后娘娘嫉妒臣妾有孕,三言两语,便挑起了当年的旧事。臣妾说了不中听的话,她便吩咐冰凌对臣妾下重手。臣妾才刚刚失去孩子,哪里能招架。皇上,皇后娘娘根本就是想要臣妾的命。”苍怜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混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一副吃力的样子。“当年的事情,臣妾也是无奈……”
“避重就轻。”岑慕凝冷蔑的剜了她一眼:“方才皇上没有进来之前,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是口口声声嚷嚷,是本宫的母亲毁了你一声的幸福,毁掉了你的一切吗?你怎么不敢当皇上面重复一遍,说要不是本宫母亲坏了你的好事,你早就是将军夫人了!”
苍怜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皇后:“我是太后调教出来的暗士,遵从太后的旨意行事。先帝命凤位暗查太后,太后不放心当然要命令我从中阻拦了。我既然查清楚凤位是你母亲,岑相夫人,自然要如实禀告太后。至于太后要怎么做,与我何干?你将这笔旧账算在我头上无可厚非,可是你不能这样狠毒吧?我心里明明就只有皇上,与旁人何来的幸福?”
“有没有说过那些话,本宫听见了,冰凌听见了,在场的还有旌侨。”岑慕凝皱眉道:“即便是没有人能让皇上相信,你自己的心过意的去吗?曾经,你也期盼着做褚培源的新娘。可是你重返皇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褚培源。到底你是恨她没能让你当上将军夫人,还是怕他把当年你们的浓情蜜语说出来,破坏你如今的恩宠?”
“够了。”庄凘宸不愿意听这些,愤怒的打断了岑慕凝的话。
“皇上,您瞧见了吧?这就是您的好皇后,这就是您最钟爱的皇后。她说话如此狠戾,足见对臣妾恨之入骨。臣妾当年不得已必须听从太后的吩咐,才牵累她的母亲惨死,可她如今连您的颜面也不顾了,非要翻出那些旧账。不错,臣妾的确是和褚培源有过一段,但那也是太后的吩咐。臣妾从头到尾,只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何来的情分。”
“是啊。”岑慕凝噗嗤嗤的笑了起来:“和褚培源的情分是太后的命令,我母亲的死也是太后的心思。你倒是把你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我本来就是干净的。”苍怜含着泪,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处子之身。皇后若不信,大可以问问皇上是不是。”
岑慕凝的目光落在庄凘宸脸上:“皇上,臣妾不关心这些,臣妾只想知道,弑母之仇,臣妾该不该报。”
“岑夫人的死,源于宫廷争斗。她既然是先帝的凤位,就该料到这个身份会带来的诸多危险。”庄凘宸冷着脸,语气深沉:“她与苍怜不过是各为其主。哪里有什么对错之分。她才失了孩子,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吗?”
他的话,像是将她推向了深潭。炎热的夏日里,她竟然有置身冰窖的苦寒感。
她转过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间厢房。
“岑慕凝。”庄凘宸料到她会生气,却没想到她拧起来也这般任性。“你给朕站住。”
岑慕凝听到他愤怒的声音,只觉得好笑。从前因为太后是他的母亲,她放下仇恨,隐忍不发。还能装成没事人一样去面对太后,只是不想他处境尴尬,才登上皇位就面临后宫不睦的指控和讥讽。如今,真相大白,他却说各为其主,连怪都不该怪他宠妃。
若这一次再忍,岑慕凝会觉得太愧对自己。一辈子不长,何必活的那么憋屈?
“岑慕凝。”庄凘宸嚯的站起来,愤怒吼道:“你聋了吗!”
“回皇上的话,臣妾没聋。”岑慕凝没停住脚步,声音也颇为高昂,生怕他听不见似的。“臣妾只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