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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放则有些担忧,“道长,展兄弟这样,不会有事么?”
周晋则摇了摇头,“不会有事。不信你看他的左手。”
从周晋、陈放的方位正好能看到,展行歌喝酒时右手举杯,左手则暗藏桌下,一直在做一个仙人指路的手势。
原来展行歌虽喝酒不断,却一直使用真气运行心法,藏在桌面下的手指一直有一道酒水缓缓流出。
这样喝酒又哪里有会人是他的对手。简直和段誉如出一辙。
“我问你,现有一个水池,一个进水口,一个出水口。如果仅开进水口,两个时辰就能注满水,如果仅开出水口半个时辰方可将满池的水放完。现在同时打开入水口和出水口,问注满水池需要多久?”周晋敲了敲桌子问道。
“啊?术数啊,我只是个修士,这个不好算的……”陈放苦着脸说道。
“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展兄弟不会醉。”
“那就好。”
“陈兄弟,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我想去先找个地方潜心修炼一段时间,再去项城。”
“哦,为何不明天一道出发?”周晋问道。
“我其实拜过师父。”不论二楼,大厅皆是觥筹交错之声,陈放的声音很轻,周晋却听得格外清晰。
“我的师父叫余龙,他被仇人杀死了。他的仇人是个真正的修士。他临死之前将他的剑法《言欢剑法》以及半部《言欢心法》传给了我,让我发扬光大,可我,天资实在有限。”
“师父临死前问我:你的最大心愿最什么?我说:我现在的心愿是师父不要死。师父说:傻孩子,人总要死的。还有其他愿望么?我说:努力修炼,为师父报仇。师父当时气得差点直接死去,他大骂我,让我千万不要报仇,让我好好活着。”
“其实我平常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因为在我孩提时代,我们山上闹花妖,是一位剑客仗剑除妖,白衣飘飘,犹如仙人。从那时起,我便立志成为他那样的人。后来我才知道,普通的习武之人,并不能如他那般。要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才能仗剑除妖。”
“于是,我便告诉师父,师父,我最大的心愿便是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师父说,那你便去吧,师父不能陪你了。以后你自己万望小心。我点了点头。他说以后让我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师父。我摇了摇头。师父便生气了。我知道自从我拜他为师后,他一直以来都是在假装对我生气,但那天他似乎真的生气了。于是我答应他,以后好好修炼,不再报仇。最后,师父走的时候非常欣慰。”
“我的年龄已经太大了,再无法将真气引入玄宫,冲刷玄宫的话,我觉得我永远没有可能成为真正的修士了。这次我和贼人一战,也有了些许领悟,所以我决不会放过此次机会,准备潜心修炼《言欢心法》一番。”
周晋平时并不喜身体接触,这次却轻轻拍了拍陈放的肩膀,“你一定可以的。”
然后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陈放也喝了一杯。
展行歌则结束了新一轮的“比拼”,王奎、张林海等一众人,皆倒在了桌子下面。
“结束了?”周晋笑着问道。
“嗯。明天我们启程,我不想在这呆了。你们在聊什么?”
周晋点了点头,“好,明天一起。方才我听了一个不错的故事。不知道陈兄弟,我还能再将你的故事转述给展兄弟听么?”
“但讲无妨。”陈放答道。
“你现在是不是凡境四层巅峰了?”
“你看出来了?”展行歌点了点头,“是的,今早又有精进,现在离凡境五层仅一步之遥了。这个王奎,正好撞到我刀口了,我这才拿他们练练手。”
周晋哈哈一笑,你这个练练手,非常之不错。这群人真是咎由自取。
因为酒楼里依然有些吵,周晋只能歪着头,嘴巴凑近展行歌耳边。
“张林海应该已经看出你是女扮男装了,随后将这个透漏给了那个王捕头,所以他们才玩命追着你灌酒。”
展行歌耳朵感受到了周晋的气息,立即整个耳朵都红了,随后假装非常生气,好掩盖自己的窘态。
“他们着实可恶。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此地。”
“道长,展兄弟,你明天一早,就要回项城是么?”
“是的,陈兄弟要一起么?”
“唔,我还有事要处理,不过,后面我会到项城去的。”
“行,若来项城,定要来显济观寻我。项山显济观,到项城一问便知。”
周晋嘱咐道,他是真的觉得陈放此人不错。
此次晚宴,周晋倒是觉得挺好,大佬们各谈各的,只是开头象征地一起举杯,后面也没有出什么妖蛾子。
除了王奎想灌展行歌酒之外,一切都很和谐。
可能他们只是想以此为契机,喝场酒而已。
而,周晋这些“江湖之人”,真的也没人真的重视。
在整个晚宴最终结束之前,冯县令又亲自将张榜的五百两银子赏银,给了周晋。整整一封五百两。
而陈放、杨伟立则二人共分五百两银子。
这次冯县令说清楚了,另外的五百两是蒋员外自掏腰包。
也就是,蒋员外先是为了张榜掏了一千两,五百两给了衙门,五百两做为张榜赏银,现在给了周晋。陈放、杨伟立是他另外拿出来的。
一封银子五百两,陈杨二人一人二百五十两,即“半封”银子。平时说的二百五,即是谐音骂人半疯。
众人在酒酣耳熟之际结束了晚宴。
展行歌准备回客栈收拾行李,其他人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除了王奎、张林海。这两人还在桌子底下,像坏了的马桶一般,偶尔嘴巴还喷射一番。只能等其的家人领回去了。
……
“道长,无以为报。黄白之物实在无法表达蒋家的谢意。我家老祖特别交待我,务必要将这个,亲手交到你手上。”
蒋开金拿出一个约四指高的小玉瓶,郑重其事地放在周晋手上。
其实,如果是黄白之物,周晋觉得还是可以表达谢意的。毕竟黄白之物无人不爱。
连翟非不是说过么,黄白之物是俗,却能直通大道。
“世伯他太客气了。”
周晋也不矫情,直接往怀里揣。
众人再次道别。
在周晋的马车已经转弯消失不见时,一个淡淡的影子坐在墙头,逐渐显现出来,一直遥望着周晋马车消失的方向。
此人须发皆白,脸如圆月,正是蒋家老祖蒋式康。
此时神情萧瑟。
“唉,此时别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会。希望老朽的礼物,你会喜爱啊,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