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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木仙姑身旁的道姑听到云生师父死了,都面露不安,开始躁动起来。
“师父死了?”先前命令苏子叶去给陈小姐收尸的道姑玉华脚步踉跄,差点脚步不稳倒在地上,“一定是鬼混作祟,是那陈小姐的鬼魂作祟啊。”
本来是她被二公子派去给陈小姐收尸的,若她没有半道逃离,是不是现在死的就是她了?一想到这个,玉华便觉得后怕。
这些人面容惨淡,到底是亏心事做多了,怕有报应,怕有冤魂索命。
木仙姑十分平静的听着,只是侧头看着苏子叶,“你如何知道云生死了?又如何知道是冤魂索命?”
苏子叶对木仙姑的经历是有印象的,此人年轻时走南闯北,后来认识了陆沉珂便一直在邺都上流社会游走,而且是座上宾。由此可见,木仙姑是有点本事的。苏子叶故意抖着嗓音,结结巴巴道:“……因为玉华师姐让我去给死去的陈家小姐收尸,我便去了。替陈小姐穿好衣裳之后,云生师父就来了……”
说着苏子叶抬头瞧了木仙姑一眼,想知道她是信还是不信。然而木仙姑依旧面容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苏子叶只得叹气,真是个老狐狸,没有云生那么好对付。
“我出去打个水的功夫,再回来,就发现云生师父倒在地上……已经死了。”苏子叶将事情编完。
木仙姑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死得的确蹊跷。”木仙姑淡淡皱眉,似乎死的不是她的徒弟,而是一个与她无关的陌生人。
她依旧扶着苏子叶的手臂,这在他人看来是十分纡尊降贵的举动,当然,也侧面说明木仙姑是多么的关爱晚辈。
她不动声色将苏子叶拉近,“孩子,你是在哪里打的水?”
这一幕在别人眼里想必是十分慈眉善目温和可亲的。
而苏子叶肢体僵硬,另一只手握着袖子里的逐凤锦囊,暗暗想着若是在这么多人眼前用一下技能,会不会让她拉一个月肚子。她十分确定,她方才说的话,木仙姑一个字都没有信。
不然,也不会问她在哪里打的水了。
这么明显的试探。
苏子叶干脆没有回答,多说多错,反正这人早就看穿了,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
木仙姑见她一味沉默,也没有直接拆穿,只是嘴角一抿,目中洞若观火。
“我明明是让玉华她们几个去给那女人收尸,为何会变成了旁人?”陆沉珂忽然出现在廊角,面上满是烦躁之意,目光不善的看着玉华几人。末了,又死死盯在苏子叶身上,阴森问道:“你确定云生是因鬼魂作祟而死?”
十几双眼睛同时盯在自己身上,而身侧还有一个木仙姑似笑非笑,那模样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冷冷看她瞎编。
如果是别人,想必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可是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苏子叶,她短暂沉默之后,便不卑不亢道:“其实我也不敢确定……”
这就改口了?木仙姑一笑,觉得这丫头颇有趣味。
“但是,开始大家都在传陈小姐是诈尸了,所以都很怕。我本来是想着要赶紧替陈小姐收拾完就走,可是云生师父一来,就让我出去打水了。结果那屋子附近没有水源,我刚来不久,就想回去问问云生师父,正巧看见师父在陈小姐身边找什么东西,我正想开口,就发现师父倒在了地上,胸口插了一把匕首。”
木仙姑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而陆沉珂闻言眼眸渐渐眯起,几乎是一字一顿问她,“你是说,云生一来,便让你出去打水?”
见他如此反应,苏子叶便知道自己赌对了。面上状似惶恐不安,呐呐道:“是。”
陆沉珂抬眸看向木仙姑,眼神冰冷,“木仙姑,你和云生是多年师徒,情分不一般,你可知道,为何云生会让这道姑出去打水?”
木仙姑的身子也有一瞬的僵硬,旁人或许感受不到她的情绪变化,但是手被握在木仙姑手里的苏子叶很清楚。
“虽是师徒,但是云生近年都是一个人在高门府邸走动,我也猜不到她心里想什么了。”说着木仙姑深深叹了口气。
“想必是被高门府邸的富贵迷了眼睛,连白云观为防有人自尽,所有的厢房附近不允许有水井的规矩都忘了。”陆沉珂移开目光,淡淡道。
陆沉珂似乎并未动怒,可是木仙姑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陆沉珂已经因为这女子的话对云生有了疑心,不过寥寥几句,不想着女子竟有这等口才。木仙姑再看向苏子叶时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锐利。
苏子叶抬头,不闪不避迎上她目光。你故意问我在哪里打水我才敢确定这是个坑的,你坑我,我坑回来,很正常。
木仙姑有几分气闷,她原本是故意引这女子露出马脚才那样问的,谁知道陆沉珂忽然插一脚进来,这女子舌灿莲花,故意说云生是去找东西的,又是故意支开她的,反倒引起了陆沉珂的怀疑。陆沉珂怀疑云生,自然也不会放过自己,毕竟自己和云生师徒多年,感情一直不错。
不能再留着这小道姑了,木仙姑道:“云生尸骨未寒,二公子这么说未免寒了人心。这小道姑入观不久,有些话不足以相信。”
苏子叶受惊一般瞪大双眼,十分无辜,“我没有说谎,我看到云生师父掰那陈小姐的手了,好像是手掌里有什么东西。”
陆沉珂脸色一顿,而木仙姑则阴寒道:“你能确定吗?”
苏子叶缩缩脖子,“不能确定,毕竟可能看错了……”
木仙姑闻言笑了一下,“不能确定,你就说云生从人手里拿东西?我徒弟尸骨未寒,你就敢这么欺负她?真当我这个师父是摆看的?”
这话不仅是对苏子叶说的,更是对陆沉珂说的。
木仙姑管束白云观多年,又在高门府邸行走多年,陆沉珂早就不能完全控制她了,何况木仙姑也知道陆家不少阴私,只要捅出去,谁都讨不了好。
陆沉珂果然犹豫,他的确是对白云观发生的事十分怀疑,毕竟他清楚他是真的没有派人掳过陈小姐,可是陈小姐却千真万确的出现在白云观,还失了贞洁丢了性命,如果说有谁可以在他眼皮底下操作这些事,除了木仙姑和云生,再没有第三个人。
但是怀疑终究是怀疑,这小道姑没有看得真切,而云生又死了,这事眼下能不能查清很难说,在这档口逼木仙姑,不是好主意。
“云生尸骨未寒,咱们先去看看吧。”
这是变相的让步。
陆沉珂的反应都在木仙姑的猜测之内,“我那徒儿的确是可惜了,不过我很怀疑,她不是死于鬼魂作祟,而是死于内鬼之手。”
“来人,将这丫头关到暗房,细细审问。”木仙姑冷冷道,又咬牙切齿添了一句,“告诉暗房的人,不论什么手段,一定给我审出真话。”
其余道姑噤若寒蝉,谁都知道暗房里处置的都是不听话的女子,而那里面的手段,才真正让人胆寒。
她们都有些同情的看着苏子叶。
被同情的苏子叶不负众望被吓得花容失色,身子抖得跟秋天的落叶似的,眼里包了一包泪,看起来晶莹剔透,就是不掉下来。大嚷道:“我不要去暗房,我招,我招还不行吗?”
木仙姑看着她,觉得终于为自己徒弟出了口恶气,小小年纪的丫头,竟想将她玩弄于手掌之中,真是可笑。睇了她一眼,“招吧,你是谁派来的人?”
苏子叶恍若未闻,只招自己想招的东西,“云生师父从陈小姐手里掰下来的东西,我当时的确没看清,但是后来我捡到了!”
不只是木仙姑,旁人都要被气得吐血了,有人气若游丝的问道:“那你方才说‘不能确定,可能看错了’,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确定那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掉出来的,是不是陈小姐攥在手心里的……”苏子叶解释道。
众人:……
不等木仙姑再开口,苏子叶已经将那个月牙形状的玉珏拿了出来。
陆沉珂大步流星走过来,劈手夺了玉珏,细细看了一番,然后短促的冷笑一声,狠狠看向木仙姑,“怡庭,很好,木慧芳,你们是不是早就忘了我陆家对你们的恩情?”
木慧芳是木仙姑在做女道士之前的俗家名字,陆沉珂这么说话,显然是气狠了。
四周的看客都十分不解,这玉珏上面有‘怡庭’二字?那又如何,怎么就跟木仙姑师徒二人忘本扯上了关系呢?
不知道木仙姑是觉得眼下形式再辩驳也没有意义,还是觉得陆家要完,总之她没有否认,而是淡淡道:“陆家深恩,我不敢忘怀。不过多年筹谋,也算报答。白云观的事是遮不住了,二公子何不另投明主?”
陆沉珂怎么会这么容易认输呢,他胸口气息起伏,一摆手,命令道:“将白云观的人都看守起来!”
看到方才无意中帮了自己大忙的道姑依旧一脸懵懂,语气不由放柔了几分,“你是个好丫头,跟我来。无人敢将你关到暗房。”
苏子叶欣喜点头,正要走向陆沉珂。
却见一个只着中衣、披头散发的女子狂奔而来,哭丧着道:“观主,二公子,有人打晕了我抢了我的道袍,咱们白云观有外人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