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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妃跪在承乾宫门口求见邺帝却没见到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各宫都没有反应,哪怕是平时蹦跶得最厉害的坤宁宫,心机最浅的皇后,也没有去陛下面前说什么。
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宛妃盛宠不衰的记录被打破。
人一旦失去理智,就会十分可怕,比如说宛妃现在,竟然在陛下的气头上为陆沉珂说情。
白云观的事她们也都听说了,无不觉得陆沉珂之死是罪有应得,一虎山这么做是为天下除害。
一虎山是土匪不错,但是陛下现在也没有闲工夫去理会,因为西边的战事还没平定呢。
苏子叶知道这个消息时,照样和其余三个在一起吃东西——这是他们最近最喜欢的活动。
“宛妃也是无计可施了吧,唉。”连云似真似假叹了口气。
苏子叶认真剥开毛豆,然后放在碗里,打算等积累到一定量了再吃,不妨连云伸手过来直接将她小半碗毛豆全部倒进了嘴里。苏子叶笑笑,也不以为意,将手擦干净,干脆不吃这个了。
端着杯茶喝了一口,惬意道:“这个大红袍不错,从哪里偷来的?”
燕惊风瞥一眼,“承乾宫。”
“咳咳……”苏子叶咳嗽了两声,所以这个茶叶是给邺帝喝的?难怪这么好喝。
这里四个人,都不是什么懂得上下尊卑的,就算是给邺帝喝的又怎么样,既然燕惊风偷过来了,就是他们的。苏子叶颔首,“有轻功真好。”
苏子叶这几天在跟燕惊风学武功,因为年岁渐长,骨头都已经发育完全了,自然不可能练就很高的武功,所以燕惊风教的都是些‘旁门左道’,俗称用最小的力气达到最好的效果。
第一课就是告诉苏子叶利用她身边的一切东西,如果头上有簪子,拔下来,插人双眼。地上有灰,抓一把,往人脸上撒。一招制敌的招数加上这些有些无耻的旁门左道,效果肯定是惊人。
何况像苏子叶这种本身就不按理出牌的人,按照燕惊风教的思维发扬光大是很容易的,比如说簪子的一端做一个暗扣,打开便是尖锐的倒勾,还涂毒……
燕惊风本就会打造兵器,瞬间将银质的簪子改装一下也是小菜一碟,两人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样才能有更好的伤人效果,那场景让人看了汗毛都竖起来。
断刃旁观过一次,深深叹了口气,觉得主子以后洞房会有点危险。因为苏子叶已经完全被燕惊风带偏了。
四人刚吃完第一轮,承熙宫便有人拍门了。
拍的是承熙宫的宫门,而非苏子叶的房门。
对于这一点,苏子叶很欣慰。
不过还是很奇怪,毕竟承熙宫自从梅妃疯了之后,几乎被人忘记了存在,怎么还有人来拍门呢?
宫里出事了?
连云带着几个小宫女去开口,门口的宫女一脸急迫,“连云姑姑,皇后娘娘让你赶紧伺候梅妃娘娘去昭阳殿。”
昭阳殿,连云一脸茫然,“去那里干什么?咱们娘娘可刚睡着呢,现在吵醒了,谁知道会不会生气。”
疯子生气很恐怖的。
那宫女一脸焦急,“姑姑快别问了,赶紧带着娘娘去昭阳殿吧。我还得去碧玉宫报信呢。”
苏子叶施施然从后面走出来,“别拉着这位妹妹了,事情紧急,咱们去叫梅妃吧。”
连云见苏子叶这么说,果然就松了手。
二人转身走向梅妃的寝殿,连云还在抱怨,“怎么这时候非要我们去昭阳殿呢,还是皇后娘娘命令的。我的烤鸡还没吃完呢。”
苏子叶嘴角抽搐,“可以让断刃给你留着。”
“留着也冷了,不好吃了。”连云依旧不满意。
二人说着话就到了梅妃的寝殿,梅妃已经睡着了,连云上前将其唤醒,本来已经做好了梅妃醒来会发疯的准备,谁知道梅妃幽幽睁开眼睛,只是目光有些茫然,而没有发疯。
苏子叶目带深思,走到梅妃面前,“娘娘,皇后娘娘吩咐我们带您去昭阳殿。”
梅妃依旧木木的,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连云一边给她穿衣,而苏子叶则凑在她耳边道:“陆家出了事,这个点请您去昭阳殿,八成是宛妃也要出事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苏子叶看见梅妃浑身轻轻颤抖了一下,不由眯眼一笑。
二人伺候梅妃赶到昭阳殿时,昭阳殿灯火通明,各宫的妃子都到了,就连邺帝都赫然在座。
宛妃跪在地上,一副脱簪请罪的姿态。脸色雪白,唯有双眸含情脉脉的看着邺帝。
也是,邺帝已经是她最后一线希望了。
丹阳公主不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遣开了。
皇后娘娘怀中抱着一个婴孩,正是小皇子,梅妃自进昭阳殿起,目光便黏在小皇子身上。
皇后娘娘见了,便笑道:“到底是母子情深呢,陆氏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竟然直接叫陆氏,苏子叶眼里多了几分兴味。
连云带着梅妃先给邺帝和皇后行礼,邺帝打量梅妃面容良久,颇有几分遗憾的让她起来,然后吩咐苏培安给她赐座。
皇后见邺帝脸上有几分怜惜,也没有吃醋生气,只是走到梅妃身边,抚着梅妃的肩膀叹气道:“可怜了梅妃妹妹,竟被奸人害到了这种地步,原本可以和小皇子享受天伦之乐的,谁知道竟然遇到这种事。”
苏子叶淡淡看了皇后一眼,这应该是皇后表现最好的一次,唱作俱佳,的确是十分同情梅妃的模样,怀里的小皇子玉雪可爱,可惜是抱在皇后怀里。
而作为小皇子真正的母亲,梅妃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不敢伸手,她若是伸手,定然会被宫人阻拦的。梅妃已经疯了,谁也不敢将皇嗣放到她身边。
宛妃霍然抬头,冷笑道:“皇后娘娘,陛下还未定我的罪。你又凭什么先褫夺我的妃位。”
苏子叶暗暗摇头,宛妃果然是被气昏了头。
这种时候与皇后争执是没有必要的,邺帝就在上首,一味和皇后争执,反而失了邺帝的欢心。
要知道邺帝最喜欢的是温柔如水的女人。
果然,邺帝见此便紧紧皱眉,呵斥道:“这是皇后,你一介妃子,怎么敢对皇后大吼大叫。”
宛妃愣住。
有些人别过脸去,平心而论,宛妃方才的音量其实称不上大吼大叫,不过已经失了陛下的欢心,又被人拿住了错处,这落在陛下眼里,自然处处都是不对。
宛妃得宠这么多年,皇后与其相对甚少占上风,倒是常常被陛下当着众妃的面下面子。
难得一次,陛下竟是维护自己的。皇后想到这个,眼里竟闪现了几分泪意。“多谢陛下公正。”
宛妃尚没有反应过来,雪白的脸上有几分憔悴,看上去依旧是楚楚动人,可是她脸上的茫然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哪怕宛妃执掌宫禁多年,她们与其不是同盟,但是也懂她此刻的茫然,以为自己是陛下所爱,以为自己对陛下而言不同,但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被陛下舍弃的一日。
苏子叶静静看着,皇宫里的女人都太可怜了,她当年若是嫁给了萧毅,也会要面对这样的场景吧。锦秀华堂,一屋子女人,在这些人里周璇,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最大的利益,一点点消磨自己的真心,然后丢弃。
最后只有争宠和利用。
也许某一日,她会赢,带着满手血腥站在女子的荣华制高点,忘了初心,忘了爱情,带着一室寂静空洞走向属于她的坟墓。
她怎么能过那样的日子呢?
不能!
苏子叶发呆的功夫,皇后已经命人将人证和物证都带上来了。
梅妃生产时的负责接生的产婆,还有太医,甚至是当时熬药的药渣。
准备得太充分了,苏子叶思忖着,这不像是皇后的行事风格,倒像是德妃的。她看向德妃,见德妃眼里没有任何讶异,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心下了然,皇后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自打那一尊紫玉观音被邺帝训斥,德妃已经收敛了许多,更加温柔如水,素日只在自己宫里。
而这一次,所谓的证据都是德妃准备的,不过德妃借了皇后之手拿出来罢了。
“陛下,梅妃之所以忽然发疯,是因为在生产之后,产婆给她用了药,这药会使人神志不清,不辨亲疏。”皇后指着证人和证物,掩着帕子道:“您想想,梅妃妹妹一直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发疯呢,还对小皇子下手,这实在有违母子人伦。”
不过如果是有人下药,一切就说得通了。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发疯,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邺帝看了宛妃良久,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女人一般,然后他命人将证人带去慎刑司,“朕不想看见这些人,你们去问,问过了将结果汇报给朕。”
苏培安连忙应是,然后安排人手去准备刑讯。
邺帝亲自派人刑讯,其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宛妃在看到证人的那一刹,就知道自己此番已经避无可避了。
世间没有完美的局,没有人可以说自己设的局一定不会让人发现,何况皇宫这种地方,宛妃协理六宫,可也不能一手遮天。
德妃早就盯上她了,等着抓她的把柄了。
审讯的结果不言而喻,梅妃疯癫,就是宛妃下的手,在生产之后给梅妃下了药,导致她精神错乱。为的就是将小皇子抱到自己身边来养。
邺帝一脸失望,看着宛妃,语气低沉,“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
“陛下,臣妾很怕。”宛妃的声音如梦呓一般,她没有看邺帝,也没有哭泣,从做这些事起,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做不到摇尾乞怜,“臣妾膝下无子,若是有一日陛下离去,臣妾靠什么在宫里活呢?”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邺帝,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本就是不同的,在他看来,他已经宠爱了宛妃这么多年,宛妃不应该这么患得患失。“朕宠你多年,这么多年,没有任何可以越过你去。如果你是担心失宠,你膝下还有丹阳。如果你是担心朕死,那么朕可以告诉你,不管谁继位,你都是太妃。”
苏子叶低头失笑,男人啊,就算是皇帝也一样,哪里会懂女人的彷徨和担忧。
后面的话苏子叶没有听完,因为梅妃又发疯了。
本来安坐在椅子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梅妃,忽然嘶吼出声,将殿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苏培安连忙护在邺帝面前,生怕梅妃会发疯之下伤到陛下龙体。
梅妃倒是没有去抓谁,就站在那里尖叫,声音穿透黑夜苍穹。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哭,让人觉得瘆得慌。
在邺帝惊愕和厌烦的眼神里,连云和苏子叶连忙行礼后带着梅妃走了。
最后只听见邺帝在吩咐皇后,“梅妃疯癫,以后就让她在宫里待着,莫要出来了。”
呵,帝王心,如此凉薄!
后面的事情苏子叶没有听到,但是最后的结果阖宫上下无人不知。
宛妃被赐死了,死后依旧以妃位归葬皇陵。
一个盛宠多年不衰的宠妃,就成了皇陵里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有宣命妇入宫哭灵,就是摆了灵堂,然后寂寂归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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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妃死后宫里安静了好些日子,可能是给人的冲击太大了,谁也没有想到宛妃说倒就倒了。
而宛妃倒了之后,陆家门庭冷落。听说陆家的两个老人已经变卖了邺都的资产,回家乡去了。
这些事情没有人关心,一个失败者,不值得人关注太多。
连云一边抱怨又有别的宫来承熙宫借人,一边问苏子叶:“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要苦尽甘来了?陛下已经将小皇子养在了坤宁宫,难道想记在皇后名下,立为太子?”
最近这个说法很盛,都在说皇后是苦尽甘来了。
本来嘛,皇后是邺帝的发妻,若是养在她名下的小皇子,占尽了名分,是很有可能成为太子的。
所以坤宁宫最近很热闹。
“你觉得可能吗?”苏子叶嗤笑一声。
连云吐了吐舌头,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她们两都清楚,小皇子不是邺帝的种啊,莫说这么多成年皇子虎视眈眈,就是这些皇子都真正兄友弟恭,萧毅也不会让一个非萧家血脉的孩子成为太子的。
苏子叶百无聊赖看着手中的东西,这是井怦让人递进来的计划图,上面写了她想开一家胭脂铺,当然这个胭脂铺绝不仅仅是卖胭脂,而所有与女人相关的东西都卖。最后还附送了一张井怦所画的成衣样式图。
连云看了之后很感兴趣,“这件衣服很漂亮啊,是外头的款式吗?”
的确漂亮,衣袖、裙摆摇曳,腰间微紧,足以描绘出一个女子最好的身材。
“不是,是井怦画的,想做出来挂在店子里卖。”
连云闻言啧啧称奇,“这姑娘可真厉害啊,做生意一套一套的。”
当然了,人家里世代经商,家学渊源,自然不差。
“店面选好了么?我记得主子有几家铺子的位置很不错,你如果需要,我给主子写封信。”连云笑道,这种事主子肯定不会拒绝的。
苏子叶摇头,“井怦已经选了地址,正在和主人家谈价格。只要合适,就会盘下来。”她现在不缺钱,能够用钱解决的,还是别和萧毅扯上关系了。
说到萧毅,苏子叶不由问道:“最近没有西边的消息吗?”
连云想了想,“有,听说随军的郭铮然也发现了陈远章是奸细,在给谢颖的军报上清清楚楚写了呢。”
郭铮然发现了?苏子叶来了兴趣,“他怎么发现的?”
“也是陈远章倒霉,小看了郭铮然,以为年纪还小,不足为惧,行事也就不够小心。陈远章不是被卸了军务嘛,但是陛下顾及他的面子,没有让人回邺都,而是让他待在军营里。和西夷奸细联络时,郭铮然起夜正好看见了。可惜那个人很机敏,跑了。”连云摊了摊手,觉得很可惜。
苏子叶摸着下巴,萧毅说陈远章是奸细,文武百官都不信,那么如果大将军的儿子郭铮然也这么说呢?这些人还敢拍着胸脯说陈远章是忠臣吗?
想到这个场面,苏子叶就觉得很好笑。
虽然如此,西边的战事依旧吃紧。
萧毅率领的军队再次逼近松阳,这里原本有西夷骑兵五万,而萧毅率领的军队也是五万。
谢颖在另一侧抵挡西夷骑兵,无法回援。
也就是说,萧毅和西夷骑兵正面杠上了。
邺帝收到军报后吃不好也睡不好,就连文武百官都觉得头痛,他们一方面觉得萧毅初出茅庐太狂妄,应该被教训一下,但是另一方面又非常希望萧毅能赢。
毕竟如果输了,吃亏的是大邺。但是如果赢了呢?写过酸诗和讨伐信的文人表示很心塞。
不管邺都的人如何想,反正第二次定在松阳的战争又开始了。
邺帝每日都盼着松阳能传来捷报。
苏子叶扪心自问,她也很希望萧毅可以赢。
燕惊风忽然冒出来,“井怦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