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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小王爷呆滞了一瞬,霍然转身,指着小柳骂道:“这么多的银子,你们是打仗去了还是贪污去了?”
小柳无言以对站在那里,张着嘴几度欲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将目光转向苏子叶。
倒也不怪这小王爷如此惊异,众人只看着眼前这一座堆成小山一般的‘银山’,就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银光炫亮,可有不少银子,没听说陛下有赏赐这么多银子给四殿下啊,看这些银子哪里来的?
四殿下带人在西境那边是平乱去的,可是看这个场景,就跟哪家贪官家里被抄家了一般。
苏子叶微微挑眉,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脸色惨白的霍麒麟一眼,笑了笑,“小王爷这是哪里话,这里可都是穷当兵的,哪里有资格贪污。”
说着又往前方军帐看了一眼,“四殿下虽然是皇子,此番随谢将军出征,也没有什么大的官职,上哪儿贪污去?”
小王爷面容上添了几许认真,从来这个军营开始,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味,可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疑惑问道:“这么多银子,总不是军饷吧,谁都知道,因为和西夷打这仗,国库都吃紧了。这么多银子,难道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苏子叶摇头,严肃道:“小王爷可说错了,地里哪里能长出银子呢?这个银子啊……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边说,苏子叶便用眼睛扫了霍麒麟一眼。
霍麒麟冷汗涔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什么银子,这可是各地官员特地送来孝敬霍家的。
霍麒麟下意识想要阻止苏子叶说话,正欲开口,却见一道伟岸身影出现在眼前。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
萧毅脸色颇不好看,盯着那座‘银山’,眼神如刀子一般从众人身上刮过。
“殿下,咱们一时贪玩,没想到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请您恕罪。”小王爷不阴不阳笑道。
在他看来,这就是萧毅使劲手段得来的银子,来路不正,因为现在被他们看到了,所以萧毅脸色才这么难看。
萧毅目光一动,“小王爷最好当做没有看到。”
语气淡淡的,但是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威慑力,看了小王爷一眼,又扫了其余人一眼,“你们也是,若不想给家族惹麻烦,就当没有看到。”
苏子叶心中叹了口气,这些被家里宠大的二世祖们会听这种隐带威胁的话才怪。
果然,小王爷脸上笑意更甚,但笑意未到达眼里,寒光烁烁,“四殿下外出打仗,赢了西夷不说,还带回来这么多银子,真是让我佩服。不过我容家家训,看到了就不能当成没有看到,此等功劳,四殿下还想遮遮掩掩不让陛下知道吗?”
“容浔,你待如何?”萧毅淡淡问道。
苏子叶知道这小王爷是荣郡王家的长孙,若无意外,就是下一任荣郡王,倒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听萧毅唤他名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叫容浔。
容浔笑了几声,“自然是如实禀报陛下,我容家世代忠于陛下,看到了岂能不说?”
萧毅嘴角一勾,不知道是赞还是讽,“容家世代忠诚,这个本殿下也知道。”
说着就转身离去。
“你看四殿下这模样,像不像恼羞成怒?”容浔吊儿郎当的问身边的同伴。
这群人里唯有容浔身份最高,是未来的郡王爷,何况容家世代功劳,邺帝多少都要给面子的。
他敢这么说萧毅,其余人却不敢,因此只讪笑了几声。
苏子叶摸着下巴在原地看着萧毅的背影,觉得容浔倒也没说错,这模样的确是很像恼羞成怒才甩手走人的。
容浔很得意,觉得总算从萧毅手下扳回了一城,原本以为萧毅胆大包天要杀他们,心中还惴惴不安,现在拿捏到了萧毅的小辫子,心中十分畅快,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都跟大爷一般。
其余人知道萧毅没有杀他们的意思,也跟着舒了口气,不过见小王爷打算把这些银子的事禀报出去,还是有几分不安。
便都苦着脸坐在马车里,他们可没有一个劳苦功高的爷爷,若是陛下因为四殿下军功盖世就不处置他,那可怎么办。末了四殿下可能还会报复他们家族呢。
容浔坐在马车上,一扫阴霾,见霍麒麟呆呆的坐在那里,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轻轻踢了他一脚,“哎,麒麟你怎么还这样子,你放心吧,萧毅不敢杀咱们的。”
霍麒麟反应过来,强笑了一番。心里有苦说不出啊。
马车晃悠悠动起来,山路颠簸,他们坐的不是太舒服,但是容浔心情不错,倒是没有计较那么多,“唉,我还真当萧毅有胆子杀人呢,原来是为了藏银子。这么多银子啊,天知道他在战场上还能发财,这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天下人会怎么看。”
霍麒麟不由苦笑,他心里着实矛盾,他心里很清楚这些银子到底是谁的,但是也许萧毅不知道呢?若是萧毅看到银子动了心,就杀了那些镖师和护卫,想要吞下这些银子,那么容浔就算将这事捅出去,也怪不到霍家头上。
当然,这是往好方向想。若是不好的方向,萧毅此番就是设套让霍家钻了。
可是萧毅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霍麒麟着实看不出来。
“小王爷,您真打算跟陛下告发这件事吗?”有人凑到容浔跟前,颇有些担心的问道。
容浔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也不能说是告发吧,也许四殿下这笔钱有很清正的来源呢?我容家世代忠诚,所以才将所看的事禀报陛下而已。”
容浔睁开眼睛,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你们也都看到了,还以为可以置身事外吗?我告诉你们,若是禀报了陛下,这事再错也不会错到哪里去。若是不禀报,这些银子一旦来路不正,我们知情不报,日后东窗事发了,我们一个个的,都是帮凶。”
所有人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但是认真一想,还真是如此。
谁知道这些银子是哪儿来的,方才四殿下又没有说。若是来路不正呢,他们这些人知情不报,可都是大罪。
不少人不由点头,唯有霍麒麟越发不安,这算什么事啊。
霍麒麟如坐针毡,恨不得下马车去试探一下萧毅,到底知不知道这些银子来路为何。到底不敢,只能趁着暂时休整的时候,跟自己随扈使了个眼色,借着方便,将事情告诉了随扈,让他赶紧先回邺都禀报父亲,好思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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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毅也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看书喝茶,苏子叶坐在一旁伺候。
马车车厢狭小,山路都陡峭,颠簸起来,苏子叶不会武功,无法稳住身形,难免就会倒向萧毅那边,萧毅眸中含着笑意将人扶起,又递过一杯茶。
“这种路,我真想骑马。”苏子叶接过茶杯咕哝道。
“若是骑马,就可以看到所有人的动静,霍麒麟就不敢有动作了。”萧毅道。
马车重重一顿,苏子叶手里的茶水泼了出来,好在没有洒在身上,末了将茶杯一放,叹了口气。
钟会靠近马车,小声唤道:“殿下。”
萧毅目光一动,“说。”
“霍麒麟果然派了人想要先一步回邺都,不过人被我们拦住了。”钟会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窃喜,就如做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恶作剧一般。
“知道了。”萧毅答了一声,便让人退下了。
苏子叶冷笑道:“这位霍公子现在心里不好受吧,因为不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那些黑衣人那么快就被你诛杀了,他无处可探听消息。但是官员给霍家送银子这种事他又不敢明着告诉容浔。当然啦,告诉容浔,容浔也不一定会帮他。”
“荣郡王心里清楚现在不是站队的时候,所以也不会让孙子轻易站队。霍麒麟若是想要劝阻容浔并其余人不将银子的事说出去,定然要搬出萧越。到时候就更乱了。”萧毅很淡定,就如这一个混乱的圈套不是他设的一般。
在这件事里,要保霍家,唯有霍家主动将那些给他们送银子的官员全部卖出来。可是一旦这么做,霍刚势必会丢了官位。
人总有赌徒思想,就如霍麒麟现在,总希望萧毅回邺都驻扎不久,看到了银子动了心思,但是不知道银子是送往何人的。
可惜霍麒麟不知道,萧毅和苏子叶联手而为的这一局,就是针对霍家的。
苏子叶为了井怦,而萧毅则单纯就是想要萧越折一臂膀。
失去了吏部尚书的萧越,该有多心痛。
邺都驿馆接到消息时,萧毅的人已经在城郊扎营了。这两千人现在还并非萧毅亲兵,按照大邺律例,无法全部入城。
唯有军功最高的百来个可以跟着进邺都。
驿馆的官员给萧毅行了礼,正准备宣读陛下圣旨,迎接入城,却见后面一辆马车还下来数十个贵气公子,不由愣住,“这不是小王爷嘛,还有众位公子,你们怎么和四殿下一起?”
容浔看了那官员一眼,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前方马蹄声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看过去,只见匀王、平王、越王并皇子萧宁的身影越来越近。
萧毅见此,不由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