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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拳头打到自己身上,秦木遥终于觉得疼了。
“有什么问题吗?”黄安的视线扎过来,宛如两支长箭,还是箭头淬了毒的那种。
“黄总,这……这数字是怎么定的?”当脱口而出的话语落地,秦木遥意识到此种表达实在不妥,继而找补:“我的意思是,定下来这样的数据是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科学依据?”黄安反问。他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唇角微翘,染了一抹讥诮。
郝周动了动身子,朝向秦木遥,“是这样的,这是目前市场上能够进行变现的账号的月均数据,我们做每个账号都是为了变现,所以肯定是要往能够变现的数据去努力,公司做任何决策的根本都毕竟是要赚钱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吧?
想法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秦木遥没有说出口,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安凝自始至终没再多说一句,她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
职场上,如同深宫六院,职位高低决定多数,人微言轻十分写实。
会议就这么开始了,也就这么结束了,所有的挣扎都不过徒劳无功。
——
部门会议结束,郝周把秦木遥和安凝留了下来,接下来的是运营小会。
在说话之前,郝周先是起身关上了门,再度回到座位后,她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不满,都可以和我说说,我不一定能够为你们解决,但是,至少可以先了解你们的想法。”
说罢,她扫视了一圈秦木遥和安凝。
安凝面上神情凝重,薄唇紧闭,面部线条坚毅,略显倔强。
秦木遥默默低下头,抠着笔记本的页角。
她能说什么呢?反正说什么都会遭到反驳。
大家看似拥有发言的权利,实际上只有说出领导心里话的资格。
“你们想说什么就说,”郝周再道,她态度很是诚恳,“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试图强行解释,我只是想要了解你们的真实想法。
我和黄安的管理模式不同,我不喜欢绝对压迫的管理,我更希望能够与你们成为朋友,哪怕有一天大家不得已地要分开,也能够体体面面地分别。”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秦木遥,她瞟了安凝一眼,吞了口口水,一鼓作气,随后道:“那我先说。其实,我对新的工作内容并不抗拒,这也是一种尝试,可以提升我们的能力和个人价值。
但是,增加工作量却不加工资也就算了,现在把绩效考核的标准调到一个天文数字,那之后我们的分数必然会低,奖金也就自然会比以前降低……”
越说越气,秦木遥撸起袖子,“这么一想,属实悲催啊,做更多的工作,却比以前拿得更少,这不是多劳少得吗?和我们的传统理念不大一致呀!”
措辞搞笑,是秦木遥的一贯风格。郝周与安凝均是忍俊不禁,气氛缓和不少。
安凝应和:“臣附议。”
郝周:“我不是要解释什么,我只能说,一切都是老王敲定的,他的权威,是我们无法撼动的。公司的情况,你们必然也有所了解,直白来说,这就是游戏规则,要么接受,要么想办法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那些数据对于我们的新账号来说,是有些过分,但那也确实是目前市场上足以变现的门槛,这一点,我去考证过了。黄安也并非刻意针对我们,他只是简单粗暴地把上级给他的压力投给了我们。
一年的孵化期是我争取来的,按照老王的想法,大家把内容搞一搞,三个月之后就可以把产品拿出去推给客户了……”
“三个月?”秦木遥与安凝异口同声,大家都是万分讶异。
郝周重重闭了闭眼,对老王的无奈已是毫不掩饰:“我真的是毫不夸张。”
秦木遥忙道:“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完成这样的目标啊!”
郝周悲凉一笑:“身为运营人员,这就是这个职业非常可悲的一点,一些任务的失败会存在诸多客观存在的因素,但在进行失败归因时,领导只会将责任推卸到我们不够努力上。”
字字珠心,三人尽是沉默。
仔细回忆了过往种种,秦木遥能够认同郝周所说,那些领导们坐在办公室里,什么也不用做,一拍脑袋就给出一个目标,然后就要吩咐给底层员工去执行。
一旦事情未能成功,那就必然是执行人员的问题,而绝对不会是领导的策略有问题。
愁眉苦脸呆了一会,秦木遥两只手撑着下巴,再问:“那如果到年底没有办法达标,那要怎么办?”
“目标完成不了,公司也会有其他包装的方法。”
所谓包装,就是普罗大众所熟知的水军、刷阅读量。
淡淡看了她们一眼,郝周再道:“既然这个计划已经下达到部门落地了,那明年实现变现的目标是不会改变的,会变的,只有执行的人。”
啊哦。
秦木遥背脊一凉,一缩脖子。
眼下,她压力巨大,如芒在背。
会议室内灯光明亮,那光填满了角角落落,她们均是神色严峻,陷入僵局。
——
熬到下班时,秦木遥恍惚间觉得自己少了半条命。
午休时,她给季初奕打了电话,原本是想要向他倾诉一下工作上的悲催事,没想到电话刚接通,她就听到姚恩策在旁边催促去开会。
一想到季初奕的工作那么繁忙,必然也是劳累至极,秦木遥就憋住了要与他吐槽的心思。
季初奕都那么忙了,如果还要向他倾倒负能量,那可真是罪大恶极!
“走啦。”安凝关了电脑,起身背包。
秦木遥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发出一声乌鸦叫:“啊——”
安凝无语,拍了拍秦木遥的脑袋,问:“你要做法吗?”
“我要先酝酿一下下班的感觉。”
安凝:“……”
她挥挥手,“我先走啦。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瞧着安凝走出公司,又瞧着一个接一个的同事从自己身边走过,秦木遥适才双手撑着桌面,如同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迟缓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