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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宓回到长乐宫,芳华姑姑还在跪着,唐宓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芳华姑姑心道唐宓这次定然是气的狠了,连忙请罪,“太妃,奴婢知错了,还请太妃饶过奴婢这一次的。”
说完,“梆梆”地往地上磕头,那声音听着就疼。
唐宓皱了皱眉,道:“你先起来吧。”
芳华姑姑连忙谢恩,站了起来,头上没有磕破,只是已经肿了起来。
唐宓扫了一眼,慢慢地说道:“姑姑从进宫开始就跟着我,万事替我操心,对我的好我是心领的,只是我并不需要一个时时拘束着我的人,这一点,我希望姑姑能想清楚。”
“奴婢不敢有僭越之心。”芳华姑姑赶忙道。
唐宓到底是心软,“你下去吧,拿药敷一下你额头。”
芳华姑姑见唐宓不气了,高兴地“哎”了一声。
唐宓一个人坐在窗边儿,打开了夜同尘方才给她的盒子,眼睛就弯了起来。
是那个小瓷人儿。
唐宓上回见的时候,就是夜同尘说不捏了,瓷人儿并没有面容。没成想他竟然又捏了五官,给烧了出来,这翻来覆去看着,竟然觉得挺像她的。
唐宓笑容敛了起来,扬声唤碧玉。
碧玉过来,问唐宓什么事。
唐宓道:“你去打听打听御花园的事儿吧,不要叫人瞧见。”
碧玉灵敏,当即明白了唐宓的意思,点头出去了。
约莫半晌的功夫,碧玉回来了。
“问清楚了么?”唐宓问道。
碧玉点点头,“太妃,奴婢都问明白了。”
昨日夜同尘在御花园碰见了南常在,南常在过去请安。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南常在忽然就喊起非礼来。有人顺着声音过去时,就看到两人正在拉扯,而南常在看上去就出于弱势。加上夜同尘喝了酒,一身酒气,怎么看都是他欺负了南常在,百口莫辩。
其实这件事就算做实了也没什么,只是好说不好听,夜同尘才不得不离宫了。
夜同尘落了一个“登徒子”的名声,再顶着这样的名声跟唐宓来往过密的话,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来。
唐宓问:“南常在呢?”
“禁足了,无召不得出。”
唐宓颔首,那基本是废了。跟王才人不同,王才人不过是禁足一个月,出来乖顺点儿还是有机会的。但是南常在就不一样了,她做了有损皇家声誉的事情,夜长安怕是不乐意想起她来。
唐宓摇了摇头,“还是不对。”
夜同尘为什么无缘无故去御花园,那里并不顺路,南常在又为什么去那里?南常在身为女子,又怎么会不顾自己名声大声喊叫?
唐宓起身,“你同我去看看南常在。”
碧玉迟疑道,“太妃,皇上下令不许人探望的。”
唐宓扭头,“无妨,宫里还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事情不明不白的,总不能被人害了一把还不在意吧?她有理由怀疑,上次的下毒和这次御花园之事,都是一个人设计出来的。
碧玉愣了愣,跟着唐宓出了长乐宫,往云台殿而去。
南常在没想到重见天日来得这么快,吱呀一声,门开了,从外面照过来的太阳晃的她睁不开眼睛。
来人站在光影里,还没看清是谁,南常在已经站了起来,“谁?”
唐宓关上门,直奔主题,“御花园之事,你知道什么?”
“太妃?”南常在唯独没想过唐宓会来。
唐宓走到她面前,问她,“你当日为什么去御花园?”
“我…”南常在说了一个字,猛然闭住了嘴。
唐宓盯着她的眼睛,“夜七救过你,你为何去害他?”
南常在听到这话眼泪倏地落下来了:“我怎么会害他?我原本…”
“你原本什么?”唐宓追问。
南常在只抽搭着哭,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唐宓道:“你如今也没有必要瞒着了,夜七救过你一命,你却陷他于不义,如今坦白,算是全他一份救命之恩。”
南常在嘴唇颤了颤,目光迟疑地看着唐宓。
唐宓继续道:“我没有对你落井下石的必要,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南常在神色晦暗下去,请唐宓坐下,慢慢地道出了真相。
有句话唐宓说的不假,夜同尘救过她的命,她如此做确实是恩将仇报。可有一点儿,她从没想过害他,她是喜欢夜同尘的。
“你喜欢他?”唐宓倒是没想到。
南常在苦涩地点点头,溺水之人很容易产生绝望,而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夜同尘如同天神降临,把她救了起来,她怎么能不心动?
“那天,我是接到了尘王的书信,他约我傍晚御花园相见,我特意去赴约。”南常在道。
唐宓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不可能,他不会做如此不妥帖之事。”
南常在也是见到夜同尘之后才知道信不是他写的,而他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有人告诉他害唐宓的人找到了。
夜同尘心知有诈,只是想就出幕后的人,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人会拿这么不入流的招数来恶心他。
南常在当时心里很害怕如果不是尘王爷传的信,那是谁?她喜欢夜同尘,这是她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又是被谁窥探了去?
夜同尘得知只是个圈套只是一心想要离开,南常在却鬼使神差地拉住了夜同尘。
她逞着一腔孤勇,向他表明心意,夜同尘看她的目光却薄凉地仿佛是个陌生人。
他说:“南常在,我跟你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南常在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他也是赴约而来,不过不是因为她。
由爱转恨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当她听见脚步声时,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躲,而是喊非礼。
她想拉他一同下水,虽然不至于入地狱,但是好歹,他俩的坏名声是连在一起的,他总算跟她有了一丝一毫的关系。
“信还在吗?让我看看。”唐宓没什么别的反应。
南常在递给她:“原本打算做个纪念。”
纪念什么?她也说不好。
唐宓接过来看了一眼,“不是他的字迹,很像。”
南常在点点头,心知肚明,不过是一场设计而已。
“你真蠢。”唐宓忽然对南常在表示鄙夷。
南常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