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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满目山河空念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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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王爷去了,可让咱们太妃娘娘好生伤心呢。”宋如雪边和林芳摇下棋,边道。

    林芳摇说道:“尘王爷与太妃娘娘关系最好,你可别到处去说惹了她不悦。”

    宋如雪闷闷地把棋子撂下了:“是是是,咱们可不如人家命好。”

    林芳摇摇摇头,对宋如雪道:“你呀,总是这般沉不住气。”

    宋如雪叹口气:“我只是觉得不甘,要是宫里最受宠的是嫔妃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太妃。

    不仅皇上宠着,太后和公主也都护着,还有去的尘王爷,更是把她当成了眼珠子…”

    林芳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妹妹慎言吧,我听听也就罢了,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那就成了祸事了。左右,太妃娘娘也不妨碍我们什么。”

    “怎么不妨碍?”宋如雪柳眉竖了竖,她本生的清秀俏丽,不甚大气的一张脸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刻薄。

    “这宫里荣华富贵就这么多,她多占多少,我们就少多少。如今是蕙妃掌管着这些,她又是和太妃同气连枝,姐姐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吧。”

    林芳摇敛了敛眉目,提醒了一句:“妹妹。”

    宋如雪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戳着林芳摇的痛处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宋如雪这番抱怨可是不太高明。

    见林芳摇面色不好看,宋如雪连忙告罪:“妹妹这嘴不会说话,姐姐不要怪罪。”

    林芳摇摇摇头:“你这样的脾气,可不是要吃亏的。”

    宋如雪这个人只长了一张精明的脸,说话却不见得有多精明。

    宋如雪被人这样说,虽然这人是林芳摇,心里也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悦的。

    然而林芳摇受宠,她不仰仗她怎么行?如今宫里隐隐地形成了张紫琴和林芳摇抗衡的趋势,站队似乎显得颇为重要。

    这一点儿宋如雪看得精明,如今宫里就这么几个人,可也是早晚要添新人的。

    他们是最早进宫的一批人,也是最快年老色衰的。但若是能从已经从脱颖而出,占上四妃的位置,往后在宫里也就稳当了。

    如今这宫里位份最高的张紫琴,也不过是个从五品,往后还大有可为呢。

    宋如雪想的长远,不过…眼前还是看明白这宫里暗流涌动比较好。

    百转千回地想着,宋如雪对林芳摇笑了笑:“那姐姐帮帮我,我该怎么办呢?”

    林芳摇笑了:“你若想在宫里稳妥,还是要母凭子贵。”

    听了这话,宋如雪面露难色:“姐姐这话莫不是在笑话我,姐姐也知道,我不受宠…”

    皇上都想不起来的人,如何有机会得喜脉母凭子贵呢?

    林芳摇道:“这凡事啊,得学会变通,妹妹没有孩子,可是有人有啊。”

    宋如雪紧了紧眉:“你是说…苏诗妍?”

    林芳摇点点头:“妹妹,苏氏的肚子可是不小了,这可是咱们大元的第一个皇子,若是男孩儿就是被寄予厚望的大皇子,若是女孩儿也是千娇百宠的长公主。”

    而苏诗妍是个疯妇,夜长安是不会让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养在一个疯妇身边儿的。那谁要是能养这个孩子,算是得了这辈子的倚仗了。这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宋如雪略一思索,朝林芳摇行了个礼:“妹妹多谢姐姐提携,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林芳摇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妹妹可别高兴地太早了,苏氏那宝贝肚子,只怕不止你一个人盯着。”

    宋如雪道:“这个妹妹自有办法。”

    林芳摇笑道:“那我就等着妹妹的庆功酒了。”

    宋如雪道:“若是事成了,姐姐才是最大的功臣呢。”

    林芳摇没有再问宋如雪有什么主意能拿下苏诗妍肚子里的孩子,这件事儿她点到为止,以后且看宋如雪怎么折腾,她都打算置身事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儿宋如雪高高兴兴地从林芳摇那儿回来,而长乐宫里念归拿着花锄把几株秋海棠种在宫院里。

    唐宓把弄着手里的小瓷人儿,时不时发会儿愣。

    念归总算忙完了手头的事儿,净了手过来弯腰问唐宓:“能陪娘娘坐一会儿吗?”

    唐宓性子淡了许多,见念归问,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念归也不觉得气馁,真的又拉了椅子在树荫下和唐宓坐着,伸手指着那几株秋海棠:“娘娘为什么喜欢海棠?”

    唐宓半开了眸子,神情说不出的倦怠:“谁告诉你这个的?”

    念归指了指她的裙子:“我看娘娘裙子上绣的海棠。”

    唐宓才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本就喜欢,也因为我头一回见他,就是在海棠树下。”

    念归眉眼平和:“娘娘对尘王爷用情至深,叫人感动。”

    唐宓没有反驳,只是问他:“你说对我一见倾心,到底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念归不假思索。

    唐宓皱眉,有些想不通:“可你为何…”

    念归笑了:“娘娘想不通?很简单,因为我是装的。”

    唐宓看着他,静等下文。

    念归继续道:“装出来的乖顺听话,装出来的温文尔雅,都是装的。我内心里,不该让娘娘瞧见了。”

    唐宓摇摇头:“你这样讲,我更不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了。”

    念归道:“记住一见倾心是真的,现在同样也倾心,娘娘记住这个就行了,其他的真真假假哪里那么重要?”

    “怎么不重要呢?”唐宓被他的话引住,自然而然地问出来了。

    念归问道:“那尘王爷呢,我听闻了许多事,尘王爷何尝不是在娘娘面前装模作样?娘娘不也义无反顾了,随着他心一同死了?”

    唐宓无话可说,他猜想念归大概是从碧玉那里知道了她跟夜同尘之间的事儿。

    “你既知道,就该明白你如今种海棠,也是徒劳。”

    到底是种海棠徒劳,还是对她动心徒劳?

    念归猜想是后者,唐宓在拒绝他。

    然而,念归道:“我偏爱徒劳,哪怕是终日里守着海棠也心满意足。人说草木无情,我倒想看看这草木的秋海棠,到底会不会继续开花儿。”

    两人的对话像是打哑迷,然而这海棠代表着什么,说话的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