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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风抚动指琴,琴间袅袅响起,悠扬动听。
乔羞玉天赋极高,登时被这美妙琴声吸引,一首琴曲完毕,流云风望着她,问:“你听出什么了?”
“我听到清风抚水,波光粼漓,鱼儿嬉戏,山影青翠……”
流云风惊讶道:“没想到你竟是我的子期。”
乔羞玉自然知道伯牙子期的典故,脸色红润,轻声说:“是公子琴艺高超。”
流云风琴音一转,变得忧伤绵长。
一曲过后,乔羞玉眼露忧伤,轻声问:“公子在思念谁?”
流云风说:“母亲离世时,我不在她的身边,是我此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话音一转:“乐曲是情感寄托,所以你会从中听到平和,悲伤,激愤,快乐,忧愁……”
“情感就是你的文意,文意是儒术文气的根本,发自内心的情感和心意,决定了你所凝炼的文气深厚,术式的威力。”
“儒术千变万化,心境不同,想象不同,术法之形也就有千万,由情绪引领的文气,就能达到术的效果,形式不重要,无论是笔还是琴,心意到处,文气自凝。”
“比如这风骨之盾。”
流云风为她讲解着,弹奏宫商之音,一股清风抚过,一面无形无色的风骨之盾围绕在乔羞玉的身边。
乔羞玉伸手触碰,登时感觉一股强烈的意念传达至她的心间,那是想要护她周全的心意。
她本是蕙质兰心的女子,登时明白了儒术关键所在。
流云风再次抚动琴弦,一股清风卷起她的腰身,将她带要他身边,他伸手环抱她纤细的腰身,使她轻轻一颤,刚刚的感悟瞬间消散不见,脸红如烧。
农家女子虽对男女之事并不像侯门世家这般禁忌,塞外民风粗俗,女子若遇上自己喜欢的男子,私通野合也是常有事,只是她自幼受爷爷教导诗文,知礼仪廉耻,从来没有跟一个年轻男子如此亲昵。
“不要受外界的影响,琴与笔,都是用来专注你心神的工具,静心,专注,激发自己内心深处的想象,将它贯注于你的指尖……”
轻握她的手,按在琴弦上。
乔羞玉渐渐专注起来,忘了身后的流云风,手指随着他指引拔动,在悠扬的琴音中投入到感悟中……
……
乔羞玉冰雪聪颖,天赋惊人,经过几日的手传身教,已将五音曲调掌握,弹奏自如,流云风所教乐曲,她只需听上一遍,便能无误地弹奏出来。
普通儒士学乐艺,至少要三年才有她这样的水平,这还是得益于她自幼吟唱诗经音律,再加上天资过人的缘故。
听她所弹奏琴音,悠扬婉转,与他一般无二,却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凝聚文气。
流云风正百思不解,忽回头见她弹奏古琴时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只见她神情紧绷,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过于专注于正误,动作反而显得僵硬,像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学生伏案描红,哪是在抒情发意的弹奏。
因为过于紧张,晶莹的汗水从她秀美的双鬓缓缓滑落在高耸的胸前,胸口处竟浸湿了一片,衣物紧贴在肌肤之上,显露出丰隆圆润的轮廓来。
流云风看了她身上略显短促紧身,洗得发白薄透的葛衣一眼。
从衣袖中取出一套明艳华美的女性服饰,放在乔羞玉面前。
乔羞玉看这布料质地,上面的金丝刺绣与做工,便知珍贵不凡,急忙推辞:“我一个农家女子,怎穿的起这样华贵的衣服。”
“衣之所洁,身之所栖,衣之所适,心之所安,身心皆安,方能感悟天地浩然之气,凝聚出纯正文气,钱财身份地位,不过是世俗之见,若姑娘能不拘于物,随心所愿,文气自凝。”
乔羞玉闻言若有所悟,起身施礼,“多谢公子赐教。”
流云风说:“我与人有约,改日再来,羞玉姑娘若有什么需要,不妨列个单子,待我下次来时,再尽数备齐。”
乔羞玉说:“公子稍等。”
转身回屋,不一会儿便取出一个单子,递到流云风面前:“这里有几样药材,若方便的话,劳烦公子帮我备上一些。”
流云风取过单子看了一眼,上面有数10种药材名称,都是些常见的药草,收入衣袖,起身出门而去。
……………………
拥有200多年历史的舍一坊,位于京城最大的未名湖畔。
相传大周太祖落魄之时,酒家的老板娘对太祖曾有一饭之恩。
太祖登基之后,亲笔题书“舍一坊”,取“舍其谁敢称天下一”之意,推崇备至。
大周开朝200多年,舍一坊始终是大周百姓和朝廷官员心中无可取代的美食至尊。
宫中御厨也多出自于这舍一坊。
从各地慕名而来却被拒之门外的商贾豪绅数不胜数。
此时舍一坊2楼靠湖的一间厢房里,流云风点了几样小菜,品着美酒,欣赏着窗外的湖光山色。
门口传来马嘶之声,高瘦男子飘然落马,步入楼中,上了2楼进入厢房。
流云风起身招呼,拱手作礼,“寒兄,久候多时,好酒已备,入座详谈。”
高瘦男子正是寒三尺,此时依旧是那副清瘦孤寒的模样,身上破旧蓝衫似乎从未替换过。
落座之后,聊了些近况,寒三尺取出罗盘,转动罗盘上的圆环数圈之后,从罗盘的翡翠玉珠射出万丈星光,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流云风见他如此谨慎,料想接下来是要说的事,必然是石破天惊。
寒三尺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风兄务必要小心你那长母鸿福锦绣,此人心思之细密,手段之狠辣,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流云风淡淡的喝了一口酒,“愿闻其详。”
“你可知几年前刑部侍郎秦有光一家的灭门惨案?”
“略有所闻,此案不是已经告破,听说是被仇家报复,暗中被下了无名剧毒,全家身亡。”
“的确是被下了剧毒,但下毒的人,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