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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要瞎了吗？”
童言无忌。
女孩的爹在这个时候可笑不出声来，脸上一片悲苦，蹲下身子，摸着女孩的脑袋，女孩纯洁无暇的大眼睛让他不敢直视，避开女孩的目光，说道：“木木，你知道你被龙神选中意味着什么吗？”
木木好奇地望着爹。
“圣女每年都会在八十四个族落中挑选出七位娘娘献给龙神爷爷做娘娘，可以让土地肥沃，硕果累累。”
“活祭吗？”林天眉头紧锁。
“做娘娘是什么意思？”木木歪着脑袋好奇地望着父亲。
“就是给龙神爷爷做老婆。”
木木笑嘻嘻地说：“给龙神爷爷做老婆，我要给他生孩子吗？”
木木天真地叫道：“我要有孩子啦！我要做大人啦！”
“是要将你装进木箱，沉进龙潭，你会死的！”木木的母亲叫道。
“会死的？是像四姥姥那样去了另一个世界吗？”
族落里都是亲戚，和家族一样。
这四姥姥是个孤苦伶仃的老人。
丈夫死了，子孙后代都死了。
前不久刚刚去世，木木见过易容，看上去就和睡着了一样。
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不知道死为何物，当时她问：“太阳都晒屁股了，四姥姥怎么还不醒？”
她娘说：“四姥姥去了另一个世界。”
“什么样的世界？这里不好吗？”
“那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比这个世界要好，那里有她心心念念着的人，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在那里。”
“那个世界你们也会去吗？”
“每个人早晚都会去的，谁也不能例外。”
……
木木大哭了起来。
“我不要去那个世界，你们都在这里，我不要一个人去那个世界，我要和父亲娘亲在一起。”
木木紧紧抱着母亲，头埋进母亲的怀里，嚎哭了起来。
母女二人哭成了一团。
做父亲的站立在一旁，强自忍着泪水，眼中满是不舍地望着木木的背影。
这时，外面响起了老妪的声音。
“好了，交代完，就将娘娘带出来吧，她能被龙神爷爷选中是她的福气。”
木木的父亲将木木拉了出来。
木木双腿犁地，哭闹着，抗拒着父亲。
老妪手中拉着一个小女孩，老妪说：“木木，你被选成了娘娘，你要听话老实，你不听话的话就让小小做娘娘了。”
老妪松开了手中的小小。
小小流着鼻涕，手里捉着一个用茅草编织的蚂蚱，嘻嘻地笑着。
见到姐姐出来了，张开了双臂口齿不清地说：“抱！”
让小小去做娘娘，木木顿时不哭了，见小小跑来，她吸溜了下鼻子，强颜欢笑，张开手去迎接。
“族母，水来了。”林天先前看见的两个壮汉已经将水给抬过来了，他们一出声，林天惊了，居然是女的，真的是看不出来。
族人们跪成一圈，双手前伸，头贴着地。
圈内的中央铺着野兽的毛皮，毛皮上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撒上了一层红色的花瓣，香气扑鼻。
圣女拉着木木，让木木踏在毛皮上。
她单手将两位壮女才能抬起的木桶提起，将刚打来的冰凉溪水倒进了木盆内，花瓣被水冲击，在木盆内打着旋。
水将木盆装满了七七八八，圣女将木木请了进去，跪伏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木木擦拭身子。
木木面无表情地呆立在木盆内，像个木偶，让圣女随意摆布。
圣女说：“我从未见过你这么老实的孩子。”
木木眼神空洞地盯着她，说：“我不能让小小一个人去那个世界。”
圣女不知道木木说的什么意思，但心中大概也有了些猜测，没有再多说什么，默不作声地干着她的工作。
将木木身体擦洗干净，而后将木木身上擦干。
给她穿上了新衣，一袭红衣，挽上了好看的发髻，脸上打上了粉，嘴上抹了唇脂。
她高声唱道：“请红娘娘！”
一位背负着木箱的巨汉走了过来，他的脚步沉重，每踏出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巨汉来到木木身前，他跪伏在地上，好似一座山，将背上的箱子卸了下来，要将面前的小小人儿给捏起来。
木木却主动来到了箱子前，说道：“要我进去吗？”
巨汉伸出的手凝固在半空。
这黑色的木箱好似有生命一般，在木木到来时，它兀自缓缓地打开了盖子。
木木十分配合地踏进了木箱内，木箱内装着蓝水，木木自己蹲下了身子，浸泡在蓝水里。
木箱的盖子沉重地合了起来。
做壁上观的林天，见木木被关在了满是蓝水的箱子里，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不被捂死也会被淹死。
他距离此处太远，爱莫能助，他同情木木。
更可怜这些族人。
对于这些族人，他心知救不了他们。
一旦出言伸张，还会被当成破坏他们信仰的公敌。
巨汉背起了箱子。
林天看见有一束束头发从木箱的缝隙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头发拖到了箱子的一般。
这些方才疯长出的头发，让他想到了珠珠。
圣女带头走出了族落。
七位巨汉们背负着沉重的黑色木箱跟在圣女的后面，那些手持长柄大刀，带着蓝色面具的蓑衣客们跟随在最后。
老妪口中祈求道：“龙神爷爷，保佑族人平安，保佑族人达到肥硕的猎物。”
族人们跟在她后面低沉地念叨着。
“活祭起初恐怕是真的为了获得神灵庇佑，如今恐怕已经发展成了精神控制。”林天望着那些虔诚跪伏在地，双手奉上了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的人们感叹了一句。
木木已经入了箱子，事情已经盖棺定论，林天没有在继续关注，自知自己不过是个外来客，没有改变什么的能力。
对那龙潭好奇，但是当下还有着一件事情，让他好奇。
他又闻到了流霞酒的酒香。
锦华年在他百丈之外，以他的目力，好似在眼前一般。
锦华年穿着他们初见时的衣服，鲜红的衣服。
头发高高竖起。
再来一场雨的话，就有了几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氛围了。
锦华年背对着林天，仰头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