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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星依旧是今夜最璀璨的明星,为日以继夜在官道上急行的白阆军指引方向。
披着茫茫的山岚晨雾,邱融一行人马驻足在巍峨的太康城下。
“爷爷,太康城到了。”邱琳勒马,请求邱融老将军的指示。
“就地扎营。”邱融指着太康城郊的林地,下达指令。
邱琳是邱家长孙女,今年已经二十三了,还未婚配。十七岁随父亲爷爷支援喬燧,时隔六年,第一次重回太康城,不过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了。
“姐姐,我还是第一次来太康城呢!”邱珞骑着马跑到邱琳身旁,银灰色的大毛领子扑在他的脸颊上,看着有些热,他从小在白阆生长,对太康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现在和以前比如何?”
邱琳笑着摇摇头:“六年了,这座城倒是没怎么变。”
“不过你以前的闺中朋友大多都出嫁了吧?”邱珞又问道。
邱琳:“......”
“物是人非啊!”邱珞说。
邱琳何尝不是这样想:“是啊......”
“琳儿!”邱融策马过来,“走了,回家看看去。”
元贞街。
解蔷换了一身绣玉白袍,女孩子从她身边走过,都会为她的英气脸红。
今日大早,她便差人通知了陈值,让他安排奇袭营去西旗报个到,走一个程序,但解蔷决定还得亲自去一趟西旗大营,亲自监督到位。
挂了腰牌,往西巷拐去。
“诶呦!”倒着走路的一人一下撞上解蔷结实有力的臂膀。
解蔷站定,纹丝不动,随后低头一瞥,见是一个到她肩膀的毛茸茸少年,纳闷,怎么两天总和这些小孩发生冲撞,只是着急赶路的她脚下不停,简单地丢下一个匆忙的背影和一句:“好好走路。”
解蔷出了西门,在兵马司的驿站找来一匹马,向西山疾驰。
“北旗解蔷统领,放行!”
关卡处的西旗守卫大吼一声,将腰牌还给解蔷,继而往后的防御栅栏统统往两边挪动,高处警备的哨兵也收了强弩。
一路畅通。
西旗负责清场任务的隐字旗旗首彭虞匆匆跑出来:“解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解蔷跟着彭虞往中帐走去:“我的人到了吗?”
“已经出发了,大人,统领还在帐里点最后一批人,末将马上就出发了,便不多送,您自己进去吧。”彭虞说完跑开。
撩开帐帘,解蔷一个人进去,看到丛玉眼底发青,想必又是一夜未眠的苦战。
“我来拿名册和文书的。”解蔷走到沙盘边上,看着工部送来的那张地图,“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丛玉脸色苍白,他抹了把脸,神色凝重:“不妥之处就是消息不断地传过来,但是围场依旧没有抓到一个渠鞑的刺客。”
解蔷看着他:“你的情报来源确定可靠?”
丛玉抬头与解蔷对视,坚定地说:“自西旗大清洗后,我确定情报不会有误。”
解蔷沉思:“或许渠鞑人和寻常刺客不一样,不只是单纯地藏匿那么简单。”
“对,他们很会玩!渗透、伪装、潜入......或者这个消息就是来炸我们的!”丛玉恨恨地砸了两下桌子,一个干情报的,情绪应该很难失控的。
或许丛玉最近的压力确实很大,毕竟这一次直接关系到了皇上的生命安全。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丛玉,你是西旗的头领,你不能乱。承认渠鞑很强,和我们能够打败他们没有冲突。”解蔷按住丛玉的肩膀,劝他冷静下来。
“我的人都把围场翻过几遍了,什么都没找到。”丛玉按着太阳穴,疲惫地低头闭眼。
“那就换个方法,忿速可辱,”解蔷环抱双臂,这种抓奸细的事情她不怎么帮得上忙,“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理智。”
丛玉看向解蔷:“老解,帮西旗个忙。”
解蔷两臂垂下,直起身来:“你尽管说。”
丛玉看着她:“能不能找明王殿下打听一下,该怎么对付那些渠鞑。”
“啊?”解蔷抓耳挠头,这真是难办,“明王?只能找他?”
“我不管你派人去问也好,还是自己去问也好。”丛玉郑重地托付道,“明王殿下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渠鞑的人了!你想想龙泉铁骑跟渠鞑打了多少年交道?”
老明王训练出来的龙泉铁骑,如今依旧是帝国最锐利的宝剑。
丛玉拍了拍解蔷肩膀,走到靠近帐帘一侧说:“你这未婚夫啊!还外头传的那样,大本事没拿出来炫耀而已,龙泉军现在还在他手上呢。”
“你最多能拖多久?我实在是分身乏术。”解蔷一个头两个大,对婚姻有些排斥和恐惧的人大多不愿意接触相关的人,尤其是成婚对象。
“最多再撑两天。”若是渠鞑采取行动,西旗任然没有应对办法的话,极大可能会重现当年西旗渗透的血案,丛玉收拢地图,取了长刀出帐,“老解,靠你了。我得走了,奇袭营的名册在桌上,你自己找找。”
现在手上的每一件事都很紧迫,她甚至懊恼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去中山营连夜调兵。
千金难买早知道。
明日便是初三,解蔷必须在今日重新安排兵马调度,筛选掉所有不能用的禁军。
还需要审核补交调度文书,为明日大军开拔做准备。
解蔷直接从西山奔向北旗中山跑马破——北旗中山营所在地。
作为北旗副统领,解蔷最得力的助手之一,陈值早早地就准备好了一切,帮助解蔷分掉了许多压力:“头儿,祁大人那边也办妥了,就差一个签字。”
“打听一下闫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解蔷翻阅着文书,抽出一张纸,“今年的秋围全部换成中山营,其余的人数按户籍填补上,优先太康城周边,西北一带全部删掉。”
陈值一愣:“这是怎么了?不是按规矩......”
“西山最新的消息,情况有变动。别问了,先召集用中山营,”解蔷吩咐道,“保险起见,以防万一。”
这就是为什么不是过年,中山营禁军不可返乡,过年也只能轮着走——一切都是为了如今这般的突发事变做万全准备。
解蔷又写了一张纸条,让陈值派人交给太子。
“是,我这就交代下去。”陈值不再磋磨时间,立马行动。
陈值走后,解蔷让人把汪悔喊过来:“你通知江决、魏建,他俩的沐休没了,回来参加布防。”
陈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