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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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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边颜夕将秋氏安排到一处僻静的宅子里,又买了个小丫头服侍着。

    这一日,秋氏一大清早起来将早饭给吃了,又使唤着那小丫头将屋子里拾掇净了,又说自己想洗澡,叫那小丫头在堂屋里烧了一大盆热水侯着。

    待一切给收拾好了便给了那小丫头几串钱叫她到街上去买些东西回来,小丫头子接了钱提着个菜篮子就出了门,转了几个街角眼看着秋氏看不着自己了,便把那菜篮子往脚边一放,坐在墙根底下仰脸晒着太阳偷起懒来,只打量着一会儿正午将近快做饭了自己再去买了菜回去。

    前脚那小丫头刚走,秋氏便绕到宅子后面将后门打开,放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进了宅子先就扯了秋氏的手,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秋儿。”

    秋氏脸上一红,将他扯着自己的手推开,道:“水生,我给你烧了热水,又买了身新衣裳,你且把身上洗洗,再把那干净衣裳给换上。”

    刘管家讪讪一笑松了手,随着秋氏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堂屋里那一盆热水温度正好,刘管家也不避讳,只把衣服一脱便大大咧咧地坐在澡盆里洗了起来。

    秋氏背着身子坐在门外,低声问他:“杜府里的情况,你最近可留意了?”

    刘管家一边用那水瓢往后背上浇着热水,一边道:“嗯,打听了,三小姐最近悄没声地就嫁了,到底是给靖王府的二世子当了侧妃。”

    秋氏闻言一怔,默默地直了眼睛想事情。

    刘管家又低着头洗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秋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容我劝你一句……该放下的,放下吧。”

    “放下?”秋氏冷笑一声道“我这二十几年辛苦维持的一切,一夜之间全被这丫头给毁了,你如今却要让我放下?”

    刘管家停了舀着水的手:“那你又要如何?”

    秋氏默默地直了眼睛:“绝不叫她好过!”

    刘管家默默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身子洗干净了,又将那一身新衣服给穿在身上。秋氏进了屋,将早上剩的饭菜摆在桌子上招呼他趁热吃了,又问道:“她那个香料铺子你可知道是在哪儿?”

    刘管家低头吃着菜道:“知道的。”

    “这几日可是由谁管着的?”

    “她柜上的伙计们都勤谨得很,她不去也都个个操持得很是仔细,我看那生意倒是一分也未曾耽误过。”

    秋氏又不说话,拣了刘管家脱在一旁的衣服细细地缝补起来,刘管家看着她低着头仔细替自己补衣服的样子,心中热烘烘的直跳,柔声道:“秋儿,跟我离京可好?”

    “离京?”秋氏抬头一愕“你想去哪儿?”

    刘管家将自己吃干净的空碗放下道:“前几日,与我一起做陶瓮的一个人,说是有往西淘金的商队缺个会管帐的先生,我虽然腿脚残了些,好在会管帐,他们给的钱也不算少,京城这地方天子脚下,什么东西都贵,若是到乡下买一处宅子,安定下来,我随着那商队东奔西走管着帐,每个月叫人捎些银子回来给你,想来你那日子也是能过的。”

    秋氏停了手里的针线:“离了京城?再到乡下闲居,你可知我当年就是被人从乡下买来的,如今一把年纪了,你倒要我回去?”

    秋氏将那补好的衣服往刘管家怀里一丢,坐到他对面的桌子上直着眼睛看向门外的空地:“我才不甘心,她三丫头日子好着呢,叫我去乡下?哼,她可过着舒坦日子,我便被弄得什么都不是了?等着吧,三丫头,哪怕是我混得再惨,也得把你先拉下水再说。”

    刘管家看着秋氏,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说话。将那身旧衣服拿在手里,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

    “这几日帮我盯着她那铺子,得了空那靖王府里的事儿也帮我打听着。”秋氏在他身后叮嘱道。

    “嗯,我这就去打听。”刘管家瘸着腿出了后门,眼前是一道窄巷,转过了几道弯这才上了正街,刘管家拖着条残腿踱过了街向着身侧的一个壮汉打听道:“最近可有哪家需要个干零活的?”

    那汉子看了他一眼:“老刘,你这身子重活是干不得了,何苦那般拼命?”

    刘管家道:“你有活儿只管告诉我便好,我不怕苦,也不怕重……”

    这边刘管家与人商量着要找活计干,却不防备街对面的一辆轻巧的马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正自冷冷地看着自己。

    那女的冲着刘管家的身影一翘嘴唇,冷声笑道:“二少爷您可看见了?这个人适才进了那宅子穿的可不是这件衣服,此一时这衣服也换了,人也干净了,在那宅子里与二少奶奶的娘亲做着什么事情,还不是明摆着的吗?”

    看到肖白不说话,如意又将眼角一斜恶毒地说道:“前些时日听着那府里的下人嚼舌根,说是二少奶奶的娘与杜府的管家有了私情这才被杜老爷给撵了。我私下里还想着,若是真有这么大的事儿,二少奶奶怎么会不说?没成想,人家心里有数着呢,暗地里把这家丑给藏了,倒是拿着二少爷您的银子来替她娘养汉子!”

    肖白回头瞪了如意一眼,如意不敢再继续恶毒,低下头鼓了嘴角又软了声音:“二少爷,您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这还不是心痛你吗?常日里您这场面上的开销也大,二少奶奶不说体恤着您,背地里还干着这样的事儿,唉,她怎么不知道这男人在外面的体面撑得有多辛苦,就知道一味地贴补着娘家人……”

    肖白冷着脸将车帘一放对马夫说了一声:“回府。”

    马车一颠急急地向着相府跑去,一路上肖白只一味地阴沉着脸,如意不再多话,却也心中暗喜,肖白的脾气她向来是知道的,越是这么不说话,这脾气就怄得越狠,只怕过一会儿一回府二少奶奶就少不得一顿好果子吃了。

    马车未到相府门口,如意便找了个借口先一步下来,肖白也不多问,径自叫车夫将马车驶入内宅。

    颜夕正在炕上逗孩子,宝哥儿如今这脸颊是越来越圆了,虎灵灵的两个大眼睛十分好看,颜夕把孩子胖乎乎的小手含在嘴里逗得宝哥儿咯咯咯地笑。

    冷不丁的肖白“哐”的一声一脚把门给踢开,宝哥儿被吓了一跳,呆了一下,便张着大嘴就哭了起来。

    颜夕被孩子哭得心痛,一把抱了宝哥怨道:“大白天的抽个什么风?你可吓着孩子了。”

    肖白黑着脸坐到桌子旁边,冲着奶娘吩咐道:“先把孩子抱出去。”

    宝哥儿张着大嘴哭着抱着娘亲的脖子不撒手,肖白被他哭得心烦,上去一把强抢了孩子过来照着奶娘的手里一塞就冲奶娘吼了一声:“快出去。”

    奶娘吓得抱着孩子赶快跑,孩子哭声尖利,颜夕着了急下炕趿了鞋就想往外追孩子,被却肖白一把扯回用力一推搡重新跌在炕上。

    “大白天的,撞了什么神?!”颜夕心痛孩子,气得牙根痒,冲着肖白就是一声骂。

    肖白伸出食指指着颜夕的脸:“你且说说,你那个娘可在外面干了多不要脸的事儿?你竟然还敢替她瞒着?”

    颜夕心里带着气,当即回骂他:“响当当的一个爷们儿,说话别那么不干不净,我娘好好的,不由得你这么骂。”

    肖白黑着脸冷声一笑:“你娘可不是好好的?偷人养汉硬是被自己家老爷给赶了出来,却还教你偷了我的银子去养男人!”

    “你!”颜夕气极,拿了炕上的枕头就去砸肖白,却被肖白一手打开。

    “莫要随口污蔑人,我娘是被那三丫头给陷害了,与我爹生了闲气,这才躲了出来,我看她无处藏身,便给了她几两银子,好歹是咱家宝哥儿的亲外婆,你且给了她几两银子便掉了你一块肉似的?回来就这么要杀人的德性?”

    肖白咬着牙冷笑:“我倒不是心痛那几两银,我是心痛我堂堂相府二少奶奶的名声!我且问你,那若夕是如何陷害得她?可是与那个管家有关?”

    颜夕一怔,咬了咬唇不说话。

    肖白又自冷笑道:“若她真是冤枉的,和那管家本无关系,却因为他的原由吃了亏,此一时还不恨杀了他?哪里会与他继续来往?可是这常日里,那个管家照样出入她的宅子,进去时一身衣裳,出来时又是一身,进去时那一身污秽,出来时倒是清爽干净,你且与我说说,你那娘亲与他都做了些什么?”

    颜夕一听这话倒是直了眼睛,狠声骂道:“姓肖的,你可别胡沁!”

    肖白黑着脸冷声道:“我可不是姓肖的吗?你住的便是我这姓肖的府邸,吃的也是我姓肖的俸,当初也是你巴巴的要进我这姓肖的门。我这个姓肖的也是瞎了眼,才中了你们这一对母女的奸计,把你娶进了门。什么东西啊?当闺女的偷着相公的银子替老娘养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