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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都跟着赵敏返回了汝阳王府,玄冥二老和公孙止等人各自回去休息,兄妹俩直奔军议堂。
军议堂,就是建在校场的一座大帐。
霍都跟着赵敏揭帘而入,只见帐中端坐百十多条汉子,各个都是虎背熊腰身披甲胄,目露煞气满面昂然。
真真是熊罴满营!
霍都也见过窝阔台麾下众帅群将,可两伙人综合一相对比,却是差了李察罕麾下一筹。
霍都匆忙环视一圈,心中再度一凛。
只见帐中这一群虎狼大汉彪悍之士,各个危襟正坐,眼观鼻鼻观心,毫无声息。
若是闭上眼睛,甚至感觉不到帐中有人存在。
霍都见众多将帅就连呼吸声都暗暗压抑,正在感慨李察罕虎威禀冽时,就见后者扭头看来。
向来是和善亲和的汝阳王李察罕此时面无表情,见女儿和侄子进来,也没有露出笑脸,只是对着霍都淡淡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霍都也急忙点头回应,跟着赵敏,寻了前排位置坐下。
受气氛感染,霍都也危襟正坐,严肃深沉。
端坐良久,大帐中悄无声息,霍都有些按奈不住,偷偷的打量起四周来。
只见帐中诸人依旧是不动如山,赵敏正对着王保保挤眉弄眼,王保保却是目不斜视。
在这几乎凝结的氛围下,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李察罕道:“时辰已到,人来齐否?”
李察罕开口打破了压抑气氛,霍都暗暗的吐了口气。
同时他也发现,大多数人都和他一般,都是长长松了口气。
一个身高近九尺的大汉站了起来,许是站的太急,身上厚重的盔甲叮当碰撞,发出沉闷的鸣声。
他抱拳道:“禀王爷,末将旗下校尉刘洞之未到。”
短短一句话的功夫,说完却已是满头大汗。
李察罕道:“该当何处?”
那大汉道:“全军议事,三通鼓不至,按律当斩。”
李察罕点点头,刚要说话,就见帐门被掀开,一个粗壮的大汉闯了进来。
这大汉亦是全副武装,一身厚重的铁甲,带着一顶铁盔,却没有丝毫的威武之气,反而面色煞白,底气全无。
他一进来,就跪倒在地,拜道:“末将来迟,甘愿受刑。”
李察罕道:“全军大议,迟到者斩,你可知道?”
“末将知道。”
“既然知道,还进来干什么?为何不直接前往军律节堂?”
那叫刘洞之的汉子再次将头深深触地,低声道:“末将甘愿受刑,但行刑前有事想禀告王爷,城中平安裁缝铺的掌柜勾结晋贼,意图谋反,牵连甚广,末将一时处理不尽,耽搁许久,故军议来迟。”
李察罕面无表情,道:“贼人何时举事?”
刘洞之道:“据末将探知,他们打算半个月后相约夜袭王府。”
“你提前发现反贼意图,虽然有功,却不能抵过。”
李察罕给自己正了正头盔,续道:“虽然迟到,但事出有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会军议过后,自去军律节堂领罚,三十七板子,一个也不能少。”
蒙古的杖刑,与汉人不同,尾数皆是为七,意思是“天饶你一下,地饶你一下,我饶你一下”,有些宽恕的意味。
刘洞之听此,身子一软,瘫了下去,却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笑容中充满了感激,眼眶发红,望着李察罕,大声道:“谢王爷宽宏……”
众人也为刘洞之捡了一条命感到高兴,面上皆有笑意。
李察罕却是看也不看感激涕零的刘洞之,他对着众人道:“人已来齐,那就开始吧。”
众人再次恢复肃容。
霍都见这个五叔对待自己甚是和易,但不想驾御诸将却这等威严。
只听李察罕又道:“诸位,保保在秦凤道三败章楶,虽然斩获寥寥,却使晋军士气低沉,我军士气高昂,接下来,我军该如何行事,诸位大可畅所欲言!”
章楶,晋朝的名将、诗人。曾历任判官、刑狱。大中大夫等职,后弃笔投戎,曾屡败西夏军,巩固晋朝边疆。
李察罕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小将挺身而起,慷慨激昂道:“王爷,晋军本就士气低迷,再加小王爷三战三胜,晋军已无斗志,简直就是望“蒙”而逃,我军士气振奋,全军上下无不盼望建功立业,正待王爷一声令下,全军出动,数路齐发,必然如同犁庭扫穴,势如破竹,灭国之战,就在今朝!”
这小将话音落下,满营的求战之声此起彼伏,纷纷请战,求当先锋。
李察罕哈哈大笑,笑声如雷。
霍都没有想到,向来一副礼贤下士彬彬有礼的五王叔,竟也有这么豪气霸道的一面,不禁暗暗钦佩,仔细揣摩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偷偷的学习模仿。
李察罕笑罢,拿着马鞭指向一人道:“大家都请战,你怎地不说话,莫不是认为胜算不足?”
大家一看这人,纷纷安静下来,帐中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看来此人在众多将帅之中,很有威望。
饶是霍都,虽没见过此人,但一看此人形象,也立即认出对方是谁。
绿睛虬髯,脸上一道从眼角到嘴边的刀疤,模样恐怖。
正是李察罕麾下有名的虎将,貊高。
察罕帖木儿,及麾下的几员上将,在蒙古的漠南漠北名头极大,霍都也自然知晓。
貊高略一抱拳,不紧不慢道:“晋军士气如此低迷,焉有不败之理?对方既然必败,又何必多说?”
李察罕笑着用马鞭指了指他,没有说什么。
扭头又对另一人道:“你怎么说?”
这人霍都见过,成吉思汗诞辰之时,曾被李察罕带进过金帐,名叫关保,也是察罕手下重将。
关保嘿然一笑,“貊高只说了一半,晋军虽然必败,但我军却未必能全胜。”
李察罕不动声色,静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关保又道:“春耕在即,此时咱们若是全军出动,必然耽误耕种,其实这也是次要的,人误地,误一年,最多不过是耽搁一年光景罢了。
“只不过,我军出动,晋军必然逃窜,咱们最多也就是打下一片赤地,而晋军毫无牵挂,到处流窜,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咱们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跑,到头来城池百姓不都要靠咱们来养活?咱们岂不是成了给他们擦屁股?
“话再说回来,咱们给晋军数月时间,咱自己安心春耕,也让对方耕种出苗,届时大军开拔,晋军必然难舍庄稼,说不准还会和咱们来一个决战,到时一战而定,岂不比追他们给他们擦屁股来的要好?”
关保言谈之间并不高雅,简单直白,却是话糙理不糙,深得李察罕之意。
此次军议之前,李察罕已与手下众多谋士商议过了,心中早有成算,此番军议,不过是不想让众军焦急等待抑或是盲目求战罢了,军议只为稳固军心,保持士气,让下面众将知道,己方胜券在握,暂时息鼓停战不过是为了全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