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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汝阳王李察罕为了借貊高之口稳定军心,可貊高却不想出这个风头,把机会了个关保。
关保一番言语过后,帐中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一人恍然叫道:“照啊!按关将军这么一说,岂不是咱等着晋贼帮咱们种好地,咱再去接收?这样行,哈哈,嘿嘿,我看行。”
又一人连忙道:“不只是这样,关将军不是说了吗,晋贼舍不得庄稼,只能死守,舍不得逃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那个……闭上弓于一箭?”
有人指正道:“是毕其功于一役吧。”
……
李察罕见众人交头接耳,皆是神情振奋、期待、得意之色,与身边一个文士对视一眼,不由微微点头。
行军打仗,打的就是一个军心士气。
士气高昂,虽是好事,却也得由主帅引导。
若是不加以引导利用,要么会骄兵必败,要么将帅就会盲目自信贻误战机,届时稍一失利,就会军心大震,难以收拢。
李察罕掌军多年,对此道深熟于心,却也不敢小觑。
只不过,他身为一军主帅,有些话不能随便说,虽是有目的的停战,可三人成虎,传到军中时,指不定就会有兵卒以为主帅懈战。
同样的,停战期间若是敌方自乱阵脚,己方错过了重要战机,主帅依旧可以保持不败的名声,底下军卒只会说关保目光短浅,却怪不到他李察罕头上,依旧信任他。
这些内中道道,霍都都在细细品味,正在慢慢的吸收消化,学为己用。
李察罕又和众将帅商议一阵,定下了大略方针,随后又开始讨论一些末微细节。
一人道:“听说南边有一个盐贩子,打着驱除蒙古的旗号,揭竿而起,月余时间聚集了数万部重,一连攻克大晋八座大城,叫什么张士诚的。”
听到这个名字,李察罕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什么?他妈的,打着驱除咱们的旗号,去抢大晋的地盘,这他娘的算是咋回事?”
“月余时间聚集数万人,此人倒是不可小觑……”
不少人没听过张士诚这个人,纷纷惊愕。
李察罕道:“孙先生,你来给大家讲讲这个‘盐’王吧。”
说完话,示意身边的文士讲话。
这个文士,霍都也在金帐中见过,也听耶律楚材说过此人。
此人名叫孙翥,是李察罕手下重要谋臣。
孙翥拱拱手,笑道:“这个‘盐王’张士诚,顾名思义,是个贩私盐的盐贩子出身,受到当地官员的欺压,揭竿而起,如今起事已近一年,年初曾被晋庭招安,却嫌弃官位太小,再度反叛,虽然反叛,却没有和晋庭撕破脸,却是打着抗蒙的旗号来攻城略地,只能说是顺势而起的小人物罢了。”
又一个文士补充道:“不错,此人小富即安,并无太大野心,只想着当一个土皇帝,不值一哂。”
这个文士,是王保保身边的重要谋士,叫做赵恒,与孙翥一般,都是谋主一级的人物。
一个色目褐髯的中老年大汉笑道:“听说这个张士诚喜欢附庸风雅,最爱招揽一些文人墨客,整日聚在一起,夸夸其谈。”
说话的这个色目大汉,叫做速亦客秃,是蒙古开国八十八位功臣之一。
他继续道:“听说手下有两个谋士,一个叫做施耐庵,一个叫罗贯中,为了奉承主子,两人合力编写了个话本小说,叫江湖豪侠传,里面的主人翁宋江,仗义疏财,义薄云天,诨号呼保义,就说是按照张士诚的原型来写的。”
孙翥笑道:“奥?你还看过?”
速亦客秃笑着点头:“我最爱看汉人的话本故事,民间传奇,那是我们蒙古人没有的。”
赵恒也笑道:“不想老先生还有如此爱好,择日学生送你些本。”
他先是示过了好,就打断了谈性正浓的速亦客秃,转移话题道:“张士诚此辈只是顺势而起,不足为虑,却有一人不得不防,一个叫做方国珍的鱼贩子,说白了,就是一个海盗。”
关保道:“方国珍?我听说过此人,据说此人比张士诚还不思进取,怎么赵先生却如此看重他?”
还不等赵恒回答,孙翥就笑道:“方国珍此人虽不足挂齿,但他手下却有一支纵横水面上的队伍,在水面上来去自如,他也是打着抗蒙的旗号,若是一心和咱们作对,咱们一时也奈何不得他。我蒙古士兵虽是陆地猛虎,但水师方面……”
一时间,帐内都沉默下来。
王保保见此,扶案而起,朗声道:“自蒙古开国以来,于漠南崛起,西灭花子刺馍,东扫中原诸国,贯穿南北横扫东西,打下万里疆土,何时曾因水师赢弱而停滞不前?
“莫说那方国珍水师不强,就算他船坚人众,又有何惧之?他还不是要上岸来和咱们打?他不上岸也就罢了,若是上岸……哼哼,正好给咱们添一批战船水手。
“是以,各位,无需担心,任他水上称强,咱只需在各个港口布置兵力,做好防御,便自不去管他。”
他这一番话,说的众将豁然开朗,一扫阴霾,各个喜笑颜开大声称赞。
李察罕见此,点头微笑,说道:“不错,保保说到了点子上,不说方国珍现下未于咱们为敌,就算来了,终究也是要上岸和咱们拼个强弱,既如此,在陆地上,咱们又怕过谁来?”
他说到这,口风一转,眉头一锁,“士诚、国珍之流,胸无大志,时势所致,竖子得以成名,不足为惧。
“我所虑者,是那些个武林教派,他们不服管教,一心与我蒙古作对,各个又来无影去无踪,实在不厌其烦。”
听到这,大家都将目光看向赵敏,他们都知道,这些个江湖中人、武林人士,向来是由这位郡主娘娘来对付的。
啪~
赵敏折扇一合,拍打着手面,风轻云淡的道:“父王何必担忧?孩儿前不久一举擒下五大门派的大部分高手,还有何可虑?”
李察罕摇摇头,“那些武功高手,匹夫之勇而已,我所虑者,是这些教派在民间的影响。据我所知,张士诚起事之所以能这样顺利,就是有一个叫做泰山派的帮派支持,
这个泰山派在武林中名不见经,却能给士诚出钱出粮,派出人手帮其训练兵卒,一个泰山派就已经如此,那些个更大教派呢?”
王保保道:“父王所言不差,这次我之所以没能大败章楶取得全胜,就是因为一些武林人士,偷看了我的军事部署,以至章楶有了准备,那些个人高来高去,实在是防不胜防。
“且,劳什子泰山派不去说他,只说明教,在武林中名声也不甚好,却有教众数百万,势力遍布大江南北,各处都是,且不说那些明教高层各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就是那些教众,也是十分令人头疼,就像那野草一般,一茬接一茬,割之不尽。”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李察罕身旁一个一直未曾开口的老者突然道:“明教势大不假,但正因为如此,其中山头林立,各个山头也并不相熟,甚至还有些龌龊,想要对付明教,最好的办法是从内部对其瓦解。”
这个老者,叫做李唯馨,与孙翥一般,皆是李察罕手下重要谋臣。
王保保忙道:“先生何意?”
“据老夫所知,明教百万教众中,是由无数个小势力组成,其中有四人势力最为强大,韩山童、刘福通、朱元璋、徐寿辉四人。这四人之间,并不和睦,而是明争暗斗……”
李唯馨说到这突然顿住,不再说下去。
王保保急不可耐,刚要追问,忽地醒悟,知道人多嘴杂,这等破敌妙计,还是私下去问的好。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