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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漫天,尘土飞扬。
大地上,残颓的屋栋让黄沙掩埋了大半,破烂的布条挂着柱子上,不断的飘动着,宛若一面无名的旗帜。
四处,满眼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绿色,连杂草都没有一根,生命的气息在这儿已经绝迹。
死亡、萧索,荒芜的气息,充塞了一切。
在来到灵隐县界之前,慧明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灵隐禅寺所在的灵隐县一带,竟然是这样的景象。
以前,他师傅说起过,灵隐县,是沧州第一大县,土地广袤千里余,人口百万计。家家户户笃信佛教,供佛的香火升腾,宛若云烟一样冉冉不绝。
从灵隐山上,往四周眺望,可以看见,香火鼎盛,犹如一根根柱子一样冲天而起。无数根柱子插遍大地,整个灵隐县犹如人间佛国!让人望而兴叹!
然而此时此刻,映入慧明师徒眼中的,却只有漫天的黄沙和已经掩埋在黄沙之中的屋栋。
此地,仿佛已经成为了一处生命禁区。天地间,萧索死寂的气息,不断的蔓延着,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感。
“师傅!这儿真的是灵隐县?!我们是不是走错了?!”灵佑眼巴巴的看向自家的师傅,少年的眼眸之中尽数都是深深的怀疑。
“我也不知道。”慧明这样回答道,“这儿或许是,或许不是。”
这么说着,他弯腰上前,走进坍塌的屋栋之中。
这一间房子,四面墙壁,已经倒塌了一面,屋顶上也有一个大洞,黄沙掩埋,已经将屋子埋了一半不止。
他伸出手来,屋子里面的黄沙涌动,从沙子下面,却是有一个小小的陶土塑像升腾了起来。
塑像高不足一尺,造型作女相打扮,手持柳枝宝瓶,脚踩青鱼,栩栩如生,正是观世音菩萨。
这个观音像,做工可以说非常精良,只是可惜,菩萨依旧,供奉的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阿弥陀佛。”
慧明叹了一口气。
“师傅!你快来看!那边有人!”
屋子外面,灵佑大声的喊道。
慧明单手一礼,将菩萨像重新放回地上,然后转身从屋子里面出来。
不需要灵佑指引,慧明借用心眼,便能够看见,确实有一道朦胧的身影,正在朝着他们走来。
这一道身影衣衫褴褛,看上去已经有很大年纪了,他拄着一根拐杖,一边走,不时又跪下来合十祷拜,神情悲苦却又异常的虔诚。
他旁若无人,嘴唇微动,念念有词,“求求你,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保佑保佑我们吧!保佑保佑我们灵隐县吧!”
老人一边跪拜,一边祈求,一次又一次,不断反复,异常的执着。
只不过,看着看着,慧明再一次情不自禁的叹息。
这个人,已经死了。他是一道魂魄。只是因为死的时候,执念不散,他就化作了孤魂野鬼,一直徘徊在黄沙之中。
很是可怜。
慧明双掌合十,念诵经文,冉冉的佛音响起。
老人懵懵懂懂的魂魄,立刻颤抖了起来,他朝着慧明跪拜下来,泪如泉涌,“我佛慈悲!!”
他终于,又见到了佛!
佛光渐渐的散去,佛音归于平静,老人的魂魄最终往入轮回去了。
不过慧明,却是矗立在原地,足足很久以后,内心才平静下来。
“我们继续上路!”慧明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丝的严肃。
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一切的缘由!看一看,为什么往日的人间佛土,会沦为现在这个样子!
跋涉于黄沙之中,师徒两个,走了很久。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很多让黄沙掩埋的过往的痕迹。一个个村落,一栋栋房子,一座座佛像,尽数都被风沙掩埋。原本鼎盛的人间佛土不再,剩下的,只有死寂而凄凉的荒漠。
终于,在走了数天以后,他们第一次见到了生命的气息。
一道道、一缕缕,微弱的仿佛像是风中残烛一样的生气,从大地上升起。
这一刻,慧明终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借用自己的心眼,他可以看见,大地的尽头,越过漫漫黄沙,有一条浩瀚的巍峨恢弘的山脉!
这一条山脉坐落于大地之上,南北走向,气势磅礴,仿佛像是一条真龙匍匐于此。
灵隐山脉!
这一刻,从慧明的脑海之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他师傅说过,灵隐禅寺,便坐落于灵隐山脉之上。
这一条山脉巍峨,来灵隐禅寺拜佛的人,只要见到了灵隐山脉,便可以见到山脉之上,一座又一座,连绵不绝,宛若龙鳞一样的佛寺宝殿!这些宝殿,都是漫长的岁月之中,由禅寺一代又一代的僧人和弟子一砖一瓦,徒手修建起来的!
然而此时此刻,慧明用心眼,眺望着大地尽头的连绵山脉。
山脉之上,同样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重重的宝殿,没有高耸的佛塔,亦没有丝毫佛门神圣庄严的气息。
有的只是一条毫无生机的山脉,仿佛像死掉了一样。上面一片焦黄,连杂草都看不见一根。
灵隐禅寺,消失了!
只有在山脚下,还有少许一些带有佛门意蕴的建筑,稀稀疏疏的,矗立在黄沙之中。那些属于活人的气息,便是从山脚这一带一点点升起来的。
“师傅。”少年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的师傅。
“我没事。”慧明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
“嗯。”少年点点头,不过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自家师傅言语之中的波澜。
他的言语乍听似乎平静如常,但事实上,心情根本不平静!
灵隐禅寺,消失了。
这个有着佛门圣地之称的佛宗大寺就这样没了?!
慧明简直难以置信!
难道是有敌人降临,使得灵隐禅寺覆灭?!
但灵隐禅寺可是佛门圣地,禅寺之中,佛门高手无数,更有无数禁制、佛器镇压。
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才能够使得这样一个佛门圣地消失如此干干净净。
难道是天上的魔仙降临,地府的魔神出世?!
又或者其他玄门、魔门圣地举派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