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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位更是重量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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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娘们老老实实的坐下了,她能听懂咱们说的话?”步流星朝着洋楼的方向退后。

    “阿星,你记得吗?”江雪明按着小伙伴的肩膀,跟着退到了洋楼的大门前,“大卫先生说过,这种生物会说人话,能听懂人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步流星莫名高兴起来:“那她是真的害怕泥头车居合术吗?”

    “谁知道呢?”江雪明心里没底,慎重地踢开大门,“先进去再说。”

    两人进入房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环境。

    玄关的鞋柜上放着两双鞋子,一男一女。

    大厅的桌椅已经蒙了一层厚实的灰尘,像是很久很久没人打理过了。

    壁炉里留着一堆黑漆漆的煤渣,只在大门打开的那几十秒里,被海风吹成了沙尘。

    江雪明看着房屋内的布置,眼前的任何事物都透着一股子神秘的味道。

    屋子外边的无面女人是谁?

    为什么这栋屋子和芳风聚落里的水滴形建筑格格不入?

    它看上去像是十九世纪中叶的木质独栋别墅,装潢和家具都十分复古。

    门前的两双鞋是谁的?曾经有一对夫妇住在这里吗?

    “阿星,记得拍照,别录像,手机的定焦会出问题,拍照的时候手别抖,一定要拍清楚。”江雪明举着枪,一步步往屋内探去。

    他看见了更多难以理解的东西。

    墙壁上挂着许多黑白照片,多数是风景照,也有人像。

    最大的那幅照片上,是一对男女的合照。

    男人穿着礼服,女人穿着婚纱,就是结婚照,但是他们和门外的那个无面女人一样,都没有脸。

    值得留意的是,这个男人也出现在其他照片中,他没有右腿——空荡荡的右腿裤管下,是一条钢棍和木头造出来的假肢。

    步流星好奇地跟在明哥身后,举着手机一路走一路拍。

    他们经过盥洗室,查验仓库和厨卫间,最后踏上老旧的木楼梯,爬上二楼的起居室,在主卧室和次卧室逗留了几分钟。

    房屋里的衣柜和橱柜空空如也,唯独二楼的露台上架着一台古老的观星透镜。

    在露台前的凉亭,有一张很大的办公桌,那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江雪明走上前去详看,办公桌的双人长椅上,其中靠左边的位置上,留着一滩肮脏油腻的污渍。

    以及污渍前方,那条诡异莫名的假腿。假腿的木料已经腐朽得不像样子,链接脚掌的钢棍也锈迹斑斑,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沙眼孔洞,看得人头皮发麻。

    那种感觉就像是...

    这栋房子的男主人曾经坐在这里,在这条椅子上死去了,尸体也没有搬走,就这样慢慢的腐烂,最后化为纯粹的烂泥一样。

    “这是啥情况呀?明哥?这里以前是不是住着两口子,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步流星满头问号,对着这张工作台拍下照片。

    “你捂着口鼻,不要乱动。”江雪明嘱咐着,矮下身子,对工作台的桌面轻轻吹了一口气。

    桌上的尘土立刻扫清不少,露出一张观星图。

    漆黑的底板中,用鲜红的线条和金灿灿的漆笔描绘出无数的星辰。

    随着尘土散去,江雪明也看见台面上的方板油纸日历露出了真容。

    日历上的英文也显露出来,时间停留在一八八八年六月二十一日。

    江雪明说:“这些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东西。”

    “一百年多年前?”步流星惊讶地看着桌面上的星图:“这两口子一百年多前就在这鬼地方看星星搞研究了?”

    “恐怕不是研究天文学。这是地下,哪儿来的天空。”江雪明转头看向露台外的大透镜——

    ——这台仪器朝着那片神秘的大海。

    “他们画出来的东西,可能是海洋里的[星星]。”江雪明解释道:“这些地底的火山口,还有这些大小不一的光点,你看这些线路。”

    阿星闻声看去。

    这副古图中,在密密麻麻的火山口里,用许多条红线牵引链接,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流体图形。

    那个图形就像是芳风聚落中的水滴形土屋。

    “也就是说...我们在芳风聚落里看见的[人],其实是从海里来的?”步流星瞪大了眼睛。

    江雪明不假思索答道:“不知道,不确定,他们从哪儿来,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他麻利地掏出笔记本,将所见所闻都画在本子上。检查完工作台的抽屉,再也没有新的发现了。

    他来到露台旁,对着又长又粗的透镜往深海中窥探——

    ——这一眼,几乎要将他的灵魂留在此地。

    幽深漆黑的大海之底。

    其中闪烁着无数星彩。

    活火山冒出的点点熔浆催动着潮汐暗流。

    在金灿灿的光芒下,一颗巨大的水滴矗立在海沟的岩台上。

    它就像是一颗倒置的金蛋,穹顶散发着温暖的橙光,似金似石的材质,它的表面盖满了珊瑚与鱼骨绞拧结合而成的岩块疮斑,越往下石化的特征就越明显,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岁月——和芳风车站外的石林年纪一样大。

    通过旋转透镜的倍焦,好似鸟瞰的视角下,江雪明还看见,有难以计数的类似光点矗立在海床之上。

    它们在躁动不安的活火山旁安静地沉睡着,散发着点点光源,这些光源组成了一颗巨大的金蛋图案,就像是一个商标。

    “明哥?明哥!”步流星急躁不安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江雪明脸色苍白,从那副如梦似幻的景象中醒觉。

    “怎么了?”

    “你看...你看!”

    两人从露台上往下看,这才发现。

    那个端坐在长椅上的女人不见了。

    “她去哪儿了?”步流星声音打颤:“会不会已经进屋子了?”

    “不知道。”江雪明答道:“不过以目前获知的信息来看,她应该是个科学家,在一百多年前,和她的丈夫一起研究这片海洋,她的丈夫也死在这间屋子里。”

    步流星谨慎地问着:“她还算人类吗?会不会是中了什么病毒,才变成这副鬼样子的?”

    江雪明大胆地答道:“一百多年前的镁光灯黑白照片不会骗人,他们的结婚照上都没有脸,我觉得这对夫妻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步流星惴惴不安的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开溜。”江雪明直言不讳:“进了人家寡妇的屋子逛了一圈,还碰了她的东西,研究她丈夫的遗物。人家能不生气吗?”

    步流星:“有道理,原路返回吗?”

    “跳楼比较快。”江雪明看了看露台的高度,也就三米多高。

    “好!”步流星感觉力量又涌上来了,他把手机塞向江雪明,“明哥,我们换个手机,这里边有重要的照片,今天咱们就回车站,马上你妹妹就有救了。”

    江雪明默不作声,接走了这台粉色手机。

    他将藏青色的手机还回去,一颗心依然悬在半空。

    他不知道这些情报能不能换到万灵药,也不知道万灵药能不能治好妹妹的病,更不知道没有[灵感]的普通人,在维塔烙印的折磨下能撑几天。

    这些恐怖的臆想像是一只只蚂蚁,在他身上乱爬。

    “明哥!我比你高,力气也大,我先去试试,如果我跳下去了,还能接住你。”步流星一边说着,一边爬上露台的护栏。

    他笑嘻嘻的看着雪明,露出满口闪亮的白牙,开着玩笑。

    “你总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明哥。多笑笑嘛!多亏有你啊,我才体验了这么刺激的事情!”

    阿星一边往下攀爬,一边开玩笑似的说着。

    “明哥,你不是没工作吗?等我们回去,你一定要来我的店里打工。我老早就想开个咖啡厅了,也不图它挣钱,我就想听听故事,这个车站那么多人有故事,一定很有意思。”

    听扑通一声,步流星安稳落地。

    江雪明也翻身一跃,跳了下去。

    步流星还准备张开双臂接住雪明,等他回过神来时,雪明已经在拍打身上的泥水了。

    阿星懵懂地问着:“明哥,你怎么不说话?还在担心妹妹的事情吗?”

    江雪明揉了揉酸胀的膝盖,并不想欠步流星任何一丁点人情债,也不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任何人。

    他神色如常,将手机塞进内袋,生怕它受到任何损伤,低着头往来时路走。

    步流星大声喊:“明哥!哎!你等等我...”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从大门中钻出两条柔软无骨的手臂。

    它们像是灵巧的蛇,在步流星和江雪明彻底放松警惕的刹那,在他们身后的死角袭来。

    须臾之间,这两条手臂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割开了快拔枪套的尼龙扣袋。

    江雪明只觉得腰间一轻,回过神来时,枪套和手枪都不见了!

    大脑中传出刺骨的疼痛,他的[灵感]在这个瞬间告诉他大祸临头。

    扭头的那一刹那,江雪明看见十数条柔软油腻的触须从洋楼的阴暗大门中钻出,它们离步流星差之毫厘。

    阿星的脸上还带着讪笑,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雪明几乎放弃了思考,他没有任何犹豫,在大脑的神经突触活动之前,在逻辑思维给出答案之前,身体就先一步动了起来。

    他猛地将阿星那沉重结实的身体撞出去两三步远。

    一阵噼里啪啦的异响过后。

    那些触须已经把雪明的上半身牢牢缠住。

    他被拖拽着一路向后退,一屁股坐在砂石地里。

    他想伸手去拿跌落在地的枪械,却怎么也够不着。

    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使不上力气,在这些惨灰色的冰冷触须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

    “阿星,去拿枪...阿星...”

    这些怪异的光杆触须将他一点点拖回屋子。

    江雪明呼喊着:“阿星!”

    步流星捂着脑袋,还在[灵感]的折磨中难以清醒,他挣扎着,从地上捡起手枪,跑到雪明身边。

    一路踉跄趔趄跌了好几步,阿星才看清雪明的模样。

    “朝着大门开枪!打她!”江雪明厉声喝令。

    刺耳的枪声响起,除了第一颗子弹打进门里,步流星的手抖得像是帕金森病人。

    “我身上还有子弹!接着打!”江雪明感觉身上的触须在第一声枪响时抖了那么一下,“你打中了,干得漂亮!别丧气,接着打!”

    步流星紧张地喘着粗气,他看见雪明的身体一点点陷进那个深渊里,巨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抽走雪明MOLLE上的弹匣,换弹都不太利索——这是他第一次用枪,也是他第一次试着换弹。

    他插拔弹匣时反复试了好几次。

    这些致命的错误在他看来是那么的愚蠢和无能,他的眼睛肿胀,满是血丝。鼻涕和眼泪一起流出来了。

    “明哥...明哥你别怕...明哥...明哥...对不起明哥...对不起...对...”

    说是在安慰江雪明,其实步流星是在疯狂地安慰着自己。

    “继续打。”江雪明的身子离洋楼还有一段距离,大概十来米。他奋力地挺身扭腰,试图对抗身上触须的怪力。

    “你的手...明哥...你的手...”步流星瞥见,雪明在对抗这些触须时,那种怪异的肢体姿势——那两条手臂像是与上肢断开,完全拧转背反了。

    江雪明翻了个白眼,额头淌下黄豆大小的汗珠,表情扭曲痛苦难堪:“脱臼了,小姑娘,你没见过脱臼吗?别问,问就是不疼,继续射击!”

    步流星一咬牙,抬起枪口又是一梭子子弹轰了出去。

    从门内流淌出腥臭的蓝血。

    江雪明精神一震,他感觉脱臼的双臂似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的表情狰狞可怖,试图中这些触须中挣脱出来。

    他低吼着:“阿星,别停,接着射击。”

    步流星也不像之前那样慌张,这次他的换弹动作快了很多,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又打了一梭子出去,子弹射完空仓挂机时他依然在扣动扳机,像是机械一样完成命令,像是麻木了。

    命中率非常可怜,只有两三颗子弹在房门的阴影里炸开血花。

    “扣扳机的时候屏住呼吸...”江雪明感觉身体依然在后退,他依然对抗不了这种巨力,依然无法脱身:“别着急,别害怕...别让恐惧摧毁你。”

    步流星从雪明身上掏出最后几个弹匣。

    他瞪大了双眼,把枪焰和怒火都喷洒出去。

    打到最后一个匣子的时候,他几乎绝望了。

    他看着江雪明依然是那样颓坐在地上,背脊已经贴上了门廊的阶梯,还差那么几步,就彻底要被这些触须拖进洋楼大门了。

    “割开我的衣服...拿刀来割开我的衣服...小心点,阿星,尽量离我远一点,别被这些东西缠上。不要割开这些触须,它里边的蓝血不知道有什么鬼东西!”江雪明还没有放弃,他的两条手臂已经扭曲变形,能听见骨骼开裂时的清音。

    步流星没有说一句废话,他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几欲失声。

    他掏出绑腿上的捕鲸刀,小心翼翼的划开袖口切开里衬。在防刺服的保护下,割开防弹衣。

    这短短的几十秒。

    步流星感觉自己像是过了几十年。

    “能行吗?我能出去吗?”江雪明重新恢复了冷静,“我记得还有最后一个弹匣对吗?”

    步流星依然在割衣服,头也不抬:“子弹对这泼皮寡妇不管用...咱们之前不是看见了吗?她的再生能力太强了。而且我打不准...”

    ......

    ......

    江雪明说:“但是你打得中我,如果我回不去,你就把日志和手机带走。我……”

    ......

    ......

    “你说什么胡话呢?!”步流星趴在阶梯上,捧着雪明的臂膀继续下刀:“你的手,明哥你的手...你的手,要是回去了...让你妹妹看见你的手...我又得让姑娘流眼泪了...”

    “我会推荐她去听听林俊杰。”江雪明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毕竟我是能做出[背对背拥抱]的男人。”

    “哈...”步流星用力擤着鼻涕,这个乐子人确实被逗乐了,“我现在怀疑你的癫狂指数严重超标,明哥。”

    这么一折腾,阿星内心的压力在逐渐消散。

    临门一脚的功夫,他终于从触须的钳制中,把雪明拉了出来。

    两人滚落在泥泞中,疯了一样往外跑。

    可是......

    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江雪明的衣服在洋楼的大门前摇曳。

    数十根触须在狂乱地扭动着,迅速幻化为一对苍白滑嫩的手臂。

    那位无面夫人捧着粉色手机,还有江雪明的日志。像是在挑衅,向这两位乘客勾了勾手指头。

    ……

    ……

    死一样的寂静包围了两兄弟。

    没头脑和不高兴都僵立着。

    江雪明和步流星互相看了一眼。

    “如果没有那台手机,没有日志和照片,能换到万灵药吗?”

    “我不知道...”

    “要等大卫先生来吗?”

    “我不知道...”

    “你的妹妹江白露还能撑多久?”

    “我不知道...”

    “你有把握对付这个寡妇吗?在那栋楼里?”

    “我不知道...”

    “外边那些会说话会骂娘的行尸走肉...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

    “你的手,还能拿东西吗?能开枪吗?”

    “我不知道...”

    都说人类心中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这一连串的“不知道”,似乎映射出江雪明内心恐惧的模样了。

    几乎是同时,雪明和流星朝着洋楼大门跑去。

    他们像是在比赛,比谁跑的更快。

    可是雪明低估了阿星的身高,也低估了阿星的肌肉。

    论短跑,他远远不是步流星那一米九大高个的对手。

    他被甩在后面,眼睁睁的看着阿星撞进那个无面夫人的怀里,轻而易举地抢来手机和日志——抛向门外。

    紧接着大门轰然关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雪明的两条手臂耷拉着,像是芳风聚落中的行尸走肉一样,无力地垂下。

    他忍受着巨痛,在门廊的阶梯前给自己做脱臼接骨手术,一次次试图用体重复位自己的肩关节。

    两臂传来的痛感让他腹部的肌肉痉挛,疼得作呕,把肚子里的秽物全都吐了出来。

    过了很久很久,大概四十分钟那么久。

    两条手臂满是淤青和紫血,他的手指还因为剧烈的痛感产生了痉挛,勉强拿上手机和日志,塞进裤兜里。

    他一言不发,看着情侣手机上的定位信号越来越远,离补给站越来越近。

    听见村落中的居民口中意味不清的疯癫呢喃,仿佛他们也有一部分灵魂,永远留在了那栋神秘的洋楼中。

    他回到补给站时——大卫·伯恩依然在梦乡中念叨着情人枪械的名字。

    他将史密斯维森放在了大卫先生的耳边,脱下一身脏兮兮的破烂衣服。光着上身,靠在步流星的行囊旁,要休息一会。

    他想着——等大卫先生醒过来。这个可靠的安全员就会开着那台伏尔加,把他送回车站,送他离开这个诡奇神秘的地下世界。

    他很快就能好起来......很快的。

    他终于确信,这段旅途中,他的第一个小伙伴,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么想着,雪明合上了双眼,两条手臂依然留有剧烈的痛感,骨头的暗伤让他辗转反侧,在通铺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四个小时之后。

    大卫先生身上湿透了,像是淋了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提着一袋子AR-15的零件粗暴的推开了二楼通铺的门扉。

    “江雪明!?你怎么把我的老婆...哦不,把我的枪偷走了?还拆成碎片了?!”

    江雪明翻了个身,那副无精打采好似活尸的神态,吓了大卫先生一跳。

    “抱歉...大卫先生,我没有听你的话,趁你睡觉的时候,我带着步流星去了芳风聚落,他没能回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急急忙忙的...冒冒失失的,只想救我的妹妹。我太自私了...我...”

    “你说什么?”大卫先生一副小企鹅挠头的模样:“步流星先生?不是在楼下吗?”

    “他回来了?!他?没事?他没事?”江雪明内心的惊讶无以言喻,他这才发现身边那个大背包也不见了——很可能是阿星自己拿走的!

    他一路冲下楼梯走道。

    到了一楼的壁炉旁,就看见步流星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背着大背包,一言不发。

    这让他感觉到诡异...

    他看见那个阿星,一动不动的站着。

    两眼发直,双手下垂。

    眼窝内陷,眼神空洞。

    仿佛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一样。

    江雪明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仔细观察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难道……

    难道阿星也变成聚落里的那些怪物了?

    “骗到你啦!~~”步流星在刹那恢复正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乐子人脸上的笑容都快挤成一朵菊花了,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快眯成缝了。

    他捂着肚子志得意满,使劲戳着雪明的手臂,又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事情。

    “哦哦哦!不好意思,你手有伤,我不乱摸了不乱摸了。”又听步流星大声喧哗着:“骗到你了吧!我演的像吧?!阿巴阿巴阿巴!~~”

    “你没事?你...一点事情都没有?”江雪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警惕起来,抓起面包递过去。

    见着雪明这副紧张表情,阿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往嘴里塞面包要自证清白:“怎么?不信啊?以为我死了?你把手机还我,我把资料拷贝给你,咱们换回来。免得你天天对着那台粉色手机三跪九叩当灵位,怪晦气的。”

    这下江雪明终于相信了,这就是如假包换的乐子人,难见他笑出声来:“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步流星也跟着笑:“我这一路上都和你说,要你多笑笑!我是第一次看见明哥你这么开心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八蛋...”江雪明骂骂咧咧的:“你怎么出来的?哦不对!你怎么进去的?你进去看见什么了?那个寡妇没对你做什么?”

    “她和我说了很多很多事,在回去的路上,或者到了九界车站的澡堂子里,我慢慢跟你讲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最关键。”阿星煞有介事。

    江雪明:“什么事?”

    “她已经当了一百多年的寡妇。”

    步流星信誓旦旦的说,和雪明比着干净利落的怪异手势,说着信息量爆炸的话。

    “我不能让她再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