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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采宁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打算把这些蛇蛋给孵出来。”
“你疯了你!”张元立立马大叫,“你知道蛇蛋怎么孵吗?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蛇的蛋吗?要是一不小心是条毒蛇,孵出来咬你一口怎么办?”
“我的确不知道蛇蛋怎么孵,可是我会观察蛇的巢穴。它们是怎么安置这些蛋的,我也有样学样的安排不就行了?至于辨别蛇蛋嘛……不好意思,我还真会。”顾采宁慢条斯理的回答。
“你你你……你怎么会这个的?”张元立闻言,他不仅没有欣喜,反倒脸色吓得越发惨白。
而这个时候,高风又添了一句:“我也会。”
张元立立马身体一软,他扑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公子!”
石头见状,他连忙高喊一声,飞扑过来将张元立给扶起来。
张元立艰难站稳脚跟,他才慢慢抬起手,先指指顾采宁,再指向高风。“你们俩、你们到底是不是人?一个个那么能捉蛇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连蛇蛋都认识?”
“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初在边关,我们缺衣少食,每天能吃个窝头就谢天谢地了。大家都饿得受不了,所以有空了就会出去挖野菜、逮兔子充饥。如果遇到蛇了,那也必定能抓就抓,掏窝遇到蛇蛋也不会放过。我捉蛇的本领就是在那里学会的。而且掏蛇窝掏得多了,我也就知道各种蛇的巢穴是什么样子,他们的蛇蛋是什么模样。甚至,就连他们每年是几月下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高风慢悠悠的说道。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现在正好就是大部分蛇产蛋孵仔的时候。陈旭冉选在这个时候撒硫磺把大蛇都给赶走,他实在是造大孽了!”
“的确是造大孽了!他还害苦了我们!”张元立定定点头。
不过话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顾采宁一眼。“那你呢?你为什么也认识蛇蛋?”
这不是在野外生存所必须掌握的知识点吗?野外别的东西不多,飞禽走兽,各种爬虫鼠蚁数不胜数。他们特种兵大部分时候都在野外作战,那么一开始学习战术的时候,教官最先教导给他们的就是认识各种野外生物,其中就包括各种蛇类。他们需要从巢穴、蛇蛋、居住习惯等等各种因素辨别蛇的种类,然后才能采取相应的对应方法。
后来这些理论知识也的确在她的野外生存实践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实践一长,这些知识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就算穿越到了现在这个身体上她也一直没有忘掉。
不过,这种话她不会傻到说出口,不然就要被人当神经病了。
所以,顾采宁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的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我知道就行了。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谁说没害了?要是哪天你捉一条毒蛇给我,却骗我说是没毒的,然后我接过来被咬了,那可怎么办?”张元立颤声说。
“也对哟,为什么我没想到这一出?”顾采宁连忙点头,“好,我决定了!以后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放蛇咬你!”
“别呀!”张元立顿时都要哭了。
他恨死自己干嘛这么嘴贱了。明明什么事都没有的,自己偏要乱说,结果现在好了,又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他连忙挪过去找了把椅子坐下,这才觉得身体晃得没那么厉害了。
“好了好了,咱们不开玩笑了,还是说正事吧!”他灰溜溜的转换话题,“如果你们真认识蛇蛋的话,那现在这个孵化蛇蛋的主意倒是可以考虑。只是你们想过没有,要是真的把小蛇孵化出来了,你们打算怎么养?是放出去,还是自己养?”
“自己养。”顾采宁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就知道!
张元立脑子里嗡的一声,他下意识的连人带椅子离她远一点。
高风听到这话,他也不又眉头一皱,慢慢转头看着她。“自己养吗?可我没养过蛇。”
“我也没养过,可我想试试。”顾采宁说道,“俗话说得好,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现在既然都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大蛇又放弃了蛇蛋,我觉得这就是老天爷给我们的一个尝试的机会。而且第一次孵蛇蛋,能孵化出来的数目肯定不多,那咱们试着养养又怎么了?两个孩子我们都养活了,我就不信这几条更好养的蛇我会养不活!”
“更何况,如果这次的蛇真养活了的话,咱们就可以考虑自己饲养蛇。这样的话,一来免去了隔段时间就要出去捕蛇的麻烦,而且也不用再担心有人会悄悄的在外头下黑手,让我们面临现在这样的困境。二来,蛇肉也有了稳定的来源,大小可以随便挑选。”
听她说出来这么多好处,张元立也有些心动了。
“要是真按你这么说的话,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就是风险太大了点。”
“富贵险中求。”顾采宁只这么说了句。
高风闻言,他认真的考虑了一会,最终就将头一点。“好,试试就试试吧!既然都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也早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说罢,夫妻二人双双转头盯上了张元立。
张元立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们要养蛇,那你们养去啊!反正我不插手,我可不碰这些滑溜溜的玩意!”
可最近正是这些滑溜溜的玩意帮你赚了钱、也赚够了名声呢!
顾采宁撇撇唇。“我们在等你的同意。顺便……还有你的支援。”
“什、什么支援?”张元立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是孵化蛇蛋的工具咯!那些我们家可没有,所以必须找你帮忙准备。”顾采宁凉凉说道。
高风也点头。“这个的确只能靠你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元立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让我碰这些圆溜溜的,一切好说!你们要什么,只管列一张单子出来,我这就让石头去准备。”
“好。”顾采宁也不客气,她立马去厨房拿了一块炭条,再翻找出来一张牛皮纸,就在上头把需要的东西都裂了出来再递给张元立。
张元立随手把纸交给石头。“你照着上头的,一件不落的给高老板他们准备好!”
“好嘞,知道了!”石头立马点头。
“只是……”张元立马上又把话题拉回到了眼前,“如今酒楼里的蛇肉最多只够今天一顿的。那接下来几天可怎么办?客人们可是早就来订好了桌的,我事先一点招呼都不打,突然就说做不了,这不仅得罪客人,更会影响醉仙楼的声誉。现在县城那边的张家人可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这又是我离开张家后的第一战,我绝对不能认输!”
这个人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但现在说起正事来,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顾采宁看在眼里,心里顿时也明白他其实压力也很大。那对外表现的吊儿郎当不过是他自我保护的一层躯壳罢了。
高风见状,他则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咱们抓紧时间去别的地方捉蛇。趁着姓陈的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将雄黄撒过去之前。但是,这个法子也肯定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我管它能持续多久?反正先把眼前这个难关给度过了再说!只要让我先喘过来这口气,我马上就能想出新的法子来应对这个问题!”张元立咬牙切齿的低吼。
高风立即点头。“既然这样,那咱们兵分两路,你和我去隔壁镇的村子里捉蛇。”
他再回头看看顾采宁,顾采宁就点头。“这些蛇蛋交给我吧,我知道怎么处理。”
高风点点头。“我再去请朱三嫂子她们过来帮忙照看两天孩子。”
“好。”现在他们家里的确人手不够,王瞎子眼睛又不好使,顾采宁不大会照看孩子,是需要请外援了。
大家把任务分派好,就立刻各自采取行动了。
张元立心急如焚,等高风去朱三嫂子家里和把人给请好后就赶紧把他给拖走了。石头也捏着顾采宁给开好的单子,跑去镇上采购东西。
顾采宁则是等朱三嫂子上门后,就把孩子交给她,自己则是挑着担子去堤坝边上挖了满满一旦子的河沙还有黄土,担回来倒在院子里摊开暴晒。然后她又连续来回四五次,挑回来的河沙和黄土把家门口的空地都给摆满了。
然后,顾采宁再隔上一会就将沙子和黄土翻个面,以保证沙土受热均匀,藏在里头的水气都能被阳光给晒干。
朱三媳妇抱着孩子看着她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她一脸不解。“宁娘,你一个人这里里外外的忙什么呢?就连孩子都顾不上了?”
“忙一件大事。”顾采宁一本正经的回答。
朱三媳妇顿时说不出话了。
到了傍晚,天色都已经擦黑了,石头才终于又回来了。他这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辆大车,车上挤挤挨挨的摞着四五个可以装下一个人的大缸。
把缸运到高家门口,他连忙大喊:“高娘子,缸到了。我这就叫人给你搬进去吗?”
“好啊!”顾采宁连忙回应。
说着话,她就已经主动走出来,双手捧起一个大缸往里走。一边自在的往里迈步,她一边还对石头他们说道:“你们跟我走,我已经挪出来一个厢房专门放这些缸了。”
可是,身后一片寂静,半天都没有人应声,她也没有听到搬缸的动静。
顾采宁回过头。“你们怎么了?是对我的话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没有!”石头一群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忙不迭的摇头。
顾采宁才回过头去继续搬缸。
石头也连忙招呼人把车上的大缸卸下来。那些人一边卸缸,一边小声问石头:“石头哥,你真确定这个人是个女的?这缸这么大这么沉,我一个大男人搬起来都吃力得很呢,她居然这么轻松就搬起来了,还能一边搬一边说话?”
“就是啊,她这力气也太大了点!”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石头其实现在脸色也不大好看。
他当然知道顾采宁有点功夫底子,但他以为那就是高风教给她的一点三脚猫功夫,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地痞流氓的。可是现在,顾采宁这轻轻松松的一招彻底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发现,这个看起来弱弱小小的小媳妇其实一点都不弱小,反而强悍得很好吗?就冲着她轻松搬起一个大缸的力气,她就足以把他这个男人给打趴下了!
“难道说,是因为这缸其实没多重?”他还是不肯相信,连忙回头想要抱起一口缸。
结果……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缸给勉强抱起来。至于走路?想都别想!
他连忙把缸放下,还连喘了好几口气才终于能脱口说话。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彻底对顾采宁的力气有多大有了新的认知——反正,以后他绝对不会招惹顾采宁!宁愿招惹高风也绝对不要招惹顾采宁!这个女人深藏不露!
顾采宁露出这一手后,这群男人瞬息对她心服口服。于是,大家都主动服从她的安排,在她的带领下将这些大缸都运到了高家最角落的厢房里。把大缸挨个摆好,顾采宁就点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咦,这就让我们走吗?你确定不需要我们留下来帮忙?”石头忙问。
不过这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毕竟,就以顾采宁的身体素质,接下来装土那些活她完全能在自己搞定。
果然,顾采宁立马摇头:“不需要。接下来都是精细活,你们留下来反倒是添乱。”
这话说得……真是扎心得很。
要是别的女人这么说,这群男人肯定早就怒了。可现在这话从顾采宁嘴里说出来,其他人却并没有觉得有多少异样。他们很爽快的就接受了顾采宁的说辞,然后纷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顾采宁也就借着傍晚的最后一点余光,将白天晒干的沙子和黄土铺在大缸里,然后往大缸里浇水,让筛子和黄土的湿度达到和蛇洞里差不多的时候,再将蛇蛋拿了过来。
之前和高风去捡蛇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根据蛇蛋的外形分门别类过了。所以现在,她只需要把蛇蛋按照种类不同,挨个斜插进泥沙里,最终排成一排。然后,再在缸里放上一碗水,蛇蛋上方盖上一层青草,这简陋的孵化装置就做好了。
最后检查一下,确定把每一枚蛇蛋都安排妥当了,顾采宁再拿出高风的几件旧衣服来盖在大缸上头,再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压上石头,确定老鼠来了也把布扯不下来,才拍拍手走了出去。
等忙完这些,天色已经全黑了。
王瞎子早做好了晚饭,就是简单的一碗杂粮饭,然后炒几个青菜,然后还有一碗炖冬瓜,里头添了几片肉,这就是个大菜了。
顾采宁不挑食,今天忙了半天她也累了,所以洗把手,她就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朱三媳妇帮他们看孩子,今晚上肯定要住在这里了,所以晚饭也是和他们一起吃的。看到他们家里还有肉炖冬瓜,她顿时羡慕得双眼发亮,赶紧多吃了几块冬瓜,却不敢碰肉。
还是顾采宁给她夹了几片肉过去。“嫂子你照顾孩子辛苦了,多吃点肉。”
“不辛苦不辛苦,我家三个孩子可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呢,我照顾孩子最拿手了!”朱三媳妇连忙摇头,不过还是三下两下就把碗里的肉都给吃进了肚子里去。
因为吃了舒春兰的肉,晚上她照顾晨丫头和晓丫头就更加用心,把两个孩子都给哄得好好的。
顾采宁也就放心的睡了个安稳觉。
这一晚,高风没有回来。
甚至第二天他也没有回。
对于这件事,顾采宁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现在忙着照料那几缸蛇蛋呢!而且趁着白天有空的时候,她又提着篓子出去走了几圈,又捡回来不少蛇蛋,也都擦干净后放在了缸里。
反倒是村里人眼看高风接连两天没有见到身影,都过来找顾采宁打听情况。
顾采宁淡然回应:“他和镇上的张大公子出去办事了。”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他是要跟张大公子一起做大生意了呢!”乡亲们连忙点头,一个个的如是说。
顾采宁只是撇撇唇,并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那大家就认定——事情肯定就是这样!
然后,这个消息就传到了高天赐耳朵里。
如今翠翘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羊奶和银镯子也就让她开心了几天,最近她又开始哼哼唧唧的,每天不是头疼就是腰酸,反正怎么都不舒服。高天赐本来也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货,做小伏低的在她身边伺候了几天后,他就腻烦了。现在翠翘再哼哼,他就借口要读书考学,一头钻进书房里不出来,或者打着去找同窗们一起做文章的借口跑出去和别人一起胡吃海喝,甩手把翠翘扔给田氏伺候。
至于田氏嘛……没了高天赐在,她对翠翘可就不客气了。不过翠翘也不是好惹的,只要她在田氏手下遭了罪,回头高天赐回来她肯定要告状。高天赐虽然不耐烦伺候翠翘,但翠翘的身子他还是很喜欢的,再加上翠翘又狠会讨他欢喜,所以他一听翠翘告状,扭头就冲着田氏一通大骂,非逼着田氏向翠翘道歉。
田氏不得已道歉了,但等下次高天赐出门,她就要变本加厉的找翠翘讨还回来。然后翠翘再通过高天赐报复回去。
如此一来,这两个人之间的仇怨越结越深。
这一天,高天赐得知高风被张元立用马车拉走,而且还一走两天没回来的消息,他简直气疯了!
怒气冲冲的回到家里,没想到却又看到田氏正和翠翘打成一团。田氏手里拿着扫帚,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追着翠翘满屋子跑。
“你个小娼妇,居然敢去我房里偷钱?我的钱也是你能碰的?我今天就要打烂你的脏手!”
翠翘虽然肚子大,可是跑起来也不算慢,而且她身形灵活,动不动一个急转弯,就把田氏给甩在了身后。她一边跑着,一边大喊:“我为什么要去偷钱?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吃饱饭?每次高天赐在的时候你就大鱼大肉的伺候,他不在家你就随便一盘菜叶子把我给打发了。那菜叶子一共有几片都能数得一清二楚,里头还一点油星都没有!我怀着孩子,天天吃这些东西哪够啊?我要吃肉!你不给我吃,我只能拿钱自己去买了!”
“我呸!就你这小贱货,你也配吃肉?你说你来我家这么多天,都花了我多少钱了?你还一文钱都没给我挣回来呢,你还想偷我钱?我现在就把你拖出去卖了!”
“有本事你倒是卖我啊!你卖了我,高天赐他肯定和你拼命!”
“好啊,你敢挑唆我儿和我拼命?我现在就打死你!”
两个人一边喊一边打,简直闹得鸡飞狗跳的。
翠翘正跑着,忽然看到高天赐进来了,她立马停下脚步。田氏一门心思的追着她,一看翠翘不动了,她顿时加快脚步冲过去,用力在翠翘身上打了好几下。
翠翘趁势一头扑进高天赐怀里。“高郎,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然而,她的这次哭诉却并没有得到高天赐的温柔安抚。高天赐一反常态,直接一把把她给推开。“滚边去!”
翠翘踉跄几下,好容易站稳了脚跟,此时她的脸色也变得阴沉沉的。
田氏见状,她却欢喜得不得了。“儿啊,我早救和你说过,这个小贱人惯不得!你看看她,现在都矫情成什么样了?”
高天赐又冷冷看她一眼。“你也闭嘴,一天到晚就知道吵吵吵,有完没完?”
田氏被训得一个激灵。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她赶忙小声问。
高天赐又白她一眼。“你天天在村里待着,都不知道村里的事吗?那个高风,他现在和镇上醉仙楼的张大公子搞到一起了,两人关系好得很呢!现在他们马上还要一起做大生意,前两天张大公子的小厮才又给他们送进去好几口大缸!”
“切,我还当是什么要紧事呢!”田氏听了,她一脸不屑的摆手,“就那个傻子和那个不中用的死丫头,他们能干什么大事?他们一口气买那么多缸回去,肯定是打算用大缸发豆芽呢!”
“发豆芽?”高天赐一愣。
田氏赶忙点头。“不然呢?你觉得他们要那么多缸还能干什么?肯定是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讨好了那位张大公子,让人家把酒楼里进豆芽的活交给了他们,然后他们就急吼吼的去买了几口大缸回去,就等着靠发豆芽赚钱了!”
“好像也是。”高天赐点点头,“买那么多缸,除了发豆芽,似乎也没别的用途了。”
“肯定就是这样!”田氏更加肯定的点头,“那两个人有多少本事咱们还不知道?他们这辈子就是吃苦受罪的命了,现在就算能卖豆芽给酒楼,一个月又能卖出去几个钱?也就够养他们家那两个小丫头了!可是我儿你就和他们不一样了,你以后是要考功名当大官的。只要你中了秀才,你就平步青云,比他们强太多了!”
这些话高天赐最爱听了,不管田氏说多少次他都听不厌烦。
现在再听田氏这么说,他心里依然舒坦得很。
“嗯,是我想太多了。”他点点头,嘴角就浮现出一抹笑。
可马上,他就把田氏给扔到一边,主动来到翠翘身边。“翠翘,刚才你没事吧?我那一推有没有伤到你?”
翠翘低垂的眼帘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等抬起头的时候,她又已经是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她含着泪花摇了摇头:“我没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我也没有别的本事,不能帮你排忧解难,所以如果推我一下能让你泻火的话,我心甘情愿。就是……下次你力气能不能小一点?我怕伤到了孩子。”
“是是是,是我错了!”心情好了,高天赐也终于想到自省,他连忙赔礼道歉,又双手扶着翠翘,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翠翘顺势靠在他怀里,可怜兮兮的抽抽鼻子。“高郎,我好饿。”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这就给你找吃的。”高天赐赶紧点头。再一回头,他又冷着脸对田氏大喊,“娘,你厨房里不是炖了鸡汤吗?你快给翠翘端过来!”
“凭什么?这鸡汤我是炖给你补身子的!”田氏忙叫。
“翠翘喝了就等于是我喝了!你赶紧端过来!”高天赐不耐烦的喊着,人已经小心翼翼的扶着翠翘走了。
翠翘柔弱无骨的靠在高天赐怀里。但在进门之际,她却悄悄从高天赐怀里探出脑袋,朝着田氏那边送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田氏见状,她又忍不住跺跺脚,嘴里恨恨的骂了翠翘好几句。
可是现在儿子在,她也不敢继续闹,就只能憋着这口气,还是老老实实的舀了鸡汤给送进去房里。
就在这一家子互相折腾的时候,出门两天的高风终于回来了。
他一到家里,立马就跑进去厢房,一手一个把他的两个宝贝女儿都抱在怀里,好好的亲热了一通。
现在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刚刚会笑。小娃娃虽然不会说话,但心思却十分敏感,能很敏锐的分辨出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那么高风这个爹肯定就是世上对她们最好的人了!
因此一看到高风,两个小娃娃就不约而同的咧开了小嘴呵呵笑了起来。
两个人的四只小手还不停的在半空挥舞着,抓捏着高风的脸,捏得他龇牙咧嘴的,却也开心的傻笑个不停。
顾采宁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她都不禁跟着嘴角弯弯,心里又一股暖流涌了上来。
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说你就不能慢点走吗?我在后头叫了半天让你等等我等等我,你却不仅不等,还越跑越快了!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你太不尊重你的合作伙伴了!”
顾采宁闻言回过头,就见到张元立正站在门口,他一手扶腰,一边气喘吁吁的低叫。
然而被他谴责的对象高风现在正醉心于和女儿玩耍,理都懒得理会他。
顾采宁则是讶异挑眉。“张大公子你怎么又来了?是蛇没抓到吗?”
“放心,有他出马,抓蛇还不是易如反掌?这次我们一口气抓够了十天的量,接下来十天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张元立摆手。
顾采宁就更好奇了。“既然如此,你不去酒楼主持大局,又跑来我家干什么?”
张元立立马下巴一抬,眼底一抹精光一闪而逝。
这模样,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顾采宁一看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而张元立和他们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也了解他们的性格,所以他并不卖关子,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两天在陪着高老板一起捉蛇的时候,我顺便向他打听了一下蛇的习性,才发现大多数蛇都是在这个时候产卵。然后我突然想到,这个时候我们抓到的蛇越多,是不是就表示着越多的小蛇要失去爹娘,或者根本就失去了出生的机会?这可是天大的罪孽啊,我承担不起!”
顾采宁耐心的等他感慨完毕,然后赠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废话说完了吗?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张元立都被她怼习惯了,现在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现在看到顾采宁这么耐心的听他说了这么多,他还感激得不得了,忙不迭的点头。“说完了说完了,接下来就是正事。”
说着,他突然轻轻嗓子,神色变得异常正经。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高风就已经抢先一步说了:“他想拿几个蛇蛋出去玩。”
张元立立马肩膀一垮。“好不容易今天你媳妇没拆我的台,怎么你又来拆台了?你们夫妻俩就是生来克我的是不是?”
高风不置可否,他清清爽爽的抱起两个女儿来到顾采宁身边坐下,继续傻呵呵的陪女儿玩耍,根本不理他。
张元立看着他这样,他禁不住又想到了石头那天对他说的话——顾采宁一个人,竟然就能轻轻松松的搬起那么重的一只大缸!
说实话,从她这瘦削的身形上真看不出来。
发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顾采宁眉梢一挑。“这事和我有关?”
“要说有关,还真有点关系。”张元立连忙回神,“我这次想到的办法是——找几个人,让他们一人认养一个蛇蛋!你觉得怎么样?”
“认养蛇蛋?这是什么操作?”对于生意上的操作,顾采宁到现在依然没有完全摸清楚。
张元立立马认真的向她解释。“前天我们刚到隔壁镇上,陈旭冉就已经发现了不对,然后县太爷的大公子迅速找关系,就让隔壁镇上的人借口说什么乡下有人被蛇咬死了!然后,又开始大范围的撒雄黄驱蛇。我们也就只能靠中间的一点时间差捉了几条。而至于其他的镇子,不用说必定都已经被察觉过来的他们给控制住了。眼下这些蛇只能坚持十天,那么十天后我就必须搞出一个更大的动静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那上头去,让他们暂时忘掉全蛇宴这件事!”
“所以,你就想到了认养蛇蛋?”顾采宁明白了,“只是,现在条件有限,我都不知道哪个蛇蛋能孵出来小蛇。”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先到解决办法了。”张元立立马摆手,“那天我看的时候,记得你们手里不是各种蛇蛋都有好几枚吗?那咱们就一样拿一枚出来,送去酒楼给他们看。等看过了,就把蛇蛋送回来,继续和其他蛋一起孵。等最后不管哪颗蛋先孵出来了,咱们就一口咬定那颗蛋就是他们认养的那一颗,这样不就行了?”
这也行?
顾采宁目瞪口呆。
最终,她再次对张元立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
“多谢夸奖,一般一般啦!”张元立连忙摆手,下巴却抬得更高了,“看你的意思,你是同意我的这个主意了?”
“我不同意又能怎么样?眼下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而这个坎是必须要跨过去的。”顾采宁叹道,“我们早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么现在,既然你要冒险,我们也就只能陪着你一起疯一把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俩也都不会是甘于坐等被灭的人!”张元立哈哈大笑,“既然这样,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准备准备,我这就回去镇上,准备张罗认养大会!”
在身体力行上,张元立的行动速度比起顾采宁和高风一点都不差。
也就五六天后,张元立的这个认养大会就已经筹措好了。
到了时间,顾采宁和高风一起提着那几枚蛇蛋去了镇上,而张元立也已经将镇上那些乡绅们都请了过来。
他还是老样子,又是先请大家看戏,不过看的早已经不是最开始那一出,而是新改的一出。这次的戏文依然是和蛇仙有关,但讲的不是蛇仙割肉,而是蛇仙产下一枚仙蛋,赠与救它性命的恩人。恩人对蛇蛋爱若至宝,一直揣在怀里小心呵护。后来蛇蛋里成功孵化出一条小蛇,然后这条小蛇对救命恩人极尽报答,最后甚至在主人遭逢大难、即将活活饿死的时候牺牲了自己。主人含着眼泪将小蛇煮了吃下肚去,熬过这一劫。最终,主人重整旗鼓,将祸害过他的仇人绳之以法,为小蛇报了仇。
又是一出再恶俗不过的报恩戏,却看得这些乡绅们如痴如醉,好些人都被小蛇大无畏的奉献精神感动得哭了!
张元立见状,他趁热打铁,也装模作样的挤出来几滴眼泪,然后拎着袖口在眼角上擦了擦,就走上台:“这出新戏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乡绅们毫不犹豫的拍手叫好。
张元立立马点头。“我也觉得很好。尤其当我知道,原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蛇下蛋的时候,我就更佩服写出这一折戏的人了。”
听到这话,正躲在幕后看热闹的顾采宁忍不住吐槽:“这出戏的主题不就是他想出来的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大言不惭的夸自己。”
“他本来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人。”高风点头说道。
顾采宁顿时扑哧一笑。
就在他们俩小声说话的时候,下头的乡绅们却已经被张元立话语中的‘蛇下蛋’这三个字撩动了心思。
“真的吗?蛇下蛋?这个时候?”有人已经忍不住大声问了出来。
张元立定定点头。“当然是真的,而且实不相瞒,前两天我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蛇仙来到我面前,和我说我这几个月来向民众传播它的仁善,它很是满意,所以决定送我一份礼物。然后,第二天和我们酒楼合作的捕蛇人就给我送来了这几枚蛇蛋!”
说着,他拍拍手。“把蛋送上来!”
石头提着篮子走了出去,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将篮子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几颗蛇蛋展现在众人跟前。
“还真是蛇蛋!”立马有人惊呼出声。
“那是自然的。”张元立颔首,“只不过,蛇仙的厚爱我不敢独享,才特地将诸位请过来。大家都是大善人,这些年为镇上造桥铺路什么的没少做,那么蛇仙的恩赐你们也应当和我一起分享。”
这一通漂亮话简直说到人心坎里去了,同时也勾得人心里直痒痒。毕竟,如今蛇仙的说法在观音镇上流行得很,甚至其他镇上都纷纷开始演那一出戏了,他们渐渐的也在心里信了蛇仙。那么现在,蛇仙赐下来的蛇蛋,谁不想弄一只在手上?
只不过……这篮子里就只有六枚蛋,在场却有十个人,那就注定有四个人是抢不到的!
于是,张元立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已经有人主动开口:“我出一两银子,认养其中一颗!”
其他人一见如此,他们也急了。
“我出二两!我要那个长长的!”
“我出五两!”
“我出八两!”
不一会的功夫,现场的气氛就被这些人主动炒得热闹无比。
趁着这些人互相叫价的时候,张元立回头冲着顾采宁高风夫妻俩挤挤眼睛,眼底一抹得色显而易见——怎么样,我就说这个办法可行吧!你看,我才随便说了几句话,他们一个个就已经激动成什么样了!
是啊,你最厉害了!顾采宁也以眼神回应。
张元立顿时笑得更得意了。
不过等回转头,他又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还苦口婆心的劝这些乡绅们:“大家不要着急,这是蛇仙的恩赐,蛇仙是想让大家得到蛇蛋后心想事成,可不是打算让你们吵起来的!大家有事好商量,千万别打起来啊!”
他这话与其说是在劝诫,还不如说是在挑事。
大家伙一听到‘蛇仙能让大家心想事成’这样的字句,一个个又哪里还忍得住?
于是乎……轰的一声,酒楼二楼里瞬息炸开了锅,这些人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倒一个比一个嗓门更大,叫出来的价钱也越来越高。
最后,六颗蛋,愣是被张元立炒出了平均一颗十两银子的高价。
张元立收了钱,还请认养人在上头题上的名字作为记号。他还一再向认养人保证,自己会请高人帮忙照顾这些蛇蛋,保证一定能孵出来小蛇!在这期间,认养人随时可以派人过来观察蛇蛋的情况。
抢到蛇蛋的人顿时心满意足,爽快的掏了钱走了。其他没抢到蛇蛋的人都垂头丧气的,灰溜溜的走了。
然后到了第二天,整个观音镇上的人们就都知道——蛇仙赐福啦!
紧跟着,昨晚上醉仙楼里上演的那一出戏又开始到处传唱,大家对蛇仙赐福这个说辞越发的肯定,也都认定了——蛇仙赐福,赐的就是这个蛇蛋!
一时间,蛇蛋成了市场上的抢手货。
消息传到县城里,陈旭冉得知消息后,他手一松,手里的茶杯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蛇仙赐福……蛇蛋……”他张张嘴,轻声自言自语,“高风,张元立,感情我还是小瞧了你们啊!这么一来,我们到处撒雄黄这事反倒是帮了他们!”
不然,那几个人还不能轻易捡到那么多蛇蛋,然后到处招摇撞骗呢!
县太爷大公子闻言,他却只是冷冷一笑。“他们也嚣张不了多久。蛇蛋这种东西,他们能拿到手,别人肯定也能拿到手。你没听说如今观音镇上的人到处掏蛇蛋都快掏疯了吗?东西一旦多了,那就不值钱了。”
“不,不一定。”陈旭冉却猛地摇头。
“他们既然这么做了,那就一定有他们的理由在。这里头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他们肯定还隐瞒了什么!”
只是,是什么呢?他想不出来。
陈旭冉眼神一暗。“看来,我得回村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