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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此时洞里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在里面一般,洞口处的雨滴落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慢,直到一点声响也听不到,洞外的雨已经停了,天在逐渐放亮,被藏起来的阳光也从云层中零散的洒了下来,瞬间照亮了整个洞中。
霜月有些惊恐的看着炎曦,此刻的他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盯着培风的师兄,可眼神里带着的杀气却让霜月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培风一声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洞中的安静,只见他跪在他师兄的前面,神色极其慌张,心急如焚地说道:“求仙君手下留情,我知我师兄错了,他也是...”
“你能别这样了行吗?我不需要你求情,自始至终,我从来不需要。你们要杀便杀,别费那么多话。”培风的师兄不屑的看了一眼培风,冷冷地打断了他,并不领情。
“倒是挺洒脱。”炎曦轻蔑的看着他,脸上带着点讽刺的笑容:“不过我这样做不正好是遂了你的意,可惜了,现在我并不想让你那么痛快。”
霜月一下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炎曦神君是真准备杀了培风的师兄,她正想问一下炎曦神君下一步该怎么办,地上的鲤鱼精的妖魂突然醒了坐了起来。
她看了看霜月,又看了看在地上跪着的培风,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想站起来走去培风那里。
霜月见她起来以为她是要逃走,还假意挂了些眼泪在脸上装可怜,她便立即变出了锁魂链甩了出去,鲤鱼精的妖魂便立刻被锁住,动弹不得了。
“你为何要锁住我,你是谁?”她被吓得惊慌失措,急着立即问道。
霜月感叹她演技也太好了些,要不是之前见过她那诡异的样子,都要相信她并不知道自己死了。她冷冷说道:“你装什么装,之前跑得挺快啊。”
那鲤鱼精的魂魄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我之前跑得挺快?”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子,鱼尾已经被隐去了,下半生是凡人的双脚,她又看了一眼霜月,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她带着些难以置信的样子问道:“我是死了吗?”
霜月上下打量着她,观察她是否在说谎,炎曦见状便也走了过来,站在霜月旁边,看着那鲤鱼精。
霜月看了一眼走到身边的炎曦,炎曦点了点头。霜月便试探性的问她道:“你不知道你死了?那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鲤鱼精看了一眼前方正带着疑惑的神情的培风,低下头垂着眼道:“他把剑刺到了我身上。”
霜月和炎曦相互又对了一下眼神,炎曦便询问她道:“你可认识蛇妖夜涟?”
鲤鱼精的脸色瞬间变了,疑惑的看着他们,似乎不知道他们为何突然会问到这蛇妖,她显得十分犹豫,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般。只见培风一下冲过来,不知为何朝向洞口处大喊道:“图南,图南,你在这里吗?”
霜月见培风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喊半天其实也是对着空气喊,她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别喊了,她不在那。”她指了指自己面前:“在这里,她被我锁住了。”
图南眼泪又涌出来了,神色极其悲伤,她无助地看着霜月,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
霜月这时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个主意,她对着图南笑了一下,商量的说道:“我有个办法能让他见到你,你可愿意?”
图南看着霜月,又看了一眼看着这边,神色一直很着急的培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只见霜月摆出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先暂时安抚一下培风:“你想见她就先等等,一会你就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图南了。”又立即对图南说:“你把事情讲清楚,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我就让你们相见,决不食言。”
图南其实早就知道霜月要这样说,便早已下了决心,她轻言细语的说道:“那蛇妖夜涟,我认识。我被那捉妖人捉到后,她后面也被捉进来了,我与她立了血盟。”
霜月没明白她说的血盟是什么东西,听完倒觉得很糊涂。而在一旁的炎曦在看了许久后终于说话了:“你们立的是什么样的血盟?”
“我们立血盟,是为了逃出去,立下的血盟是源屏蛊。”
霜月听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炎曦则瞬间变了脸色,他着急的问道:“源屏蛊?你们怎么会..”他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了,那蛇妖在附身时我没有看出来,只是因为这源屏蛊的作用。”
“什么血盟?什么源屏蛊?蛊毒吗?”霜月实在是很着急,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讲什么。
炎曦耐心的解释道:“源屏蛊,是一种专门给妖为立血盟而生的蛊,立血盟的两人需把魂一分为二,各自把一半的魂放置于源屏蛊中,再滴上血后,便可附在任何凡人身上。任凭大罗神仙修为有多高,不用灵力去探,绝不可能会发现。”
“是,就这样才能得以逃脱,应该说,是我们的另一半魂逃脱了。我们在趁着培风的师兄在收另一只进来时,在逃出来后便附在了培风的师兄身上,把我放了出来,我的一半魂回到我体内后,可她却背信弃义,又把我关了进去。”
霜月听得生气,这蛇妖三番四次的骗人,真是可恨至极,可她突然反应过来,那这图南死后出现的那个诡异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正想问她,炎曦先了她一步,说道:“你说你最近的记忆是他用剑刺向你的身体,那之后呢?就是刚刚醒来了吗?”
图南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培风,有些哽咽道:“他把我杀了,对吗?没想到最后还是死在了他手上,既然如此决绝,为何刚刚的神情却是如此慌张,又为何要见我?”
“你不想见他?那你怎么..”霜月急冲冲地问道,却被图南打断了:“因为刚开始不信任你们,所以在无法脱身的前提下,就只能先顺着你们。”
“妖果然是妖,极其懂得在危机时刻如何自保。你知道你们的血盟不是源屏蛊了。”炎曦皱着眉头脸色越发的难看。
“是的,我被骗后就发现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源屏蛊,而是制魂蛊,那蛇妖的目的是我的妖丹,可见,她得手了。”图南苦笑了一下,泪从弯着的眼里流了出来。
霜月顿时又懵了,完全又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有些生气,不知是在气自己无用,还是气炎曦明明知道却同那鲤鱼精一起在那卖关子。
“仙子,现在可以让我见图南了吗?”偏偏这培风又如此不合时宜的问自己,霜月心里此刻特别不舒服,便有些把气发在他身上说道:“她说你既然杀了她,又何必要见她,她可能不想见你。”
培风听后顿时瘫坐在了地上,用手捂住了整张脸,无声的痛哭着。
霜月说完便有些过意不去,带着些歉意的看向了图南,手一抽便把锁魂链收了回来。而此刻的图南也已然红了眼眶,她摇了摇头说:“别觉得抱歉,你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并不想让他见到我。你帮我带句话给他,我便解释这全部的事给你听,你可愿意?”
这鲤鱼精反到和自己谈起条件来了,霜月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可自己又很想知道刚刚他们卖的关子是什么,她不知为何,生气的使劲瞪了一眼炎曦,便同图南说道:“我的确没听懂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以帮你带话,但你必须要解释清楚。”
图南点了点头,神色认真的说道:“正如我刚刚所言,在发现那夜涟骗了我之后,我便猜到了全部事情。她主要目的就是冲着我的妖丹来的,所以我们立的那个血盟,并不是源屏蛊,而是制魂蛊。这制魂蛊与源屏蛊其实步骤都是一样,都是需要各自的半魂放在蛊中,只是这制魂蛊不同于源屏蛊的是,源屏蛊是可以双方任意一方脱蛊,便能终止血盟,而制魂蛊,则是人为控制的,也就是未滴血进去的可以控制。我之所以会上当,一是没有发现她要么用的是别人的血,要么就是根本没有滴血进去,二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万万没想到,堂堂清宗教的大弟子会和那蛇妖沆瀣一气。”
“清宗教的大弟子?谁?”
“就是那边全身都充满戒备的那位,培风的师兄。我本以为我活了两百多年,什么样的人也算是见完了,可还是没想到,会在这阴沟里翻了船,或许还是我低估了人性之恶。那蛇妖说要同我立血盟时,我就觉得有诈,甚至于在我们的半魂逃出去后,我都没有完全信任她,直至她附在了培风的师兄身上,把我的身体放出来的那一刻,我才放下戒备,可惜啊,哎。”
“所以你又被收进去之后才发现你们立的血盟是制魂蛊是吗?”炎曦因被霜月莫名其妙的瞪一眼之后便不怎么说话了,直到现在才忍不住搭了一句话,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是做了什么才导致了霜月那个恶狠狠的眼神。
图南点了点头:“是的,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另一半魂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应该是说,变得不太受我控制,我出去的那一半魂与还在法器中的魂融合不了了。后面培风的师兄每日固定往法器中倒了不知是什么气进来,沾在我的身体上,让我疼痛难忍,身体也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伤口,以至于我死前被放出来时全身上下都虚弱无比。”
怪不得她被放出来的时候感觉她全身都是遍体鳞伤的了,霜月在脑海里过了一般见到她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迅速问她道:“你知道你死的时辰吗?是正午时,他那师兄一直都很急,生怕你在正午时死不掉,你知道是为何吗?”
只见图南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很确定他们为何要我在午时死。由于我是鲤鱼,所以正午时刻是一天中我最虚弱的时候,或许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取我的妖丹吧。”
“不是这个原因。”炎曦在一旁斩钉截铁地说,指着坐在地上的培风说道:“之所以要在午时必须杀了你,而且是要他来杀,那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吸收你的妖丹。”
“什么意思?”图南没明白他说的。
“制魂蛊把你的那另一半魂,转变成了蛇妖的魂魄,只有你被至亲至爱的人在你最虚弱的时候杀死,她才能够完全把你的半魂变成自己的,所以你不仅是失了妖丹,还失了一半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