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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苏家三代人跟李柔相谈甚欢,小姑娘说话直率坦诚没有心眼,但有分寸,语气活泼俏皮,有点幽默在身上,时不时就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
苏欢尤其喜欢她,把她安置在自己旁边,不停给她布菜。
苏继铭用眼神提示李柔回到他身边,李柔假装没看见,他只好黑着脸端着碗过去迁就她。
苏家父女把李柔这小半辈子的经历扒了个底儿掉,主要是想知道苏继铭和李柔的缘分起源,又经历过哪些事,毕竟在他们眼里,苏继铭是出家预备队的核心成员,突然毫无预兆地交了女朋友,他们当然要多关心关心,生怕他让人姑娘受委屈。
只是李柔不仅把自己的遭遇说得轻飘飘,还特别搞笑,可能只要没死,惨本身就比较好笑吧!苏老爷子也没想过,自己在75岁高龄这一年能把这辈子的八卦都听完,他也从没想过还有人的命能苦出花儿来!相比于李柔,他少时丧妻的苦倒略显单调了,但也是贯彻他一生的痛。
“甄家小子怎么把儿子教成那样?”老爷子听完苏欢和李柔对10年前那件事不同角度的描述,眉头微蹙,万分厌弃,他以前还希望甄震和苏欢修成正果来着,那小子人不错。
现在一联想到万一他的继铭是甄稀那样的,他就直呼幸好当年没撮合女儿和甄家小子,毕竟基因这玩意儿可说不好!
李柔若有所思地说:“原来那个甄稀就是万年老六啊~我前年还遇到过他。”
苏继铭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扭头看着她紧张地问:“在哪里遇到的?他有没有欺负你?”
李柔摇摇头,眼神微微闪烁了下:“没欺负我,就是在老周家的酒店遇到的。”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没有表述对方对她图谋不轨,只敢在心里暗暗腹诽,避免让长辈印象不好,觉得她招蜂引蝶。
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多,李柔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爷爷和大姐姐人都特别好,没有小说和电视剧里那种高门大户的傲慢,相反,他们特别温和,以他们的高度看人间,内心只有悲悯。
苏欢笑着问:“柔柔下午有空吗?阿姨带你去逛街好不啦?”
李柔一脸遗憾:“我们下午约了张焘和卢澄他们几个。”心里更是抓狂,怎么这么不赶巧!她好想跟美人姐姐一起玩啊!可恶的张焘!
苏欢也不失望,温柔地拍拍她的小脑瓜:“没事,那就下次再约。”
“嗯嗯!好哒!”李柔点点头,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苏欢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里微微刺痛,眼底也泛起了一层水光,如果她的小甜菜还活着,应该也像柔柔这样甜美可爱吧?
李柔和苏继铭都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只有苏老爷子心里有数,他默默看着女儿,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并没多说什么,他理解她,丧妻和丧女的痛虽然不同,但痛苦是没有比较级的,没有谁比谁更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
服务员撤走桌上的杯盘,换上了甘香的茶水,几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苏继铭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可以走了,便跟爷爷和苏欢说了一声,得到二人同意,他便起身招呼李柔一起离开。
李柔笑着点头,起身走到餐台边,将那个精美的蓝色盒子拿起来,略微踟蹰地转身走到苏欢身边,说:“阿姨~”她双手拿着盒子,都腾不出手捏耳垂,只紧紧抠着脚趾,“这个是我手工做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苏老爷子也抻着脖子看了过去,一脸好奇。
“哎哟真好看!这是什么呀?”苏欢笑盈盈地接过,脸色一惊,真沉,差点闪了手腕,拿稳后又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很感兴趣地细细打量着盒子,盒子是滴胶做的,整体是很通透的蓝,做成了海洋的款式,蓝蓝的海底波澜壮阔,上面还有漂亮的海星、贝壳、各种螺,还有美人鱼,白色的海滩上铺着一层细闪,海该有的元素一样不缺,盒子顶端有个拱门式的金属手柄,两边还有同材质金属扣,真的美到苏欢心坎儿里去了。
她放到桌上,迫不及待地打开,苏老爷子直接凑了过去,而李柔就站在一边捏着耳垂解说:“是麻将,也,也是我手工做的……”眼神还偷瞄着苏继铭,期待他帮忙解围,但后者一脸木然,他心里坚定地认为苏欢不配拥有肉肉的手工制品,毕竟他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哎哟柔柔,你太可爱了!”苏欢打开盒子见到一颗一颗精致的麻将牌,笑得花枝乱颤,她是真的喜欢,但也真的觉得李柔脑回路清奇,连老爷子都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苏继铭,这小子是捡到什么宝了,这么好玩!
苏欢随手抓起两个,手感温润如玉,轻轻敲了敲,声音不错,打起来肯定带感,“谢谢你啊柔柔,阿姨很喜欢!”
老爷子也在一旁拱气氛当捧哏,酸溜溜地说:“怎么没给爷爷做一副?”一脸孩子气,似乎在怪李柔偏心。
李柔立刻笑开了花,表示下次来给爷爷做。老爷子“哼”一声,也不客气:“做象棋。”
“好哒爷爷!”李柔很高兴,苏家的家风真好呀!苏继铭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满满的喜乐和感激,这样合家欢的场景他曾经无数次期盼,无数次失望,现在李柔帮他实现了,殷半仙说得不错,肉肉真是他的小福星!
“真漂亮!”苏欢爱不释手:“哎呀!可惜你们晚上有约会,不然咱们现在就可以打几圈了。”
这副麻将是李柔上周做的,工程量巨大,刚好到昨天全部干透了,当时只是突发奇想,没有任何目的,权当好玩,没想到现在还真用上了。整副麻将跟盒子都是一整套的,麻将不仅有海洋元素,还封了一层闪闪的水流沙,观赏性和趣味性就更高了。
李柔不会打麻将,她决定有空的时候偷偷学一学。
苏老爷子眼皮一吊,浑浊的眸子带着神采,说:“行啊,叫上老吴和吴嫂,下午咱们打麻将。”他指的是吴管家两口子。
“好啊!我去叫他们!”苏欢欢快地起身,活像回到18岁的少女,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走到门口还回头招呼,“柔柔,儿砸,一起走吧!”
苏继铭愣了一下,心里起了难言的情愫,有点鼻酸,他没说什么,领着李柔跟老爷子道别。
老爷子点了点头,抬手摆了摆,示意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爷爷再见!”李柔乖巧地任由苏继铭揽着肩,跟老爷子挥手告别。
走到饭厅外面,她才明白苏欢为什么喊他们一起走,合着是要乘观光车呀!
观光车的线路跟步行线路不一样,所行的道路更宽敞,没有回廊,是长长的青石板街,仿佛江南所有古镇那样,路两边是一户挨着一户的徽派建筑,昭示着苏家百年前的兴旺。李柔越看疑惑越深,那现在苏家还有亲戚吗?
苏继铭看着她,主动解释说:“这里以前是苏家旁支的住处。”
“现在呢?”李柔问。
“现在算宾馆吧。”苏继铭想了想,说,“偶尔家宴或者爷爷宴请重要客人,会有人在这里留宿。”
“哦~”李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一排屋子,心里想着里面的布置会不会很复古,有没有拔步床什么的,不过主动提出留宿那就太轻佻了,忍住好奇!
观光车将苏欢送到了吴管家住处放下,苏继铭、李柔与她道别,再被送到了大门口。二人驱车离开苏府铭宴,直奔长乐小区,去接丁融和季晴晴。
苏继铭照常将车停在路边。李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扫视着小区门口,忽然指着一处,惊喜地说:“是小融哥和嫂子!”
苏继铭顺着她的手势望过去,下午太阳的光线浅淡柔和,勾勒出了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的轮廓,男子微微低着头看着身前叽叽喳喳的女子,笑容轻轻的,看起来很温柔很安静,而女子牵着他的双手,仰头说着什么,脚一踮一踮的,笑容欢乐而灿烂,能看得出他们感情真的很好。
见李柔迫不及待的模样,苏继铭笑着降下车窗,再下车,回头说了一声:“肉肉,你就不用下来了。”他不想让那些社区“情报组”看到他们,再说她闲话,只想接上人立刻就走。
李柔没听见,激动地探出头,双手扶着车窗,冲着二人喊:“小融哥!嫂子!”
二人齐齐望向她,丁融瞬间笑容加大,他对什么都迟钝,唯独对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妹妹的喜爱几乎是本能反应。季晴晴也眼睛一亮,马上牵起丁融,边走边回应,“哎!蓉妹!”
季晴晴是个明快的女孩子,只比李柔大一岁。高高的短马尾,小小的圆脸干干净净,眼角有一颗痣,平添了几分风情,双眼明亮有神,尽管衣着不华丽,简单的白t恤搭配牛仔裤,但也收拾得很整洁,而丁融也是类似的穿着,情侣二人都很清新。
苏继铭已经将后车门打开了,笑着邀请他们上车。
车子很豪华,苏继铭的穿着也是简洁却不简单,季晴晴抬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如水,没起丝毫波澜,她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尽管苏继铭长得惊为天人,气质出尘,与他们是云泥之别,她也不卑不亢,举止落落大方,更不会去谄媚,她微微颔首表示感谢,然后扭头温柔地让丁融坐到里面去,安顿好他,自己才坐到他身边去。
李柔感动地想:嫂子真的是奉献型人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