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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锦秀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穆饶从旋转楼梯上下来。
徐阿姨刚走上前打算跟穆饶打个招呼,笑容才展开三分之一,就见穆饶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侧身错开了她,走远了。
这小姑娘冷淡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三天了从没主动跟她打过招呼,除非继铭在,这姑娘脸上才有点烟火气,现在的年轻人都有个性,他们老一辈人是理解不了了,徐锦秀无奈地摇摇头,并没有多想。
她抬头看了一眼大厅里挂着的古董钟,已经下午五点半了,继铭也快到家了吧?想着她便转身回了厨房,准备将饭菜端出来,等会儿送到楼上去,继铭会跟柔柔一起用餐。而营养师也做好了李柔专用的孕妇餐,擦了擦手,笑着跟阿姨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此时,李柔躺在主卧的床上苦苦挣扎,手机一开始明明就放在枕边,这会儿却远远地躺在床头柜上,是穆饶放上去的。鬼知道苏继铭为什么要买这么大的床,她手根本伸不到床头柜。
这会儿她全身上下除了手,哪里都不敢动,因为她试过了,稍微仰起身,身下就一热,还伴随着轻微阵痛,她都快吓没了,想大声喊也不敢,她觉得孩子好像不好了,心里不停在祈祷着。
祷告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信心了,便用肩膀撑着全身的重量,缓慢地向床边移动,短短几分钟,她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好不容易挪到了床边,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慢慢让自己平复下来,这才伸手摸过了手机,摁了快捷键拨通了苏继铭的电话。
对面秒接,声音含着笑意:“肉肉,想我了?”
这会儿就别抢答了好吗!
李柔刚张口,就闷哼出声,苏继铭心头一紧,笑容僵在脸上,慌忙问:“肉肉,你怎么了?”
“帮我叫医生~马上!”李柔的声音都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性命攸关她只能言简意赅地命令对方,“我出血了~”
苏继铭正在开车,闻言面色一沉,快速应了声“好,我马上到家。”,脚也下意识地将油门踩到了底,其他的他并没有多问,按掉了蓝牙耳机,同时语音命令拨通了萧溯的电话。
别墅四栋。
萧溯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二楼大阳台看小说,嗯,《快穿之假太监的九位如花美眷》。
也不知道是什么破书!
“九娘子慢慢褪下最后一件纱裙……”萧溯喉头滚动,心里期待不已,书里对九娘子的美貌着墨最多,好不容易到了这儿,他正准备翻页,苏继铭来电遮住了下文。
啊!!萧溯二郎腿打滑,心里土拨鼠尖叫,然后呢?然后呢?他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差点直接挂断,理智让他忍住了,只是接起的时候没好气:“有事?”
“带上医药箱去我家一趟,我老婆出血了。”苏继铭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我马上到家。”
萧溯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换上了严肃的神情,已经起身去收拾了,“具体情况?”
苏继铭说:“不清楚,你先去。”
他对萧溯给予了最深的信任,他相信萧溯会做好万全准备去应对任何突发情况。而萧溯也的确不会让他失望。
当苏继铭一脚跨进大门的时候,徐阿姨满眼焦虑地迎了上来,“哦哟~继铭,柔柔怎么会突然出血?太吓人了~”
苏继铭只匆匆睨了她一眼,紧抿着唇大跨步上了楼梯,徐阿姨也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当他们推开房门,绕过玄关之后,远远看到萧溯弯腰站在床边,表情严肃地在给李柔施针。
“她怎么样?”苏继铭步履如风地来到床边,看到床上的人儿脸色灰白一片,双眼紧闭,不安地蹙着眉头,嘴唇也毫无血色,他心神俱裂,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成了一团。
萧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迅速在李柔身上下针,直到最后一针落下,他才大大松了口气。
“暂时没事了,把你那些专家叫过来,带上保胎针、保胎药。”萧溯道。
苏继铭说:“路上已经联系过了,应该快到了。她到底怎么了?”说着心疼地坐到床边,想抱抱李柔,却没处下手,她身上到处是针,扭头疑惑地看着萧溯。
萧溯抱臂站在一边,闲闲地说:“你别动她。滑胎,问题不大。”
这还问题不大?
徐阿姨瞳孔地震,满眼心碎,念叨着说:“怎么会这样?我留下来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是不是我冲撞了柔柔?是不是我跟柔柔八字不合?”
萧溯:“……阿姨,咱要讲科学。她这个情况多半跟你的八字没关系,除非你真的撞了她。”
徐阿姨猛地抬起头,又望向苏继铭,接触到对方晦涩的眼神,她满眼恐惧又委屈地拼命摇头:“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我只在早上陪柔柔聊了会儿天,她都没下床,其他时间我都在打扫卫生,下午在做饭……”
“阿姨,我相信你,你别紧张,能跟我说说今天柔柔都做了些什么吗?她见过的人做过的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你知道的一个都别落下。”苏继铭沉声道。
徐阿姨慌得不成样子,越是回忆脑子越是像猫咪抓乱的毛线球,急得她上手就给了自己俩大逼兜。
“阿姨,你这是做什么?”苏继铭淡淡皱着眉,觉得指望不上了,只能引导着她回忆,“柔柔的午饭有些什么内容?几点吃的?”
徐阿姨在他的问话下,总算找到了头绪,慢慢回忆道:“中午是12点吃的,我亲自端上来的,有奶油鸡肉茸,清蒸鲈鱼,蒸紫薯,清炒豆干,蘑菇汤,一小碗米饭。”
苏继铭扭头看向萧溯,后者点点头,意思是没问题。
徐阿姨想了想,补充道:“上午10点有加餐,一小把混合坚果,一个苹果,下午三点半加了一根香蕉,一盒酸奶拌燕麦。”说着她也望向萧溯。
萧溯“嗯”一声:“吃的都没问题。阿姨,你还挺细心的。”他指的是阿姨居然记录了时间。
食材都是营养师提前一天发给徐阿姨,徐阿姨亲自去采买的,而厨房和调味料都是苏家的,问题应该不是吃食上。
徐阿姨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继铭和柔柔的孩子我也是期待得不得了,所以就想着记录好每天柔柔的生活起居,我也不懂这些,寻思着孩子将来会不会和胎儿时期的习惯一样,这样以后也好搭把手照顾孩子。”
萧溯抬手点了个赞。
苏继铭问:“穆饶几点上门的?”
徐阿姨说:“四点半,她走的时候是五点半。”
“这期间有发生过什么事吗?”苏继铭问。
徐阿姨迷茫地摇了摇头:“没有,她一来就直接上来给柔柔按摩,一直到五点半才走的,中途我在做饭,没上来看过,会不会……”她不敢妄断,只是她也觉得穆饶很奇怪。
“会不会什么?阿姨你有话直说。”苏继铭道。
按摩?萧溯蹙了蹙眉,示意苏继铭挪一挪,后者听话地让开了,萧溯抓起李柔的右手看了看,眉头皱得更深,又俯身去看她的左手,随即他又去看李柔的双脚内脚踝。
阿姨的话当着背景音:“我……继铭,阿姨也是瞎猜的,说错了你也别怪我。”得到苏继铭点头认同,她便继续说道:“我总感觉穆饶这个姑娘对柔柔有敌意,好几次我都看到她看柔柔的眼神特别凶,我想可能她就长那样,现在想来她真的蛮奇怪的,有时候说话也不中听。”
“比如?”苏继铭问。
“前天下午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吗?你就走开了一会儿,她就向我打听了很多有关你的事情,包括你每天几点出门,几点回家,当时我就奇怪她来服务柔柔,怎么问你的事,怪我,我没多留个心眼儿,以为是熟人介绍来的人应该不差……”
徐阿姨做钟点工的时候,每周六在苏家的时间会比平时久一些,所以她那天见到了穆饶,二人打了好几次照面。
“我忘了当时说了个什么话题了,我跟她说柔柔现在身子金贵,让她小心着些,我只是好意提醒她,她就像个炮仗似的说什么‘她不就母凭子贵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当个容器还那么得意’”阿姨小心觑着苏继铭的脸色,声音小了下去,渐渐噤声了。
苏继铭紧抿着唇,心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时候萧溯直起身冷“呵”一声:“继铭,报警吧。”
苏继铭一惊,扭头看着他:“说清楚。”
徐阿姨也吓慌了神:“真的是穆饶……?”
萧溯摘下眼镜,低头擦拭着,他这个动作代表生气了,“你看看小姑娘的锁骨有没有淤青,还有肩头。”。
苏继铭看他这样,毫不迟疑地上前扯开李柔的领口,果然看到两边锁骨处有深深的淤青,呈开放椭圆形,很像手指的压痕,他又赶忙去看她的肩膀,在靠近后背的地方也同样有手指压痕,而前面还留下了四指指印,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苏继铭看得双眼赤红,拳头捏得嘎吱响,千防万防还是引狼入室了!
徐阿姨在一旁也震惊得捂住了嘴巴,这到底是按摩师还是刽子手啊?
萧溯解说道:“这几个穴位分别是合谷穴、三阴交、缺盆穴、肩井穴,生产时倒是可以适当刺激帮助子宫收缩,但孕早期和中期会造成子宫收缩、胎动不安,不利于胎儿成长,甚至增加流产几率。
拍照拍视频留证据,这种痕迹很快会消失,联系虞衡让他想办法找熟人过来验伤。”
萧溯有条不紊地指示着。
现在追究法律责任?苏继铭根本没心情,但一想到伤痕一旦消失,他连妻儿被人伤害过的证据都没有,就很烦。
虽然这种伤痕连轻微伤都不算,根据法律规定,哪怕他的肉肉现在流产了,也只是轻伤而已,伤害她的人最多坐三年牢,那还是虞衡努力的结果。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缓了缓才给虞衡打去了电话,后者了解完前因后果直接找人杀上了门。
在他们到之前,周医生先到了。
她给李柔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情况,监测了胎心,基本上没问题,保险起见给她打了一针。
李柔悠悠转醒,轻轻嘤咛一声,苏继铭赶忙俯下身抱着她,迫切地问:“肉肉,你醒了?你怎么样?还痛吗?”
李柔好半晌才思绪回笼,脸色几变,赶忙低头望向自己腹部,看到没事,这才呼了口气,抬头看着围了一床边的人,社恐差点犯了。
“我,我没事。”她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抓着苏继铭的衣袖,说:“我想给宝宝改名字。”
众人:这么突兀?
虽然不理解她的脑回路,苏继铭还是耐心地问:“你想改什么?”
“苏无恙,苏无忧。胎名也改了,不叫发财和暴富了,就叫苏大爷(第二声),苏二爷好不好?”李柔眨巴着大眼睛,一脸乞求。
大爷?二爷?听听,人言否?
众人:……
“……”苏继铭不想这个节骨眼儿跟她掰扯,抿了抿唇,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