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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逃到了南蛮。
在中原时,她听人们说南蛮人皆是身长十尺有余,身宽无比,声粗如雷,人人手持巨匕,凶悍无比。
他们皮肤黝黑无比,在天黑时甚至只能看到他们两颗狰狞的眼睛。
她从小便听镇里的人如此讲,中原人人都如此认为,若是小孩不听话,大人往往要拿这个吓唬他们:“你要是再不听话,我便将你丢给南蛮人养活。”
她现下来到南蛮,这里的人确实是长的壮实高大,无论男女老少,皆有股精悍之气。
但也不至于传言那般夸张。他们的身形与许多练武的中原人一般无二,且这里也有不少身形矮小孱弱之人,与中原无太大差异。
至于皮肤如煤炭般黝黑,若猛犸象般粗那倒是不见得,只是微微有些金黄罢了,他们大多是偏深的小麦肤色,偶尔也会见些浅色小麦色的人。
虽说南蛮也有皮白之人,但她的皮肤是透嫩的白,在中原时便要比许多保养得当的官家小姐夫人白皙几许,在这南蛮更是实数罕见。
且她衣衫褴褛,身形高挑纤细,衣着打扮的试样也与这里大相庭径,因此一路上招来不少诡异的打量。
他们以武为尊,与奉崇诗书礼乐的中原截然不同,更是不存在闺阁小姐一说。这里的女子家抛头露面,似乎都练过家子似的,她感觉她们随便一个都可以在中原当女土匪,这里的民风果真是豪放。
他们更善于铸炼兵器,大大小小的打铁铺子随处可见,偶尔还能碰到一些铸造银器金器的铺子。
南蛮灵气浓郁,修仙道士,捉妖士也皆随处可见。
按理说南蛮如此,应早已踏平中原。
但千百年来,南蛮与中原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顶多也是小打小战罢了。
南蛮人杰地灵,自也是诞生了许多精怪,但中原灵气稀薄,在南蛮人眼中便是贫瘠的凡境,这些灵物也是百年难能一遇,若是在中原碰上个成精化了人形的,哪怕不会法术的妖怪,都已实数神奇。
但在南蛮,飞禽走兽遍地都是,不少权势阀门甚至是以成精的灵怪为坐骑宠物。
人们会捕杀灵兽,兽皮是上好的材料,可以用来制衣,入药,甚至有灵气的兽皮还可以用来制法器。
除了灵兽外,南蛮也有众多可助人延年益寿增练身心的奇花异草。
南蛮人普遍长寿。
据说南蛮有一个名唤鹰不泊的修道宗院祖师至今已有六百岁,仍然健步如飞。
所以南蛮之人都不屑去中原这“贫瘠之地”。
且南蛮势力割据多处,内乱时有发生,大大小小的部落不计其数,比较有实力的几大也剑跋扈张,此外还有众多小国。
因此中原千百年来平安无事。
南蛮人在中原人眼里是只知殴打搏斗,毫无头脑的蛮野兽人,中原人在南蛮人眼里则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随便便一根手指头的功夫便可碾压。
在南蛮人想象中的中原人,皆是病态的白皮,风一吹便倒的枯瘦身形,女人们似地狱里的饿鬼般,男人们也毫无阳刚之气。而且他们大多狡诈阴险。
南蛮与中原之间有着深深的误解。
她在路上随意抓了把泥土往脸上胡乱抹开,终于走到一处类似于卖衣服的铺子前。
这里的衣服与中原那些江湖侠士的穿着无异,只是料子瞧着有些不同,这里还有用兽皮做的大氅与皮靴。兽皮的纹路清晰可见,但她辨不出来那是什么动物。
她想买下一套衣服,她身上仍有二两银子,不知南蛮物价如何。
铺子的主人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肥硕的黝黑女人,她上下打量言桑一番。
“小姑娘不是这里人吧?”
她略一思索,“西麓人。”西麓与南蛮来往较多,却也无战。
西麓灵气较之与南蛮隐隐更胜一筹,南蛮兽多,而西麓是魔灵猖獗,因此更多的是驱魔人。他们长相与中原人较相似,却也比中原人矫健精壮许多。
“姑娘瞧着不像啊,倒像是…中原人。”
她原本就瘦,加之至几日的奔波亡命,更是有些病态的柔弱。
周围的几个南蛮人皆是往她这边瞅,目光赤裸裸地肆意打量。
她在中原很少碰到这种情况,至少读过些书的公子或懂得些礼仪的小姐们是决不会如此的,若是好奇,也只是偷偷打量。
这些目光让她不舒服极了,心想原来南蛮人都是如此无理的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了默,问道:“不知这衣服价格几何?”
老板娘似笑非笑,“那要看姑娘拿什么东西来换。”
莫非这里没有货币,是以物换物?
看着老板娘那模样,她并不想向她去打听这里的交易方式,正欲转身离开时,却听到一个有些温文儒雅的声音响起。
“这里有货币,只是货币不定,不能完全说是以物换物,西麓是以天石为币,南蛮则可以是以圣水珠为币,以木灵珠为币,以瑁土石为币,也可以中原的金银为币,更可以荒火石为币。”
他顿了顿,又说道:“若你实在无这些钱财,也可直接当掉身上的东西,比如…你身上这把剑,这里几乎是每人都接受用兵器置换物品的。”
她的手微微握紧手中的剑,外面虽是一柄铁鞘,但里面却是一把木剑,木剑是她在森林里随意弄出来的,剑鞘则是阴差阳错间捡到的,只是那剑鞘比她自个造出来的木剑实在大很多。
若是要将这小木剑从这大剑鞘里头抽出来,那形状定然会笑煞旁人。
她观摩着这里所有人使用的兵器都是用铜铁铸的,大概她这木剑是不值钱的。
“多谢。”
“不必客气,在下也是西麓人。”
她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她可不是西麓人。只是怕这老板娘事多与她麻烦罢了。
她望着眼前男人,一袭水墨衣,身材高大欣长,但皮肤微微有些病态白,黑发束冠,温和的眸子,微微透出些许笑意,生的倒是着实俊逸,让她误以为也是中原人。
后面还跟着两个着墨兰衣的侍从。
南蛮并无男女大防,虽卖的是女子的衣服但若男子踏入也是无妨。
原先店里的那几位女子不再看她,而是上下打量起眼前男子,其中一位目光仍旧是赤裸裸,她还看到了一些…异样的欣赏的光芒?
莫非那些女子对他感兴趣?他以为南蛮女子最是瞧不上白脸小生了;虽然他只算白脸,凛凛身躯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她后来用二两银子随意买了件勉强合身的衣服,这价格着实让他吃惊,她差点以为自己是被蒙骗了,但见男子对她点点头,看着他这身行头,她觉得他应该不会骗她钱吧?
于是她便没有犹豫买下了。
真是奇怪,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很相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