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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湑回来的路上,已经猜到今日府上的贵客是谁了。
他一进门,迅速看了爹娘一眼,然后对李弘毅拱了拱手,“参见陛下。”
林宴表面波澜不惊:“陛下专程过来看你。”
李弘毅扬声道:“不必拘谨。今日孤来,是有重要事情找你。”
他转头对对面的李氏夫妇:“贤弟,弟妹也可以一齐听听。”
李荣业,林宴应声是。
“一直以来梁晋不两立。两国派往对方的暗探不知前赴后继了多少。光是大梁赤山狱里,就有好几个晋国的暗探,每天泡在牢狱的刑鞭盐水下,永远窥不见光。同样的,孤在晋国也埋伏了许多暗探,这一个多月以来命湑儿暗中通过潇湘阁周语清暗中通信。可是就在昨天,监察院收到消息,晋国的多条线索途中莫名断了,孤一日之间损失了许多暗探。今日孤亲自来,是想你调查出暗探的身份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
“孤这次是秘密前来,朝中大臣,中央机关都不知道,孤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此事的机密。”李弘毅眼神流露出狠辣的目光,“说不定,孤的身边,就有晋国的细作!”
林宴听得心惊肉跳,站起来道:“此等国家大事,湑儿才十五,怎么能担此大任?”
“弟妹无需担心,这点孤可以确定,湑儿年纪虽小,但论身手还是机敏度都不输给任何一个监察院的二级使司,孤信任他。”
“可是他毕竟……”
“娘,您不用说了。”李湑无谓道:“我愿意担此大任。”
李荣业凝视着他道:“你可想好了?暗探在暗你在明,一旦稍不小心,后果……”
“我可以承担!”
“你真是——”林宴气得声音发抖。
她这傻儿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他爹千方百计,费了多少苦心才能让李府上上下下过上悠闲的日子。
李荣业挡在她身前,示意她少说话。
李弘毅语气欣赏道:“湑儿这眼神,倒让孤想起贤弟年轻那时候,也是这么意气风发!”
李荣业惶恐道:“臣弟比起陛下,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哈哈哈……”
李弘毅忽然开怀大笑。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孤也舍不得湑儿有事,孤的风林军会一直暗中保护他。”
一直沉默的李湑忽然道:“陛下不可,既然此事要机密,还是莫要劳烦风林军,否则细作更难查。”
“也好,你说得不无道理。只是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李湑微微掉头,“另外,有一事,需要劳烦陛下的同意。”
“何事尽管讲。”
“有一个人,我希望可以一起参加这次行动。”
李弘毅左右望望,“谁?”
“周管家!”
门外的周管家心中一凛,忙跑过去,“大少爷。”
“去把先生找来。”
“好的。”
李弘毅面露疑惑:“先生?可是湑儿习武的先生?”
林宴秀眉凝起:“回陛下,是湑儿的教书先生,唤言芩。”
“阿秋!”景琰房间里无聊翻书的言芩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擦擦鼻子,估摸是早上跳崖的时候被风吹的。
周管家在门外敲了敲门,景琰还没让他进来,他自己就开门了。
“先生,大少爷叫你过去。”
“我?”言芩食指指着自己鼻子,明知故问道:“你可以说我不在吗?”
“先生就别戏弄我了!”周管家拖着她出门。
“先生慢走!”景琰愉快地舔着手里的小糖人。
“待会进去可别乱说话,里面那位可不是下人,该下跪就下跪,可别再说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疯言疯语。”
言芩就觉得周管家和自己说话语气虽然尊尊敬敬的,但眼神一直鄙夷,仿佛看着一个沙雕。
“那还用你讲,我来到这膝盖都是随时随地准备献出去的。”
言芩扬起裙摆不屑道。
她可不会傻到对一个大封建主谈人人平等。什么谢谢你,对不起的,她也就敢对府里的下人说说。
言芩只是个小人物,没有像其她穿越女主一样的志向宏伟。她从来没想过改变这个世界,在她的想法里几千年不过眨眼一瞬间,这个世界终将会发展到她那个年代,社会主义道路依然会向他们敞开。
“言姑娘到。”
周管家临走前,不忘最后眼神警告她一下。
椅子上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的身边还有两个气场吓死人的护卫。
李湑朝着男子的正面,未曾回头。
言芩走上前,疑惑道:“大少爷找我有事?”
林宴提醒她道:“周管家没同你说么?还不快参见陛下。”
“陛下?”
原来不是大封建主,是最大的封建主!
言芩拍拍膝盖,立马跪下,“草民拜见陛下!”
“起来吧。”李弘毅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你就是湑儿的教书先生?”
“正是。”
“能当湑儿的先生,想必言姑娘一定很聪明。”
“不敢当不敢当。”
李弘毅站起身,拍拍李湑的肩,道:“既然是你信任的人,那孤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决定吧!”
“谢陛下。”
“后面有什么事风林军会有人联络你。孤也不便久留,就先起身回宫了,宫里的老奸臣,也不是好糊弄的。”
“恭送陛下。”
“不送了不送了。”李弘毅摆摆手,环视了下:“荣业你这小府小院的日子,也是别走一番乐趣啊……”
李弘毅拂了拂袖子,和两个护卫消失在门口。
“跪下!”
林宴克制的声音道。
李湑不用想,直接听话跪下了。
言芩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她不适合留在这,转身就要走。
“言姑娘留下。是和你有关的事情。”林宴道。
“哦……好的。”言芩硬着头皮回过身。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宴发这么大的火。有几次李湑好几天没回家她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林宴手握成拳,对着跪在地上的李湑尖声道:“你说说!怎么回事?一个月前就和陛下互通音信了?”
李湑垂着头:“是的。”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和你爹娘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能耐了?啊?”
“因为我知道和娘说,娘肯定不会同意的。”
林宴眉心直跳:“不同意你就不说了吗!要不是今天陛下来,我和你爹还要被埋在股里多久?”
李湑沉默地低垂着眼睑。
林宴气得就叫周管家。
“周管家!把藤条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