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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暴怒无比的李虎,朱仝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安慰?复仇?看起来说什么都有些不合适,因为他现在的内心也是十分愤懑。恨不得直接杀上梁山,擒住宋江,然后亲手将其送进大牢,同僚之情与袍泽之情,他现在更加注重的是后者。
与这两人相比,平日里脾气显得十分火爆的雷横,此时却显得十分冷静。他看着一众满含愤怒的士兵,有些头疼的说道:“大家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多年相处的同僚,一觉醒来,竟然天人两隔,而杀害他们的仇人就在眼前,这种情况不论换了谁都无法忍受,都恨不得马上为他们报仇,我也是如此。但现在有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我们的面前,我们的兵力已经不足以让我们再打一场了。”
李虎闻言双目赤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雷横虽然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但还是如实说道:“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们现在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兵马,说句难听的,如果非要打下去的话,我们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他们都是你亲自带出来的兵,难道你就甘心他们全部死在这里?”
“你怕了?如果你要是害怕的话,完全可以离开,我不会强留。”李虎的声音因为愤怒显得十分的沙哑。
雷横依旧耐着性子的回道:“我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战败无非就是一死吗?而且人总归是要死的。我也知道你的这些兄弟,个个都是一顶一的汉子,都悍不畏死,但如果他们都死在这里了,值得吗?”
听到这话,李虎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后,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身为一名士兵,最大的荣耀便是战死沙场,所以不存在什么值得不值得。”
雷横怒其不争道:“你还知道军人最高的荣誉是战死沙场呢?可是这里算得上是战场吗?一支三千多人的山贼,一支不成气候的草莽,如果我们真的全部牺牲在了这里,又有谁会记得我们?我们只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提到我们,人们只会记得他们是连一伙山贼都拿不下的无能军队,这样也没关系吗?”
听到这声拷问,李虎怒道:“你这是纯属放屁,老子手下的士兵个个以一当十,怎么会打不过区区一群草寇?你说这话到底有何居心,是不是想要扰乱我们的军心,然后给你那老相识活命的机会。”
听到这话,雷横也是怒了:“我看你这家伙是猪油蒙了心,说什么你都听不下去了是吗?”说着还活动活动手腕。
李虎冷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想要动手?”
照理说,朱仝这个时候应该出声阻止俩人,以免事情继续闹大下去。可是此时的他正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如果他们胜利之后没有放松警惕,如果他的警戒心可以再强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所以他现在压根没空去管雷横两人的事,至于其他士兵,则是因为碍于两人身上的威势,不敢上前阻止。
雷横看着李虎冷笑道:“既然劝不动你,那我就只好打醒你了。而且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想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最起码要强过老子。”
李虎也是冷笑道:“你小子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说实话,老子也是看你不顺眼,不就是拳脚上有点本事吗?有什么好嚣张的啊!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废话了,直接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着,雷横便是冲向了李虎,犹如猛虎下山一般。
李虎不甘示弱,身形矫健好似蛟龙出海,两人就这样赤手空拳的扭打在了一起。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没有丝毫留手。
看着摇摇欲坠的李虎,雷横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小子,不行的话就赶紧认输吧!不要在这里丢人了,你的拳头就连姑娘都不如,给我挠痒都不够。”
李虎一脚踹到了雷横的肚子上,在他弓着身子的那一刻,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下巴上:“怎么样?这一下够劲吧!”
雷横不甘示弱,一记铁肘狠狠的撞在了李虎的胸前,只把他撞得连连后退:“看好了,这才是真的够劲。”这一击重击过后,李虎倒在了地上,几番挣扎也是没有再次站起,干脆躺在了地上。
雷横见状露出了一抹笑容,看着李虎问道:“怎么样?你小子这下服气吗?”
李虎虽然输了,但还是说道:“你要什么好嚣张的,个人的勇武固然重要,但是在千军万马之前依然显得不堪一击,怎么?难不成你觉得凭你可以挡下整支军队。别说是你,就连杜壆杜将军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
雷横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呢?反正输的人又不是我,在部下面前丢脸的又不是我,赖在地上不起来的也不是我。”
听到这话,李虎也是立刻从地上翻身起来,然后嘴硬道:“谁赖在地上不起来了,你不要乱说话啊!”
“看来我这一下是把你给打醒了,怎么,想明白了吗?要是还没想明白的话,我不介意再打你一顿。”雷横如此说道。
李虎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苦涩的说道:“刚刚的确是我过于冲动了,多谢雷兄及时打醒我。你们放心,这次的承认我一人承担,跟你们没有关系。”
这时,朱仝出声道:“李虎兄弟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是一并出来的,如今出了这种事又怎么能让你一人承担呢?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真的让李虎兄弟你独自承担的话,那我们还有何颜面面对这些士兵了。”
雷横见他开口,也是说道:“朱大哥,你终于开口了,你刚刚要是早点开口的话,我们也就不用打这一仗了。”
朱仝不由笑道:“要是我早早开口的话,你们也不会这么快的消除隔阂吧!”说着三人不由相视一笑。
最后,在三人的一致同意下,大军也是下令开拔,带着满满的无奈与不甘缓缓退出梁山脚下,阵亡士兵们的遗体也是被他们一并带走,正所谓落叶归根。
仇恨是一种十分神奇的东西,将两个人的命运紧紧的锁在一起,一代接着一代,直到一方全部死亡才算结束。朱仝等人一定会卷土重来的,梁山又该如何应对呢?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