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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厝火积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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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一众人围了一团,笑语言言,好不热闹。

    秦锦华手中白玉茶盏轻缓落掷于案,微抬凤眸睨了一眼前头,慵倚窗前,言语淡淡问云:“发生什么事了?”

    身侧服侍的白辞闻声而望去,不动声色移了视线看那人群中的女子,附锦华耳边轻言以复:“夫人,是岳家的小姐。”

    言罢,瞳孔溢满笑意,一副清丽容颜总像是憋着笑不出来似的。

    秦锦华察觉声色不对,黛眉微蹙,转眸视其,果真是这模样。

    心下奇怪,淡凉目光不着痕迹轻落于那前头的女子身上,转瞬即敛,意慵心懒,好不惬意道:“又是如何,惹得你如此好笑。既是这般有意思,何不说与本夫人也听听?”

    白辞原以敛了笑意,倏然闻得锦华自称一句“本夫人”,心中便越发笑起来。

    微挪了挪身子移至锦华身侧,扬柔夷掩嘴,于其耳畔轻言:“这位岳家小姐,思慕侯爷多年。君上本有意赐婚,侯爷一直未允。”

    话音方落,好似害怕秦锦华多想一般,复又掩嘴轻笑调侃其:“可见,侯爷可就等着夫人的出现呢。”

    秦锦华闻此言不由失笑,倒也不和她计较去。修长葱指若有所思划过下颚,朱唇轻抿,眸光涣散,不知想着什么。

    “久闻夫人大名,听闻夫人极擅琴技,岳亭觞斗胆,请夫人赐教。”那燕家小姐温婉娇柔之音,落于耳畔,只听她道。

    曲家小姐自幼深居简出,若非嫁与萧侯,也竟不知其生得同那秦氏一模一样。如此这般,又何来什么极擅琴技一说?劳什子的赐教,若白辞所言不假,便是因萧侯生了妒意。

    岳家步步高升,她为岳家嫡女,自然并非配不得景垣侯,芳心暗许多年萧侯尚不应,哪里冒出的曲姒夺了景垣侯夫人的位置,她怎能甘心。

    至多,也便当是看看这曲姒有何能耐,若连琴技尚不能赢了她,哪里配做萧侯的夫人?

    燕家小姐话音落,秦锦华神海之中便浮现萧侯容颜。

    似笑非笑,薄唇轻启。素日撩拨她也便罢了,如今看来是在外头勾搭了不少清白女子,真是作孽。

    “既是岳小姐好意,便献丑了。”其笑靥如花,绛唇轻启,瓷音泠泠。

    声乍起,倒是岳亭觞一怔,不想秦锦华如此快便答应下来。

    烟阳上头的千金,秦氏已为过去,郑氏姜氏独大,她们此等身份地位自是不能与之相较。可若如此排下来,便是这岳亭觞与那容徵清了。她自然是有这个资本挑衅。

    然,在场之人,却也有不少为其捏把汗,暗道这岳亭觞如此不知轻重得罪景垣侯的夫人。彼,也不过是少数,多数人倒是抱着玩味心态等着锦华出丑。

    那曲氏同萧侯成婚以来,萧侯从未带其出席宫宴亦或什么重要场所,萧侯时常召西北军营营妓入府倒是常事。

    甚有传言,萧侯曾于市井训斥曲氏,大抵是曲氏不知廉耻勾引镇国大将军萧莫野。

    烟阳皆知,这镇国大将军与萧侯关系甚笃,为萧侯一得力干将。萧侯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同大将军置气。

    而眼前岳亭觞,却是烟阳的名门千金,论身份地位家世修养,自然是比那曲姒要强。

    那燕家小姐引萧夫人至屏风后途中,小心来送茶的媵侍不慎撞了夫人,滚烫茶水浇于萧夫人玉手之上,霎时间一片通红。

    那茶水冒的热气清晰可见,热气氤氲,可见茶水滚烫至极,前头岳亭觞闻声止步,回首大惊,急忙唤来婢子带萧夫人下去以凉水冲洗,又唤了管事来赶忙去请大夫。

    撞了萧夫人的媵侍跪伏在地,磕头连连,面又惶惶,声颤无比,“燕小姐饶命,奴婢不小心才撞了萧夫人,求小姐饶命!”

    岳亭觞的面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目色如锥,只恨不得将她撕成缎子。若不是这蹄子撞了那曲氏,曲氏的手怎会受如此烫伤?如此一来,便是不能同她比试琴技了,若有人说她故意给那曲氏难堪,也未可知。

    而恰逢此时赶来的赵无寐闻萧夫人受伤一事,眸色蓦然一沉,缓步入内。

    烟阳济世堂首席大夫这便被请到了清云馆,虽说替不少烟阳官宦名门诊病,听闻此位身份,也不由要心弦一颤。上好药,低首小心叮嘱:“夫人切记,这药一日三次涂抹伤口。”

    侍婢白辞上前,将其衣袖盖上。萧夫人缓缓收回手,微微颔首,微抬凤眸,淡云:“多谢大夫。”

    这位大夫哪里受得起她这一声谢,一趟诊治却是出了一身的汗,惶惶而去。

    岳亭觞辗转至内阁,锦华余光睨其,唇线半挑,似笑非笑,理了理衣裳悠然起身,嬿婉轻言:“如此,怕是不能让燕小姐满意了。”

    “伤了夫人的玉手,是那蹄子该死。岳亭觞疏忽,竟叫夫人受伤,在此给夫人赔礼了。夫人难得参加烟阳茶聚却便出了这等事情,叫岳亭觞怎么和侯爷交代。”

    岳亭觞说道,谈及方才撞了锦华以至洒了茶水的婢子,眉微蹙而似轻怒,话及萧侯,眸色却无端柔和,平白叫人疑心。

    至此,秦锦华唇边笑意更甚,心中了然今日宴会目的原由。太子睿王皆在,倒真真是给燕家这个面子了。这位燕小姐的心思,实不能与那些个明暗之处的烟阳名门相较万分。

    岳亭觞此话,分明暗指其从未参加烟阳茶聚,身无长处,不敢于众人前奏琴,更是暗示秦氏其与萧侯关系非比寻常。如此,诸人更是各有心思,暗道那侍婢左右是这萧夫人的人,故意叫茶水洒了手,以此缘由脱身。

    赵无寐身影一闪而过,并未叫旁人瞧见,只是那眸底一闪即逝的落寞,不知究竟何意几许……

    秦锦华言笑淡淡,方欲启唇言离,便闻一道熟悉声音清越而来:“还不过来给夫人好好看看。”

    声乍起,而众人转视,蓦然大惊。此人,不正是萧侯?

    萧侯身后,一列太医低首随行而来,萧侯快步至萧夫人身侧,握其柔夷至桌旁落座,低首视红肿右手,微蹙,嗓音喑哑苛责,却实实是不敢如何凶她,只生怕其受了半分的委屈:“怎么这样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