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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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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随着民团从前线陆续撤回、马家军轮番到甘州休整,城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官兵们拿到丰厚的赏钱、足额的军饷,在返回县、乡时总要买点什么带回家,达盛昌的产品成了紧俏货,这是罗望始料不及的,他只想到了老百姓的购买力会下降,却没有想到军人暴发出的潜力是如此巨大,两个多月来制作的衣服、鞋帽、毛毡等等销售一空。罗望只好忙着组织工人们加班加点地赶工,库房里的皮货、布料很快用完,近几天都是从市场里进材料,吉盛号占的量最大,由于缺少人手,采购送货都是周吉亲自去干。这天早晨,已经过了送货时间,周吉还没有把材料送到,罗望先让工人们清洗设备,自己骑车赶到市场,进了大门看到周吉和老王头正在装车,撸起袖子想搭把手,周吉却说:“不用了掌柜,就这点东西,哪用你上手。”罗望看到车上货物的确不多,问道:“怎么晚了,市场上也断货了?”

    “没有,咋天采购的材料中,吉盛号占一半,今早去提货时,乌掌柜不在,豹子不让提,说得等乌掌柜回来,这就耽搁了些时间。”听完周吉的解释,罗望觉得有点蹊跷,吩咐周吉快点把材料送过去,自己进了吉盛号。

    豹子坐在椅子上,两腿搭上桌面,看见罗望进来,低声念叨一句:“大哥所料不差。”腾地跳起来冲罗望一报拳说:“罗掌柜好,我大哥有急事出去了,他说罗掌柜今天肯定会来,交待了几句话让我带给罗掌柜,大哥说了,从今日起,供达盛昌的货价格上调三成,如果罗掌柜愿意就照常供。”

    罗望说:“我们是签了协议的,怎么能出尔反尔,不讲诚信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豹子冷笑一声道:“我大哥还说了,罗掌柜要不同意的话就到西宁、银川进货好了,不过路上不太平,你可能雇不到驼队,这仗一时半会儿打不完,时间长些好,能让人记住好多事。”

    这是把罗望让周吉说给乌拉思曼的话原原本本还了回来,罗望清楚乌拉思曼就是瞅准时机拿自己一把,借此撬动生皮价格,但他毫无办法,明摆着今天是等不到乌拉思曼了,既便等到也不会有好的结果,冲豹子拱手道:“那好,也烦你给乌掌柜带句话,生意嘛,要图个长久,一锤子买卖会害了自己的,这仗嘛迟早会打完,军队离开甘州后乌掌柜还怎么和达盛昌合作。”

    豹子阴笑着说:“我记下了,话一定带到,不过,俗话说:“隔山的银子不如到手的铜,这么好的机会,不乘势捞一把那是瓜子(土语,傻子的意思)。”

    罗望没再和豹子纠缠,转身出了吉盛号,回来的路上,罗望想:“既然不能控制乌拉思曼涨价,达盛昌的产品售价也随之上调三成,反正军人的钱还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就这样自我安慰着回到了家,对交接货物的周吉说:“去和乌拉思曼谈谈,涨价二成,如果谈不下来,涨三成是底线,最好是把他库存的布匹、生皮一次性买断。”又叫来方端文,吩咐好产品涨价的事。骑车到了刘家,刘甲正准备出门,看到罗望进了街门,就迎上去问了声“好,”罗望一看刘甲穿戴齐整拉着马,是要出门的架势,说道:“粮行、面粉厂都关门,你不在家窝着,乱跑啥!县里还有你什么事!骑马是要出城对不?”

    刘甲装出一副委屈样说:“县长下令,所有人都下乡打听消息,这不是没办法吗。”

    罗望才不会被刘甲迷惑,说道:“你不愿干的事谁也勉强不了,这事我帮不了你,把家伙带上,小心点。听说马元海给你家送了两个美若天仙的女红军,我能见见不?”

    罗望一直没有想明白,在老泰山看来远好于马家军的红军为什么把自己列为可教育对像。斗争会上,罗望站的位置离李队长较近,他听得清李队长讲的话,其中一句“万恶的地主资本家。”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觉得这是把自己无端划到了罪人的行列中,原本打算找机会问问李队长,不料形势变化太快,没给他这个机会。昨天马撒丽告诉了他刘家来了两个女红军的事,就想问个究竟。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是有这么回事,人就在夏屋里,不过,我爹不让家里人接触,你要想见自己去好了,我得走了。”刘甲拍了拍口袋,示意自己带着枪,说着就要上马,却看到夏屋门开了,那两个女红军拎着马扎子出来坐在了门口。刘甲边上马边用手一指说:“就是那两位。”罗望撑了一把刘甲,帮他上马骑稳,朝夏屋门口走过去。

    还没到跟前,刚刚坐在马扎子上晒太阳的两人站起身警惕地看着来人。罗望面带微笑伸出右手说:“两位好,我姓罗,刘甲的姐夫,曾经的。请问怎么称呼你们两位?”年龄稍小点的女红军说:“罗掌柜,我认得你,我们在你厂子里的办公室内见过面。我叫王芬,这是我堂姐,叫王芸,你接近我们有什么事?”看到两人没有和自己握手的意思,罗望收回手背在后面。没容他开口解释,王芸说话了:“你就是那位还算有点良知的资本家,很年轻嘛,你主动往我们跟前凑是什么目的,不妨直言相告。”

    “听起来你好像是读过书。本人有几个问题弄不清,想求教两位,啥是万恶的地主、资本家?你们凭什么把我列到坏人当中?红军真认为我有罪吗?”

    一个小毛丫头故作老成,还说自己年轻,让罗望觉得有点好笑,本不打算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又想既然来了,不妨听听她们怎么说。

    “你小看人,啥是读过书,我姐是大学生撒。”王芸瞪了王芬一眼,王芬不再往下说。

    罗望看到两人戒备心很重,一想也是,人到了这种不能左右自己生死的地步,怎么能不小心谨慎、处处防备,觉得自己不该来,于是和颜悦色地说:“两位尽管放心好了,罗某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不过是心里有个结,想找你们的人说道说道,两位不要怪我唐突才好。”

    王芸说:“罗掌柜,我只知道资本家就是城市里掌握了大量财富的人,其它的讲不清楚。我知道你肯定还有要问的事,比如我们姐俩为啥自己愿意到刘家来,马匪是怎么挑上我俩的等等吧,你要是见了马匪是怎么样对待被俘的红军战士,就知道答案了。初次见面,不能让你得到满意的答案,还请见谅,你请便。”这是下了逐客令,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们不想和你交谈,离我们远点。”

    “你们尽管在这儿住,刘家父子都是正人,会照顾好你们,冒昧地打搅两位,不好意思,告辞。”罗望冲两人一拱手,扭头就走。离达盛昌老远就看到商铺前围了一些人,都挎着战刀,穿的不是军服,显见是民团的士兵。这些天常有民团官兵来买东西,罗望没有在意,把车子推进院子靠墙放好,走进了办公室。不大一会儿,外面传来吵闹声,马撒丽进来说:“掌柜,当兵的要闹事。”罗望急忙从侧门进了门市,看到方端文边作揖边解释:“……,长官们,我们也没办法啊,是布匹和皮货先涨起来的。……”

    七八个民团士兵根本就不听方端文的解释,高声嚷嚷着:“狗日的坏了良心。”

    “不行,前两天啥价还是啥价,皮子涨价管老子啥事。”

    “老子们前线玩命,买点东西还让奸商黑一把。”

    罗望脸上带着笑说:“各位长官,我是这儿的掌柜,布匹、皮货涨价是实情,就是今天的事儿,我们涨价也是无奈之举,几十号人靠这个吃饭呐,长官们还是见谅吧。”

    “是掌柜就好,妈的,你个王八蛋奸商,老子给钱就不错了,就是白拿你又能咋地。”

    一人鼓动,几个人响应,就有人伸手从架子上取衣帽,马撒丽和方端文上前阻拦被推开,一个士兵朝方端文屁股上很踹一脚,方端文一个狗吃屎栽到门外。

    罗望大喊一声:“放下,嫌价高去别处买,”

    有个士兵把拿到手的东西扔到门外,骂道:“你个狗日的,耍横,好,老子让你知道啥叫横。”

    民团士兵多是各乡镇招的地痞,平日里横行乡里仗势欺人已成习惯,哪里容得罗望喝斥,摆个架势就扑向罗望,还没近身脖颈处就挨了一掌,接着右手腕被抓,脚踝处被踢了一脚,整个人飘到门外,重重落地。其他几个士兵“哗啦”拔出战刀围成了半圆,把罗望逼到货架前,动作利索、齐整,罗望看到这是战场上围攻敌人惯用的办法,不是打野架的势头,觉得这几个人可能起了杀心,反手抄起架子上丈量材料用的一把铁尺,沉声说:“各位,嫌价格贵可以商量,你们谁出手,我打断他的手臂。”话音未落,圈子正中一人跺了一下脚,半圆圈里的三人同时挥刀劈过来,一个自上而下,一个拦腰横砍,一个直取双腿,罗望一看这是封死自己上、中、下三路、一击毙命的打法,他一手搭上货架顶端,身体腾空而起,躲过一击的同时,铁尺疾速敲向三人伸出的手臂,随着惨叫和战刀落在地上的声响,罗望站立原地。挨打的三人抱着手臂退后几步,罗望厉声说:“你们胆敢再出手跟那几个一样,”领头的士兵恶恨恨地说:“认栽,走。”

    “等等,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我要找你们长官讲清楚此事,”罗望当心这些人持枪报复,想亲自到兵营了结此事。

    领头的说:“大通民团,我们不是你对手,就让长官拾掇你好了。”

    罗望没有搭腔,回到院子,找出接骨的工具和药膏,骑马来到兵营,向哨兵问明大通民团的驻地,驱马向营房走来。

    那几个士兵比罗望先到,给队长诉说让人打折手臂的事,队长觉得奇怪,七个手持战刀的士兵竟然被打折三人手臂,而且是仅用一招,他没有问打架的原因,只是想这人拳脚这么历害,只有团长能对付,吩咐找人为士兵治伤,就来找团长,他见识过团长的功夫。

    民团官兵也有憨厚的一面,这位队长没有想着用枪或者暗算报仇,是因为他们崇尚武力,很讲江湖道义,认为那样做是很丢面子的事,不是好汉所为。

    这个民团的团长正是吴燕山,听完队长讲述,追问一句:“他们是在达盛昌被打的?”连长答声“是。”

    吴燕山嘿嘿一笑对旁边的赵胖子说:“备马去。”又拍了一下队长的肩头说:“知道啥叫人外有人了吧,告诉三个伤兵,我带他们去找罗掌柜治伤。”

    队长还在纳闷,一个士兵进来报告说,达盛昌的罗掌柜要见寇团长,吴燕山哈哈大笑着出了房子,罗望看见出来的是吴燕山,也笑着说:“把你的兵打伤了,不好意思阿,叫他们过来我给治伤吧。”

    罗望回家已是午饭时间,饭菜摆在堂屋桌上,母亲和刘英子在等他。进门看见婆媳俩表情严肃地端坐着,知道这是要开自已的“斗争会,”嬉皮笑脸地说:“娘,壮儿睡着了你们就先吃,用不着等我吧,不就一碗小米干饭、一盘咸菜,又不是山珍海味,不忍心落下我。”婆媳俩谁也不搭他的话茬儿,罗望念叨句:“饿了,”端碗就吃,刘英子也端起碗来,偷偷的看着母亲。母亲没有吭声,也没有吃饭,等夫妻俩吃完,方才说道:“儿子,几个小钱的事,让给他们就是了,犯得上让人动刀吗?要是你有个闪失,还有我们的活路吗!”说着话抽泣起来,罗望慌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娘,媳妇,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安抚好母亲,罗望把刘英子叫到自己房间里,关上门后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抚摸着后背安慰道:“英子,别怕阿,我有分寸,这么漂亮的媳妇我怎么舍得随便丢下呢。”刘英子抬起头,眼泪婆娑地看着丈夫,轻声说:“人家是心疼,也是怕,好在没事了,哎,你说我漂亮吗?比方秧漂亮对不。”

    “那是,你比她漂亮的不止一星半点,就别胡想了好不。”

    “不是我胡想,前两天妈问她有婆家没,要没有的话替她找一个好人家。你猜她怎么说,婆家没有,也不想找,要一辈子住在我们家。这是什么话,是啥意思,这个死丫头,别看成天低头干活,心里鬼着呐。”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们俩说话时我就在旁边,哥,给点钱把她打发走吧,我一看见她就揪心。”

    “英子,我很忙,最近麻烦多,顾不上料理这些事,你也别乱生是非,听话,得走了。”说完松开刘英子,出门推出脚踏车准备去银行找刘元柱,边走边低头想事。这段时间家里、厂里麻烦不断,心里有点烦躁。突然觉得街角暗处有两个人朝自己走来,本能地停住脚看过去,只见两个身穿破烂的皮大衣、绵帽子捂着脑袋的人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朝自己走过来,罗望警惕的把车子推上台阶靠墙站住。两人渐渐走近,罗望认出了左边拄一根木棍的是红军工作队李队长,右边的人一边脸上是一道刀伤,虽不太深,但黑红色的肉往外翻着,已经溃烂,另一边脸肿胀起来把眼睛挤压成一道缝,罗望还没开口,李队长说话了:“这是魏宝,是他让我们来找你的。”魏宝说:“罗望哥,救我们俩。”罗望一把抱起李队长放在车后坐上,抢过木棍扔了,伸手在脚踏车链条捋了一下,把黑泥往李队长脸上一抹,调转车头就往家里走,魏宝紧跟在身后,边走边说:“罗望哥,我们被打散后在戈壁滩上转悠了好多天,昨天到了甘州,发现城门口哨兵不管进出城的伤兵,就想混进城治伤,在医院看了一下,里面全是伤兵,不敢进去,只好找你了。”罗望没有回应魏宝的话。进了街门,见有工人从作坊里探头张望,故意大声说了句:“英子,打热水来,一个民团兄弟的腿折了。”把李队长抱进自己房间放在炕上,小声对刘英子说:“英子,外面看着,谁也不许靠近。”关上门后拉过魏宝说:“除了脸上,还伤到哪儿了。”魏宝指着脸说:“这边是战场上被划了一刀,另一个边是进城时我自己打肿的,怕人认出来,其实,李队长伤的很重,右腿断了,后背也被砍了一刀。”

    “你先坐。”罗望把魏宝按在椅子上,翻出接骨工具,把软木棒塞进李队长嘴里说了句:“咬着。”解开大衣,摸了一下右腿说道:“李队长,时间长了点,骨头已经长上了,位置不对,得拉开重接,很疼的,你忍着点。”然后一手托着脚,一手在伤处拍了一掌,李队长嘴被软木堵着,喉咙里发出一声粗重的吼叫,鼻孔里喷出了血沫,两手重重地捶打在炕面上,就没有了声息,魏宝纵身一跃就到了炕上,罗望看了一眼魏宝说:“没事,疼昏过去了,一会儿就醒了。”

    罗望利索地接好断腿,上好夹板,取下李队长嘴里的软木棒,掐了掐人中,苏醒过来的李队长惨叫了一声。

    罗望没理会他,说道:“忍不得疼却选择了造反,你这人没彩(土语:没有担当)。”

    出门对刘英子说:“去弄两碗白米粥来。”刘英子说:“哥,你不是说过,白米粥不许人吃嘛。”

    “顾不得了,厨房这会也没有能吃的东西。”说完就去后院套好马车吆到街门口。折返进来,对魏宝说:“送你们去教会医院,你的伤得清洗缝合,李队长背后的伤也需治疗,”抱起李队长,在院子里高声说道:“长官,我送你去医院,外伤我治不了。”把李队长平放在席篷车上,招呼魏宝也上车。魏宝边上车边说:“罗望哥,刚才你和刘英子不在,李华堂在门口扫了一眼,不过,应该认不出我俩吧”罗望稍微一楞,跺了下脚,转身进去把接骨的一套东西拿出来放在了车上。

    到了医院门口,罗望让魏宝下车等着,自已进去找到约牧师说有两个伤兵需要治疗,约牧师说:“我找人抬进来,就住外面账篷里吧。”罗望看着约牧师说:“怕是不行,是红军。”

    “那你把人弄到教堂后门,我在那边等你。”约牧师没有丝毫的迟疑,把魏宝和李队长接到教堂的秘室中。

    罗望打量着这间很大的房子,中间是用很厚实的麻布隔开了,他隐约觉得麻布后面有人,而且不止一个,约牧师不说,他也不问,只说道:“给他们治伤有问题没有?”约牧师平静的说:“没有问题的罗先生,你回去吧,交给我好了。”罗望说:“医院有断骨的军人吗?我摆弄几个,有人看到了这两人。”

    “多了,快点去,外科正缺人手呐,这边好了我再去交待一下,应该不会有事。”罗望出去后,约牧师自语着:“是个细心人,两挑担都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把我一个神职人员也牵进来,真是的。”

    成锐弟当天便得知罗望打伤士兵的事,他想以此为由抓捕罗望,借机很敲一笔,又一想姓罗的和韩起茂有交往。上次抓了刘甲就被韩起茂一句话放了,害的自己整刘甲没成功,还落得里外不是人,就来到旅部,对韩起茂讲了自己的想法,还添油加醋地说:“罗望目无王法,挟技欺人,殴打有战功的士兵,给甘州市民做了不好的榜样,如不惩罚,大家会有样学样,欺辱士兵的人会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会有损军威。”

    韩起茂说:“成县长,这事我的人刚给我汇报过,是民团士兵抢人家东西引起冲突,还打人在先,不能抓人。我已经下发命令,要求军人不得强买强卖,欺负老百姓,违者抽十鞭子。还有,罗望今天下午还为断了腿的士兵接骨来,怕是以后也少不了。”韩起茂站起身来,边踱步边说:“成县长,共匪部队在甘州呆的几天里,没有发生一次欺压百姓的事,反观我们,部队撤下来休整才几天,殴打百姓,明抢财物的事就没断过,成群的官兵在关富智的顺来馨巢赌博、嫖娼、抽大烟。成县长阿,时至今日,我才真正懂了马长官为啥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共匪斩尽杀绝,不让他们在甘州有喘息之机。你懂了没有?要是共党在甘州地面上落了根、起了势,很快就会得到老百姓的支持,共党成了事,还有你我的活路吗?所以,罗望不能抓,还要约束军人的行为以收民心。这几年我们征兵、征税、纳捐就没消停过,老百姓不知道把我们恨成啥样了,也就是共党呆的时间太短,老百姓不了解他们,不然,……,我已经给马长官发了电报,请他和省里协调,免除甘州、肃州、瓜州一年的赋税,估计能成。成县长,想想吧,你该做的是肃清共匪的影响,抓捕流落的共匪和通匪、资匪的人,别净打自己的小算盘,……,是该让老百姓喘口气了。”

    成锐弟装出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说道:“谢韩旅长教诲,我知道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