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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关于某个世界某个男人的故事。
为了拯救挚友所唯一存在的世界,男人算计欺骗了整个世界。
在最后,男人如同飞翔的鸟儿一般于终点坠落,了结了一切。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在男人死去的一瞬间,由于另一个世界十年前的自己使用了『十年火箭筒』,而产生了扭曲的空间与空间时间差异,已经死去的这个男人被召唤到了十年前。
这是世界所给予的最后的怜爱亦或是最大的恶意?男人也并不清楚。
这个男人,名作太宰治。
他是名为『富江』的怪物所孕育出的另一个怪物。如同野犬一般于绝望中挣扎着前进,寻求着救赎与生存的意义。
太宰治身处深渊,与所有人都隔着一层门,那扇门被上了枷锁。他走不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倘若继续这样下去,那道瘦弱纤细的身影将会彻底被黑暗与绝望所吞噬吧。
但是,另外一个男人出现了。
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太宰治人生中唯一的灵魂之友出现了。
那是个一见到太宰治就能清楚而理智地看穿他的本质、触碰到他内心深处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在临死前,告诉他:去成为正义的一方吧,去拯救他人吧,去吧,走去太阳底下吧。
织田作之助冲破了太宰门前的枷锁,将那个小小的、孤独的、正在哭泣的孩子拉了出来。
将即将沉溺于绝望沼泽的太宰拉了出来,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背负着挚友遗愿的太宰奔向了太阳所照耀之地。
——但这是其他世界的太宰的故事。
而这篇所讲的某个世界某个男人的太宰治是拿到了『书』,算计着一切,牺牲自己也要拯救织田作之助所唯一存在的这个世界。
比起其他世界的太宰治,他主动坠入深渊。
不管怎么样,由于『十年火箭筒』而来的这个太宰治吓到了所有人。
当烟雾还没消散,人还没看清时,带来的首先是巨大的压力。
尚且未经过腥风血雨的并盛国中几人被这扑面而来的庞大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沢田纲吉的超直感在不停地鸣叫,过于敏锐而抽搐起来的神经让沢田纲吉发着抖蹲了下去。
危险!危险!危险!
他的超直感这么大喊着,但他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
在极力地勉强了自己后,沢田纲吉才抬起眼望向被烟雾笼罩的男人。
身居高位的男人即使只是不说话站在那里也有这一种恐怖的气场,并非十年前的太宰气势就不恐怖,只是这个太宰更甚,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和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绝望,但在那之间却仿佛达成了什么心愿而带着希望一般。
他仍旧好看得一塌糊涂,但却不是十年前那个迷惑引诱着所有人的『港黑里的塞壬』,他是撕开了伪装,露出鲜血淋漓的爪牙的怪物。光是看着他,就让人仿佛在直面恐惧与死亡。
他瘦过头的身躯被裹在一套黑色的风衣里,肩上还披着红色的长围巾。里面倒是扣得规规矩矩的西装。微垂着头,黑色的头发垂下,布下一块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安静与美丽。
也就是在看到这个的时候,十年前的中原中也注意到了。
“...太宰,你十年后成为首领了?”
太宰并没有出声,他脑中所拥有的最后的印象,还是他感受到生命力在自己的体内逐渐消失,真正体会到『死』的概念。
但在他闭上眼睛,呼吸停止的那瞬间,他能感受到自己被什么笼罩着,而睁开眼,眼中所倒映出的却是中原中也和其他不认识的人一起惊愕地望着他的景象。
“既然中也在这里,那么也就是说这里是地、哦呀,这样可不行呢。好歹现在的我也还是港黑的首领。”太宰悠然地躲过了中原中也的攻击,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有什么感情在里面,带着一种非人般的空灵。
中也复杂地看向着太宰,只觉得他陌生得可怕。
更何况他似乎还当成了首领。
这些都是十年前的中原中也有些难以接受的地方。
“说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太宰走了几步,环绕四周,轻轻地问着,语气却不自觉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
reborn存了点试探的心,回答:“ciao~十年后的太宰治。这里是十年前呢。”
“十年前...?”太宰治皱紧了眉头,他当然有看见中也稚嫩了许多的面孔,但是从十年后来到十年前,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更别提他很确认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而且,他所在的世界拥有『十年火箭筒』这个东西吗?不,他敢肯定,他的世界并不存在这种东西。
不说他的世界,就算是平行世界,也没有『十年火箭筒』,倘若拥有这个东西,那么他的世界不会变为唯一存在织田作之助的世界。
......
......
......
太宰治意识到了什么。他所来到的这个世界并非『平行世界』而是『异世界』。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尚且存在织田作之助。
但是,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形的渐渐消失。
“喂!你这是怎么了?!”中原中也看到这个画面忍不住往他身边走了一步(原本首领宰出现后他防备地退了几步)。
“为什么他会这样?”他忍不住皱眉询问reborn。
reborn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十年火箭筒』交换时间是五分钟,而且也不是以身形消散的方式交换。”
“除非...你那边出了什么事。”理智而敏锐的*屏蔽的关键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用不不符合婴儿的成熟目光望向太宰。
“啊,被猜出来了呢。”太宰治用无所谓的态度轻笑出声。
“毕竟我是在死去的一瞬间被交换过来的。”
“死去的...一瞬间?”沢田纲吉颤抖着重复,他未想象过,眼前这个气势恐怖犹如噩梦具现化般的男人已经死去的这个事实。
太宰治的消散时间非常缓慢,但在这一瞬间,他产生了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的想法。
时间并不等人,太宰治决定当机立断拜托中原中也告诉十年前的自己。
“中也,拜托你一件事。”
“告诉十年前的我,■■■会死。”太宰说出来的一瞬间自己都愣住了。
他仿佛听到了电脑错乱发出的杂音。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中原中也疑惑地问。
他有点不信邪,重新说了一遍。
但中原中也依旧一副疑惑的表情,和刚刚没有半分区别。
连围观的其他人也是困惑地看着他。
太宰治察觉到了什么,他皱紧眉,将自己西装口袋里的纸拿出来,但当他看见纸也跟着他一起慢慢消散后停止了这个动作。
他开口问:“有没有纸和笔能借我一下?”
沢田纲吉望向狱寺隼人,他是几个人中唯一带着书包的人。
狱寺隼人对这个十年后的太宰治更加警惕,但沢田纲吉想借,他也没办法。只好乖乖地从包里拿出纸笔给太宰。
“谢谢。”太宰那张魔魅黑暗的脸似乎因为逐渐消散而变得苍白,但他的眼底爆发出如光的执着和反抗命运般的决绝。
不知为何,他觉得此刻的太宰惊人的美丽。
狱寺隼人后退一步,耳根红了,不敢去看太宰。
而太宰在拿到纸张的一瞬间就直接垫着身后粗糙而凹凸不平的树干写了起来。
『织田作。』
『■■■。』
在字迹写出的一瞬间,纸张重新变得光滑白皙,仿佛从未有人在上面写过字。而其他看着这边的人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这件事是不被允许的。
他察觉到了。
『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
他不停地写着,但每划出一笔,那一笔就跟着消散。
『他会死。』
『救救他。』
『拜托了。』
笔划在纸张上发出疯狂的刷刷声,但那些字体消失得很快,连划破纸张的痕迹也跟着一起消失。
使十年后的太宰治拯救了自己所在世界里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织田作后让他来到异世界却让他无力痛苦地发现自己拯救不了这个世界的织田作,这究竟是世界最后的怜爱亦或是恶意呢?
太宰视线已经模糊,听得到自己渐渐变得无力的*屏蔽的关键字*声。
他意识到扭曲的空间和空间时间差异已经渐渐消失,而他这个本应死去之人也需要彻底消失了。
在最后,他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他拿出十年前的太宰治被交换时掉落在地面的手机,直接拨打了藏在最后的那个号码。
嘟。
嘟。
嘟。
电话铃发出响声,他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也正是因此听力更为敏锐了。
恍惚间,他甚至产生了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从未出来过,仍旧是那个在实验室里的怪物的幻象。
他想着要是织田作之助没接怎么办,要是他刚好有任务要做怎么办,要是他刚好和孩子们在玩没注意收集怎么办?
他想了很多很多,在手机被接通的那一瞬间却发不出声音。
他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声,以及越发绞痛的*屏蔽的关键字*。
“怎么了?太宰。”
织田作之助说。
他的语气温和,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他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而有些担忧,和他所在的世界里敌视他的织田作之助不同。
他是...真正意义上听到织田作以这样温和的语气以『挚友』的身份担心他。
“织田作。”最终,他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嗯。”男人回应道。
“织田作。”不停地、不停地喊。
“嗯。”
“织田作。”
“我在。”
不管这是世界最后的怜爱亦或是恶意也好,太宰仍旧在这扭曲的旋涡中寻求到了最后的一丝温度。
哪怕他即将彻底消失于世间,只要想到他守护住了唯一存在织田作之助的世界,织田作之助也终于实现他的梦想,作为作家活下去。太宰治就能露出心满意足又骄傲的笑容。
哪怕无法阻止这个世界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他也仅仅只是希望这个永恒的时刻里织田作之助能够回应他。
曾经,有人这么问他。
“为什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拼命地计算欺骗整个世界?甚至不惜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他的回答是,“为了某个人。”
那个人并不是太宰的爱人,甚至于在他的世界里连友人都不是。
但是——
——他比死亡与爱更深刻。
“啪。”
手机凭空掉落于地面。十年前的太宰治一脸疑惑地站在原地。
奇怪,刚刚那是...
沢田纲吉教育起蓝波:“蓝波,都说了不要乱扔东西啦!咦?你的十年火箭筒是什么时候扔出去的?不过幸好没砸中人...”
在最后的最后,彻底消失的某个世界的某个男人,获得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