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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燕清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阮囚扯了扯沐黎的衣服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此时水灵灵地望着沐黎,小声地说:“姐姐,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沐黎僵住了,“你叫我什么?”沐黎指着自己,语气中满满的难以置信,就算阮囚再怎么漂亮,看起来也是个二十出头的成年男性,而她才十七,他居然叫她姐姐,难道真的是发烧把人烧傻了。
阮囚瑟缩了一下,弱弱地说:“对,对不起。”沐黎失笑,无奈地说:“算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生病了吗?”阮囚扑闪着蝴蝶般的睫毛,眼底满是纯净。沐黎一边轻轻地拍着阮囚的背一边回答:“对啊,你这是生病了,要是病好了,就不会是这样子了。”
想起阮囚以前恶劣的模样沐黎忍不住嗤笑,阮囚敏感的察觉自己病好了之后的样子可能并不讨姐姐的喜欢,软软的说:“我不要病好了,姐姐不要讨厌我好不好,不要送我回去。”
“去哪?”沐黎反问道,阮囚一瞬间僵硬,将头正对沙发,不说话了。“你要是不说话,姐姐就送你回去哦。”沐黎开玩笑般恐吓地说。
“不,不要,姐姐,不要送我回家,我会很乖的,我,我什么都会的,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家。”阮囚一瞬间急了,挣扎着就想爬起来,却差点从那小沙发上滚下来。
他那么剧烈的反抗吓到了本就只是开玩笑的沐黎,沐黎连忙安抚道:“好,好,不送你回去,你就呆在这,待在姐姐身边。”可能是听多了的缘故,沐黎此刻将自己定位到了姐姐这个角色上。
听到沐黎的保证,阮囚稍稍安定了些,但还是不确定地问道:“姐姐,你真的不会送我回去吗?”
沐黎伸手,将他凌乱的头发理顺,温柔地说:“姐姐可以不送你回去,但你要告诉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阮囚又将头藏在了沙发的缝隙里,但又怕沐黎生气,还时不时的偷看她,看的沐黎心头发软,忍不住地想掐他的脸。
看到沐黎的手冲自己的脸而来,阮囚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浑身紧绷。但那冰凉凉的手却只是轻轻地揉捏了一下他的脸蛋。
看出阮囚的疑惑沐黎忍不住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打趣般问道:“怕我打你,为什么不躲?”阮囚傻傻地摇摇头说:“姐姐会生气。”
沐黎忍不住把刚给他整理好的头发揉乱,自我发泄道:“你要是恢复正常还是这个模样就好了。”
阮囚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可能是冰袋起了作用,阮囚滚烫的额头渐渐开始降温,恢复的途中要消耗不少体力。
阮囚不停地流着汗,冲他傻乎乎叫她姐姐的份上,沐黎认命地不停地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他的额头和上身。
刚才她看到的果然不是错觉,刚刚上楼的时候她让阮囚自己去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她等了许久他都不回应,终于等她忍不住上去找她的时候,他才匆忙地扣着衣服。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少年白皙的身体上那若隐若现的疤痕,此刻沐黎清楚地看到了。指尖下无数凹凸不平的疤痕,纵横交错地布满男孩精壮的身体,就是用那种打人极疼的笤帚都打不出这样的伤痕。
生活在文明社会的沐黎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才能打出这样的伤口。沐黎将擦拭过的地方重新扣好,此时的阮囚因为体力的消耗,意识出奇的模糊,嘴里喃喃地叫着:“姐姐,姐姐。”
沐黎轻轻拍着阮囚的背诱哄的问道:“乖,姐姐在,告诉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阮囚的身体再一次紧绷,维持着一种防御姿态。
沐黎的声音更加温柔:“不要怕,姐姐在这,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阮囚紧紧抓住沐黎的手,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在沐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阮囚安静了下来。
像是叙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妈妈很爱我,很爱很爱我,所以我要听话,妈妈不许我跟别人玩,也不许我出家门。有一次我一只小狗跑到了我们家里,我很开心。抱给妈妈看,妈妈好像很生气,我是妈妈的宝宝,眼睛里只能看着她,然后,然后。”
阮囚的声音像是被什么阻碍了,良久才继续说道:“然后小白的身上流出了好多血,妈妈说它死了,姐姐,死是什么意思,刚才我的头后面也流出来了跟小白一样的血,我是不是也会死。”
阮囚的话让沐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阮囚的身上,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阮囚要带着大大的眼镜框和鸭舌帽,为什么讨厌别人看他。
比沐黎想象的更糟糕,原来早在幼年时期,他的美貌就差点为他带来了灭顶之灾,后面的事阮囚嘟囔着嘟囔着就睡着了,还没有来得及说完。
但沐黎已经大概明了了,果然,每个变态都有一段悲惨的童年。
在他醒着的时候,沐黎就已经给她灌了一碗粥下去,比起昨晚的燕清和沈兔,此刻的阮囚不知道多省心,再回想起他变态的样子,沐黎忍不住叹了口气。
等到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沐黎靠在一边的沙发上小憩,他伸手想拿桌子上的水杯,但他似乎高估了自己此刻的体力。
才刚抬起手就重重的摔在沙发上,听到声响的沐黎揉了揉眼睛说:“想喝水叫我啊,自己现在身体啥样,自己没点数。”
说着换了杯温开水给他,早上的记忆回笼到阮囚的大脑中,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再多睡一会。”
沐黎拿着水杯的手猛地一抖,里面的水差点泼出来,沐黎颤抖着声音问答:“你叫我什么?”阮囚眨巴眨巴眼睛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又问一遍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姐姐啊,有什么不对吧。”
对上阮囚单纯无垢的大眼睛,沐黎莫名的有一丝心虚,完蛋了,不会乌鸦嘴应验了吧,这货真退化成小孩子了?沐黎的心底像是个毛线团,一时间找不到头。
干脆直接抛下还没恢复力气的阮囚径自下了楼,见沐黎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模样阮囚忍不住想笑出声,舌尖抵住后槽牙强行压住心底异样的感觉,强撑着跟上沐黎的脚步。
见沐黎火急火燎地从楼上跑下来,燕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沐黎急吼吼地再燕清耳边说了几句,眼底哪里还有什么慌乱。
一旁的沈兔怜悯地看了一眼还傻傻站在楼梯的阮囚,又是一个被算计的可怜人呐。
燕清隐秘地看了阮囚一眼,迟疑地问:“你确定他不是个麻烦?”
沐黎轻笑:“还能比我更麻烦,况且只要忽悠进来,要干啥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望着沐黎脸上灿烂的笑,燕清在心里默默捏了一把冷汗,当初沐黎刚上他的车的时候就是这么笑的,然后,他就成了保姆。
这世界上还真不会有比她更麻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