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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你们两个在,又是僧门和道门的新秀,可曾在门中听说过有人修行后总是腹中饥饿的?”
“我学的都是佛法佛理,一些同门的事迹知道的却不多。”公良轩答道。
他记忆力一向好,听过就是听过,不必多回忆。
若论消息,他没有龙旭臣灵通,龙旭臣却是知道得太多了,总觉得哪里听过,让他想却又想不出来。尹皓生也不为难他,由着他先想一会儿,又让长青给李萸重新端一盘点心来,她面前那一碟已经被她吃完了。
公良轩眸光微动,倒是反应过来尹皓生这是在替李萸问,便说:“我可以去问问了如大师,他见多识广,又是僧医,说不定曾在哪里听过。”
尹皓生点头,还不及说什么就让龙旭臣接过话。
“你以为就你们僧门的人见多识广!我去问我大哥去,他一定知道。”龙旭臣说着就起身风风火火地走了。
尹皓生心下暗笑,也不知是谁当初因入不了道宫还说要改投僧门,现在倒跟僧门的人置气。公轩良微一挑眉,也准备起身去寻了如大师,他可不觉得龙旭臣能从睡着的龙旭升那里立时打听出什么来。
他刚站起身,龙旭臣便掀了帘子回来了。
“你问出来了?”尹皓生好奇地问,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快,也不知是怎么问的。
“我没问,”他刚刚在大哥屋前时,脑中忽然一闪,“我想起来了,我的大侄儿,就是我大哥的儿子明晏便是因为太会饿养不活,才送去了别人那里养。”
尹皓生曾听龙旭臣提过明晏被送养的事,却不知具体缘故。事关龙家私密,他也没有多打听,想不到竟是因为饿。公良轩也算半个修行之人,知道的比尹皓生多一些,心下有了一个猜测,却不好当着别人的面明说。
龙旭臣也想到了这个,倒也迟疑了一下。
尹皓生看他似有为难之处,便挑了一个他方便回答的问题问道:“是别人有特定的吃食能养活他吗?”
“是别人那地界特别,里面的山水好、养出来的吃食也好。”
“那样的地方多吗?”李萸也听出端倪,不由问了一句。
“不多。”
“有无主的吗?”要是有她也去占一个。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要是有早让人占了,还轮得到你捡现成。”
“就没有地方凶险,被妖占了先机,不宜人族居住的去处?”抢地盘什么的,她擅长呀。
“我没听说过。”
龙旭臣说完看向了公良轩,尹皓生和李萸也看了过去。
公良轩可以不理会龙旭臣,却不会不理会旁人。
“我也没有听过。”
龙旭臣附和点头,说:“可不是我孤陋寡闻。这种事本也是机密,神仙福地要是曝光,定会引来争夺,就是侥幸夺了没有实力也守不住。其实像南山寺这里,已经算是风水宝地,不然我兄长也不会留在这里养病。”
所以她要是呆在南山寺,至少还能睡一觉再饿,要是离开了,她是不是就得饿饿饿饿?李萸暗暗倒吸一口气,比初回这个世界时更加迷惘。
“既然是机密,你们不曾听过也正常。回去问问龙伯父,说不定他知道一些。”
“也是,至少咱们家还有一个朋友有这么一块地方,我家侄子就养在那里,说不定还能帮着再养一个。对了,你刚刚说修行后总饿的人是谁?别是你杜撰出来的吧?”
尹皓生常爱问一些怪问题,不一定都有实例,龙旭臣在他问时总想着能完美回答,彰显他在修行一道上的微末成就,却常常被他问住。
果然显摆学识不是他的强项,武力才是,可现在他又打不过李萸……龙旭臣每每想到都会有些懊恼,却又为好友自豪。
“不是杜撰。”尹皓生回答,却没有多说什么,龙旭臣便自以为体贴地没问。
公良轩有些同情地垂下目光,都这么明显还不知道尹皓生说的是谁,这人的脑子也是没救了。
“你和你兄长几时回京?”尹皓生停了一会儿又问。
他们出来也有些时日了,龙旭臣没有事务在身住多久倒也无妨,尹皓生却还得回书院读书,还有李萸,她离家太久总不太好。
“我得跟我兄长商量一下。”
龙旭臣这样说着,不由朝公良轩瞟了一眼,旁人倒还好,几时回京没有什么大的影响,这一位却是有些麻烦。他已经辞官出家,这时回去还不知要怎么面对世情。
“我会继续留在南山寺,跟了如大师修习医术和佛法。”
尹皓生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劝,至少一时半会儿没有人能说动公良轩改变主意。
到了夜里,公良轩的主意就改了,跟已经商定两天后回京的人约好一块儿回去,原因与他师父有关。
京城,庄严巍峨的法华寺安静地伫立在黑夜之中,悄无声息的晚风不曾惊扰到它,山林间的虫鸣像是谁虚幻的感慨。月光静静洒落,似渗透到寺院的一砖一瓦当中,与寺院融为一体。
圆元大师站在院前,望着天上的明月,摸了摸雪白的胡子。
“师父,夜深了,回屋休息吧。”侍立在侧的少年僧人说道。
少年僧人叫觉明,从小便跟在圆元大师身边,照顾圆元大师的起居。
见圆元大师不应,他又忍不住问:“师父可是在想觉从师弟?”
觉从是圆元大师收下公良轩时替他取好的法号,论年纪觉明比公良轩要小,但他入门早,依旧是公良轩的师兄。
“师弟擅自落发,也是为势所逼,想来这也是机缘到了。”
公良轩以前便有过一次想落发的念头,是圆元大师劝住了他,说是机缘未到,当时觉明也在。机缘一事极为飘渺,觉明还参不透,可是这一次公良轩要是不落发,说不定就会被逼成亲,若这样都不算是机缘也不知何时才算。
圆元大师摇了摇头,从闪烁的群星那里收回了目光。
是他不该提机缘这个词,倒给了人试探的空间。如果他不提,或者给出一个特定的期限,那么期限内即使公良轩遭受再多的磨难,他也会忍下来。但他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期限,事情的发展永远都是变化的,他的一点提示也许会成为阻碍。
就像他若是说了某个人几年后定然会成功,这个人听后放弃了努力,他的推测赠语就成了断送他们前程的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