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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桃本吐了一口老血,身上火辣辣的,没有一处不疼,最疼的还是他的心。
他的神像呀!
挣扎地起身,他趴到剩下一半的神像上,恶狠狠地瞪着李萸,哪里还有半分道骨仙风的模样。
“你怎么敢……”
“怎么不敢?”李萸冷声道。
“你就不怕满天神佛治你的罪?”
“我有什么罪?我不过是自卫,再正当也没有了。”
“三更半夜闯入我的神殿又对守庙人出手,还打我砸我的神像,你哪里正当?”
“什么闯不闯的?你这话就好笑了。这庙本来就是任人出入,也没特意写明了晚上不准人来,我进来看看怎么了?你前院那满院子的线多让人生疑,我还怀疑你这山神已经误入邪途,纵容妖邪换魂,让漓县的阴魂死了又死!”
“你……你血口喷人!”
“你才血口喷人,现在嘴里不干净的是你。我又不是打不过你,喷什么喷,直接动手不香吗?”
说到香,李萸又有一点饿了,她顺手就给自己来了一颗丹药,眼前这事看来还得扯上一段,她还得讨要她的各种损失费呢。
“起来!别在那里装,你伤的也没有那么重。”
李萸对桃本没有半点敬重之心,也不可怜她,在妖界有惯爱装老弱病残骗人的妖怪,她连一次当都没有上过。这些套路,她在师门山下的小镇见得多了。
桃本把眼睛一横,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起身。这女娃太凶残,他可不敢起来,再被她摔一下他连人身都维持不住。
“起不起来?”李萸挑着下巴问,耐心已经接近于零。
“有话好好说……唉……”
谁跟你好好说!
李萸根本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这种时候态度就是要横,不横怎么要东西呢!大步上前一脚跨在神台上,她拉住桃本的胳膊,把他拖到了神台下。
“唉~疼~”桃本夸张地喊了一声,听声音还挺精神的。
果然是装的,李萸腹诽,正要走到他面前,就听到有人“呼”了一声,像是在大口抽气。她看向桃本,他的喊疼方式正从“唉唉,疼”转为“咝咝,疼”,跟她刚刚听到的声音有点像。
就算两个声音一模一样,她也不会弄错方向,一个声音来自神台上一个来自神台下,方向完全不同。她对自己的听力一向自信,什么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之类的念头,她压根没有。
脚步一蹬,她上了神台,四下打量了一下,目光主要是看向屋顶。她从刚刚就觉得这神殿的横梁布局有悬机,就是不知道作用是什么。
屋顶正中像是有个螺旋纹,她多看了几眼那个正向的螺旋纹,感觉它像是动了起来朝反向转动。眼睛一眯,那纹路又不动了。人容易被视觉所迷惑,李萸也不敢说看到的一定是真的,但她刚刚听到的绝对假不了。
斜眼瞟了桃本一眼,她看他咽了一下口水,越发觉得事情不对,低头时看到断了一半的神像里像是有什么黑气涌动。她拿出乌牙棒朝里面捅了捅,感觉棒子触了一个微软的物体。朝剩下一半的神像踢了几脚,让它碎得更彻底些,她也想看看里面的黑气会不会消散。
神像中空的内壁画有符纹,随着符纹的破碎,原本禁锢着黑气的结界消失了,与阳气并不相融的黑气化为一阵阴风很快也消失了,露出靠坐在内壁上小范爷半死不活的脸。
不对,他本来就已经死了,还死了上千年,脸色也向来不怎么好。
“不会再死吧?”李萸调侃了一句。
小范爷哼了一声,用目光表示她话太多了。
李萸不厚道地笑着,伸手把小范爷从神像里拉了出来放到了神台之下。她动作一向没个轻重,小范爷坐到地上时还被摔了一下,让他又生出半肚子火。不过这火很快就被另一股怒火压过了,他看向边上灰头土脸的桃本,很想说一句“你也有今天”,因为没有力气却成了“哼哼哼”,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足够表达他的愤怒。
前几天他再次来漓山找月老却没有找到人,便到水潭前站了站。
阴世也有各处山神的名册,小范爷看到的还是前几年不曾更新过的,也就不知道漓山的山神已经换人了。等了许久也不见山神应声,他也没在水潭里发现神迹才反应过来。
山神更换也是常事,小范爷也没有多想。漓山还算繁茂,既然原来的山神不在了,定有新的灵物顶替。他在山上找了一圈,让他找到了桃本的本体,也找到了一些魂魄聚集的痕迹。
有些痕迹,阳世的修行者也许察觉不到,阴世的鬼修却能看穿。李萸是魄体重修,又有极强的直觉,能看到的东西也多。这跟相性有关,等她的修为越高,能看到的范围也会越大,要想再看到被换魂者身上的红线就不用贴近地猛盯才能发觉。
小范爷是成名已久的鬼神,看穿痕迹后,心里就有不好的猜测。
他怀疑此处有邪灵摄取生魂,想要走捷径提升修为成为山神。
他当年身死就是被献祭给了所谓的山神,死后侥幸得了机缘,灭杀了将他献祭的全村人又吞噬了邪神才有了比其他阴差更深厚的修为,在黑无常之中他也算是佼佼者。
也是看中他的修为,阴司给他补了黑令旗,又因为他害死的凡人太多让他在阴司服役减免罪孽。他死的时候年纪不大,能有现在的身体有一半是因为吞了邪神,不然他若一个孩童的样子办差也容易被阴魂小瞧。
服役的年岁中,他看过许多被邪神残害的生灵,一发现类似的痕迹他就会往这方面想。
正好在漓山之顶往山下看能看到月老庙中的情形,他也看到院中飞舞的灵线,便下山想查个究竟。
月老庙里的灵线是透明的,跟他在许秀才身上看到的红线并不相同,他正拿了一根灵线仔细研究,这些灵线就忽然就像被什么惊着似的开始疯狂舞动,一根根地往他身上缠将他绑了一个结实。
之后,他就被关进了山神像。明明他被关的日子并不长,灵力消耗却比平常多,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在抽取他的灵力。
先前两位道长来时,他听到动静盼着两人能发现,可惜被下了禁制不能发出声音来。
再这么被抽下去,他撑不了多久,好在今晚李萸来了。他就知道李萸不是个能轻易哄住的,看到桃本被收拾了一顿,他心情就好了。
“你再捆人呀,怎么不捆了!”小范爷恢复了点力气后就出声嘲讽。
桃本撇了撇嘴,心下说捆了也没用,李萸前几天来月老庙时就断过一回灵线,当时他都没用灵线做什么。
他错了,他应该早就明白此女凶残的本性,不该跟她硬碰。
桃本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他不主动出手,李萸本不会对他做什么,她就是有心想弄点好物回去,也知得占理。别看她混得最多的是不拼实力的妖界,但也知道要占理,妖界也不是一点秩序也不讲,她要是真是个祸天祸地的,也活不了那么久。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李萸也没想到这事会这么顺利,本来是想来“摘桃子”的,不想就把桃本给诈出来了。既然是桃本已经误入邪途,他所有的东西是不是都该归她?
考虑到这些,她一时也没有去动桃本,反正他也跑不了。小范爷倒是想出出气,偏偏手脚还没有力气。阳世不利于他养伤,他还是得早点回阴世去。
这时,殿内的烛火微微一晃,李萸抬起眼皮看向出现在门口的老者,下意识地判断这位身上能榨出多少油水来。
都犯到她面前了,她不收也不好意思。
桃本也看到老者的出现,他眼睛一亮,赶紧喊道:“月老,快救救我,他们两个是邪道,勾人生魂,被我发现了,现在想杀我灭口!”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李萸面色一沉,但辩解她也不想辩解。活动了一下手腕,她还是想先打了再说,只有打服她说话才有份量。
老者显然愣了愣,倒不是因为李萸的动作,而是因为她身边的小范爷。
“怎么回事?范小山你这么想不开,是阴司月俸不够高吗?还是死太久了想再死一次?我知道一个人太久会空虚寂寞冷,上次我就说帮你牵个红线,你还嘴硬说不要,现在后悔了吧。就是后悔也用不着入邪道呀,邪道能有几个好姑娘?一个个的修炼邪功里子都臭了,面上也没多好看,脸色都是黑的,还是你就喜欢跟你一样脸黑的?
你身边这个倒不错,就是配你可惜了点,又有别的姻缘在。”
“月老……”小范爷无奈喊了一下,无视已经傻眼的桃本,说:“你可快别提牵红线这事了,孟婆为着这事连汤水的配方都改了,那些要去投胎的阴魂吓得都不想转世。”
“这能怪我吗?像她这样有名的女仙,一般仙家哪里敢跟她接触。我好不容易给她找了一个脾气好的,模样也还行的,她竟然嫌人家文采不好不会写词。我看她是话本子看多了,心思大了。”
“还说呢,她看话本子是怎么起的头?还不是从月老您推荐谈情宝典开始的。”
“谁让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会谈情说爱,不然我能从红线到私会都全程指导吗?你也别以为我就认得你一个鬼仙,孟婆她在府里养了写话本子的阴魂;哦,还有唱戏的……我早就知道了,听说连画小人图的都有,啧啧。如今的女仙呀,一个个的~”
“这些阴魂排不上投胎又服满了刑都在冥界飘着,孟婆收留他们是好心。”小范爷勉强替孟婆挽尊。
“这话你信吗?”月老摸着胡子问。
小范爷还真不信,都认得近千年了,大家谁不知道谁呀!
“不说这个了,”小范爷生硬地转了话题,目光瞟向傻了的桃本,“他是怎么一回事?”
月老面色一肃,说:“我还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我新认得的小友打伤了。”
“还小友呢?他把我困在神像里,差点就把我的修为吸走了。”
“这不能吧?”
要说交情,月老跟桃本的交情肯定是比不上他跟小范爷的交情,甚至连零头都比不上。他就是贪桃本的桃香酒,最近跟他才走得近。
美酒这东西,他喝过之后总念着,一想到还有没喝进肚子里的,睡着都不安生。他就怕桃本把它们分给了别人,恨不得就在桃本家住着把酒喝光了再走。但他也做不出那等没脸没皮的事,顶多借着分香火给桃本、指点指点桃本修行在桃本这儿弄点酒喝。
桃本的修为一般,他用的修行法也不知是打哪里得来的,并不适合草木类。以前他又分了很多心思在旁的地方,在强健本身上并不用心,殊不知他的本身才是他的根本,将来真要被记进神册成为正神少不得要经历雷劫,就他现在的本身根本受不住。
桃本知道后心里也急,越发想要走个捷径。他以前花了太多精力在怎么保护自己不被白鱼所害,旁的都有些拉下了。
月老不知这些,以为他只是缺人指点的原故,也真心愿意帮他。他倒是没想到桃本还能想到别的法子自救,更想不到这么一个想成为正神的小兄弟都成了同山神却开始自甘堕落。
但是他的眼睛也不瞎,把山神殿扫了一眼后,心里就有底了。
“且等等,我去叫些帮手来。”
桃本这时候还怀着希冀,想着月老这是怕打不过那女娃才跟他们拉交情,就是想趁他们放松警惕好搬救兵。等月老请了一队天兵天将来,跟他们说了他的罪行后,桃本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李萸的希望也碎了,她没想到这老头算是半个自己人,还一点也不被带偏。等他说要叫人时,李萸也暗暗希望他刚刚是装的,但他没有。